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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飞舞。那不是雪花，是蝴蝶。它们飞呀飞，好漂亮啊！翟茹新躺在飞毯上也飞起来，飞啊飞。真舒服呀！
翟茹新听见有人在问，醒了没有？好像是汤丽的声音。她又听见，小舅妈！小舅妈！的叫声，好像是是卓越！她想睁开眼睛，可睁不开。她想说话，可发不出声来，只是嘴唇翕动了下。
汤丽说，快看，好像醒了！
医生走了进来，拨开翟茹新的上下眼皮看了一眼，摸了摸脉搏说，病人需要休息。留一个人，其他的都离开。
这已经是翟茹昏迷的第二天晚上了。
次日上午，冬日透过玻璃照在洁白的被褥上，病房因阳光的反射更加的明亮了。
翟茹新睁开眼睛，见一屋子鲜花。心里说，那来的这么多鲜花呀？然后，偏过头，见何普贤穿着军大衣躺在躺椅上，便从被褥里抽出右手，拍了拍何普贤。何普贤受惊似的跳起来，说，你醒啦！说着，绕到翟茹新左手边。翟茹新抽出左手说，扶我坐起来。
翟茹新问道，壮壮呢？何普贤说，上课。
翟茹新看到病房里又是沙发又是电视机，还有电话。问道，这是什么病房？何普贤说，高干病房。翟茹新蹙眉道，怎么能住这里呢？何普贤说，是你们那个顾总和书记安排的。我说你醒来要生气，他们说，这是公司班子的决定。翟茹新说，出院！何普贤说，你还没完全康复呢。翟茹新说，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何普贤说，等卓越来。翟茹新说，他要上班。打的。何普贤说，他、……本来要说‘他已经没有上班了。’但担心翟茹新受到刺激，改说，他今天休息。又问，想不想吃点东西？翟茹新摇了摇头，扭头见左边地上堆放着很多进口名贵食品。问道，这是谁拿来的？何普贤说，是叫什么居然集团主席拿来的。还说是空运过来的。你想吃点什么？翟茹新说，粥。
何普贤拧开一个保温饭盒说，这是小吴早上送来的。
门上响起两声敲门声。何普贤拉开门，顾青山和苏嘉打着招呼走进病房。
顾青山很激动的样子说，终于醒了！终于醒了！苏嘉问，怎么样？翟茹新说，没事。可能是前两天太累了。顾青山说，翦主席他们准备去腊固了。翟茹新问道，他们去腊固干啥？顾青山说，去考察飞马动力。苏嘉问顾青山，飞马动力原来是不是家军工企业？顾青山说，是家军工企业，比我们晚半年上市。苏嘉又问，什么意思？顾青山说，听口气，如果同我们谈不笼，他们就准备同飞马动力谈。翟茹新对何普贤说，老何！我们谈工作，你出去一下。何普贤出了病房。
翟茹新问顾青山，你们后来谈了没有？顾青山说，谈是谈了，但没有谈实质性问题。我告诉翦主席，等你康复再说。翟茹新看了看顾青山又看了看苏茄问道，你们是什么意见？苏嘉答非所问，有个事。前天我堂兄到郎州参加省里企业改革工作会议，听到一些关于我们公司的消息，还提到你和封恒奎、康庄。他说，市里可能会有大的动作。翟茹新心里一怔，见顾青山右手抱在左肩与左膀子关节处，左手抱在背部右肋骨处，低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叫了声，顾青山！顾青山倏地抬起头来望着翟茹新。翟茹新问道，你最近见过皮市长没有？顾青山愁眉不展的样子说，没有。我在考虑，市里究竟会对我们公司会有什么大的动作？苏嘉说，这有什么可考虑的。不外乎改组领导班子，换一帮人来，你我滚蛋。顾青山叹了口气。
三个人沉默了片刻。顾青山突然‘哦！’的一声说，书记！卓越的事。苏嘉便望着翟茹新说，我和青山昨天去连和超市看了看。一盘散沙，各个分店也不成样子。上午我组织公司领导班子开了个会，决定给予卓越记过处分，保留其职务，罚款五百元。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翟茹新。又说，文件已经打印下发，也报送了商委。翟茹新接在手上，看着心里有些感动，便说，既然是公司班子的决定，我没意见。
顾青山仍旧右手抱在左肩与左膀子关节处，左手抱在背部右肋骨处，一副很忧虑的样子说，我怀疑皮市长好象在有意回避我们。还有，我昨天同书记分手后去了趟商委。明明听到游主任的声音，秘书硬说不在。唉！
苏嘉心事重重的样子从兜里掏出香烟，叫了声，青山！顾青山摇了摇头。翟茹新说，没关系，抽吧。说完，埋下头去两手捂住了脸。苏嘉抬头望着顾青山，顾青山也望着苏嘉，两人会心一笑。
翟茹新做了个干洗脸的动作抬起头来说，顾青山！你和翦主席联系一下，我明天同他们谈。顾青山说，还是等你康复了再说。翟茹新说，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么。苏嘉问翟茹新，今天能吃点东西不？翟茹新说，上午喝了点粥。顾青山说，要不要我给你端碗‘王婆粉’来？翟茹新笑道，算了吧！我怕费茜冲到病房里来。苏嘉点头头说，看样子是恢复了！
中午，翟茹新期盼着女儿，时不时的瞅一眼病房门。快两点钟时，她叫何普贤打个电话回家。何普贤说，别打了。翟茹新问为什么？何普贤叹了口气说，他不敢见你。翟茹新张嘴想说什么。何普贤说，过一两天就好了。
实际上，那两条信息早已转到壮壮的班里。壮壮是班长，个头偏高。因为两个女生议论母亲的事，她打了那两个女生。何普贤被叫了学校，给那两个女生赔不是。之后，壮壮被撤了班长职务。
高云敲了两下门走了病房。
高云问道，领导！你真要同意转让公司股份？翟茹新说，不是我同不同意，关键在市政府。高云说，会不会有诈？翟茹新说，居然集团是家特大型企业，又有市政府把关，不会有问题。高云摇了摇头说，那好！你休息。我走了。
翟茹新觉得很疲倦，叫何普贤把她放下去。很快，她便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翟茹新叫何普贤办了出院手续。
下午两点，翟茹新刚走进办公室。顾青山便走了进来，说，翦主席他们已返回深圳。
顾青山前脚离开后脚高云便走进翟茹新办公室，递交了《请调报告》。翟茹新接到手上吃了一惊，问道，怎么突然想调走？高云说，人往高处走嘛，那边都签字同意接收了。翟茹新望着高云冷漠的样子心都寒了。沉着脸说，早知今日，当初你就不该回公司上班！高云说，谢谢领导！翟茹新头仍然有些昏昏沉沉，不想多说话，便签下了‘同意。翟茹新’几个字。
翟茹新把柳飙叫道办公室，说，从今天起，你代理房地产总公司经理职务。柳飙张口想说什么，翟茹新已闭上了眼睛，耷拉着头。柳飙问道，领导！你没事吧？翟茹新慢慢抬起头来说，你把斯文姝叫来一下。
斯文姝和柳飙走进翟茹新办公室，见翟茹新的半个身体已伏在了办公桌上。斯文姝叫了声，领导！翟茹新吃力地抬起头说，你送我回家。
翟茹新一直睡到晚上九点钟才醒来。
何普贤端了碗粥给翟茹新说，求求你不要再逞强了！翟茹新问壮壮呢？何普贤说补课去了。
实际上，壮壮今天根本不补课。她不肯原谅母亲，何普贤便叫她去了大姑妈家。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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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九日，顾青山告诉翟茹新，翦伯先明天抵达郎州。翟茹新便去了市政府见了分管副市长皮大洪，又见了市国体改委主任和市国资办主任。之后、又去市商委见了主持工作的游百砀。得到的答案基本雷同，观点均倾向于转让‘郎州国贸’国有股。
翟茹新回到国贸大厦把苏嘉、顾青山请到她的办公室说，我想去趟深圳，考察一下居然集团的实力。苏嘉说，有这个必要。顾青山说，我也认为应该去看看。准备什么时侯启程？翟茹新说，我的想法是开完职代会，我就和苏书记去。顾青山，你在家主持工作。同他们继续谈，设法留住他们。顾青山想了想说，行。
又经过两轮谈判。无果。翦伯先表示无意再谈下去，明天去腊固地区同飞马动力谈。
次日，‘郎州国贸’第八次职工代表大会在饭店多功能厅召开。
翟茹新作了题为《坚持改革 引进沿海先进管理经验 继续开拓 挤身中国500强企业》的报告。报告没有一个段话涉及股份转让方面，但从标题上代表们很容易便嗅出了翟茹新的心意。
本次职代会只开了一天。下午不会餐，代表每人发一床‘太空被’。
明后两天是双休日。傍晚，翟茹新和苏嘉‘神不知鬼不觉’飞往深圳。
纪炯在机场迎接两家合作后第二次到深圳的翟茹新和苏嘉。见面第一句话，纪炯说，翟董！苏书记！你们这趟深圳之行费用我们公司全包了。礼尚往来嘛。翟茹新便不再说什么了。
翟茹新和苏嘉第一次住进五星级饭店。那种豪华，那种奢侈令两人咋舌。
接风宴上。翟茹新说，我们此次深圳之行目的，主要是考察沿海企业先进管理模式。纪炯说，翟董！苏书记！不好意思！我明天上午要去趟广州，参加个重要会议，就陪不了你们了。翟茹新说，纪董不用这么客气。纪炯说，我争取晚上赶得回来，陪苏书记多饮几杯。白天，由阮副总陪你们。翟茹新说，阮副总也不用陪我们。考察的单位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安排一个驾驶员就行。纪炯说，这怎么行！苏嘉说，真的不用！阮总去了反而不好。纪炯说，那好，恭敬不如从命。
次日，翟茹新和苏嘉去了居然集团总部。
居然集团总部大厦给翟茹新的感觉是霸气。虽然是礼拜六，但大厦内仍有部分人进岀。
进入大厅后。翟茹新四下瞅了瞅，觉得：很气派！心想，不愧是家特大型企业集团！
一个穿公安制服的中年男人朝他们走过来，敬了个军礼问道，请问二位有什么事？翟茹新说，参观参观。中年男人说，对不起！今天休息，谢绝参观。二位请！
出了大厦，苏嘉问翟茹新，怎么样？翟茹新抬头久久凝望着‘居然集团’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感觉好象是新安装上去的，便叫了声，苏书记！……苏嘉说，我去趟洗手间。大步朝公厕走去。
翟茹新的手机铃声响起。那头说，翟董啊！我纪炯。居然集团甑副主席听说你们到了深圳，正赶往集团总部，要邀请你们参观他们集团。翟茹新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到深圳？纪炯说，这事怪我，没给办公室打招呼。翟茹新心里‘啧！’的一声。
一辆轿车飞快驶来，‘吱’的一声停在路边。阮副总从车上下来，挥手向翟茹新高声打着招呼。
翟茹新转过身来，见阮副总和一个中年男人朝自己走来，便对纪炯说，阮总来了。关了手机。
阮副总和中年男人走到翟茹新跟前。阮副总介绍道，‘郎州国贸’翟董。居然集团甑副主席。甑副主席热情地向翟茹新伸出手来，说，幸会幸会！
苏嘉快步走了过来。阮副总又向甑副主席介绍道，‘郎州国贸’苏书记。……
刚才那个请翟茹新和苏嘉出大厦的中年男人疾步走了过来，很恭敬地叫了声，甑主席！敬了个军礼。甑副主席介绍道，这是‘郎州国贸’翟董，苏书记。集团公安处治安科管科长。中年男人一改刚才冰冷的面孔，笑容可掬地向翟茹新和苏嘉伸出手来，寒暄道，欢迎翟总！欢迎苏书记！甑副主席手指大厦方向招呼道，翟董！苏书记！这边请！苏嘉说，谢谢！我们已经参观过了。甑副主席说，到我办公室喝杯茶总可以吧？苏嘉说，还有事，改日再登门拜访。甑副主席说，那好，今晚我在希尔顿饭店恭候二位。翟茹新说，谢谢！我们已经答应了对方。
上车刚坐下，苏嘉说，我听说甑副主席过去还是副厅长呢。翟茹新说，这很正常嘛。说完，想起康庄，心里呼唤了一声，康庄！你现在怎么样了啊？
翟茹新刚才觉得‘居然集团’四个字好象是新安装上去的时，本想向苏嘉求证一下，结果苏嘉去洗手间给打岔了。人有三急。翟茹新根本不会去想苏嘉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要去洗手间？她从走出机场那一刻行程就被秘密跟踪着。她的一举一动也被密切监视着。而监视她一举一动的人正是她所信赖的苏嘉。
有一句名言说得好：不怕摆不平领导，就怕领导没嗜好。
苏嘉自称苏轼后人，痴迷于收集‘三苏’作品。于是，顾青山和纪炯等人投其所好，变着法儿赠送他‘三苏’作品（真品或临摹本）。
刚才，苏嘉因发觉翟茹新看出了破绽而急匆匆去洗手间，向纪炯传递了信息。这会儿，苏嘉又故意旁推侧引，勾起翟茹新对康庄的惦念。于是，翟茹新闭上眼睛，大脑全被康庄的身影占据着。
晚餐一开始纪炯就提到封恒奎的案子。结果，翟茹新喝了不少酒。
次日，翟茹新和苏嘉飞回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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