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90年代（第三部 第二十七至三十三章）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门吉夫    阅读次数：45861    发布时间：2013-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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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十六日，翟茹新代表郎州‘郎州国贸’，翦伯先代表‘居然集团’在‘郎州国贸’股权转让协议书上签了字。

二月二日，翟茹新率吴芝梅、解万平、伞赛花、秦证五人飞抵深圳，参加了一个企业家考察团去了香港、新加坡、澳大利亚。

顾青山主持‘郎州国贸’工作。

次日，柳飙、董律等人向顾青山递交《请调报告》。顾青山二话不说，提笔唰唰签下自己的名字。

劳人部经理任广博一看是房地产总公司几个负责人，便说，分公司负责人必须等领导回来。不予办理。柳飙等人找到顾青山。顾青山怒气冲冲的冲进劳人部办公室，一拍任广博的桌子吼道，任广博！你是不是不想干啦！任广博说，顾总！这几个人都是房地产总公司的负责人。都调走了谁干工作？顾青山厉声道，谁干工作不关你的事！你劳人部干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任广博说，行嘛。

三天时间，顾青山签了十一人《请调报告》，三十六人《辞职报告》。

一夜之间，郎州国贸大厦房地产总公司及其下辖的建设开发公司、建筑装修公司、北海房地产有限公司成了空架子。彩印公司地盘上的‘国贸临江花苑’商住楼工地施工随之叫停。

翟茹新等人飞回到郎州的同一天苏嘉和顾青山、汤丽、谭慧珍、林跃进五人飞抵深圳。

清晨，翟茹新等人乘坐的飞机徐徐降落郎州东兰营机场。

两辆轿车已等候在停车场。

翟茹新问四个人是不是都要先回家？四个人说回家搁下东西就来公司。翟茹新便上了王忠忠驾驶的车。

轿车开出机场后，王忠忠说，领导！彩印厂工地停工了。翟茹新问道，你说什么？王忠忠说，彩印厂工地停工了。翟茹新一惊，问为什么？王忠忠说，房地产总公司大部分人都走了。翟茹新又一惊，重复道，大部分人都走了！什么意思？王忠忠说，柳飙、董律、车祥云，反正很多人都调走了。翟茹新瞪大两眼看着王忠忠，似乎不相信他的话。马上，她又大声问道，你说柳飙、董律都调走了？王忠忠‘嗯。’的一声。翟茹新说，那现在房地产公司谁负责？王忠忠说没人负责。翟茹新说，没人负责？！谁同意他们调走的？王忠忠说，顾呗。翟茹新气急败坏，大叫一声，他怎么能这样！于是，拿出手机拨打着柳飙的电话。耳机里传出一声：‘你拨打的用户已停机’。她又拨了董律的电话。耳机里同样传出一声：‘你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到了国贸大厦，翟茹新直奔附楼房地产总公司。总经理、副总经理、总工程师办公室门都紧闭。总经办有四个人再打扑克，一见翟茹新吓得慌作一团。

翟茹新问道，其他人呢？总经办主任贾苹说，只有我们几个人了。

翟茹新上到国贸大厦六楼，直奔劳人部办公室。

任广博叫了声，领导！几个人马上站了起来。翟茹新质问道，房地产公司怎么回事？任广博说，所有调动和辞职的人顾总都签了字的。翟茹新问一共多少人？任广博说，六十三个人。翟茹新一拍桌子吼道，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任广博说，我说过要等你回来，顾总拍桌子打板凳，问我想不想干了，问我开没开会，听没听清楚他代理董事长、总经理职务。翟茹新气得七窍升烟，转身大步走出劳人部办公室。

翟茹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啪！’的一拍桌子，真想一下掀翻办公桌。办公桌太沉了。

翟茹新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心里说，真不该这个时侯出国考察！又一想，他顾青山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她掀开手机盖拨着顾青山的电话，耳机里传出：‘你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翟茹新仰面靠在了沙发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想，顾青山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想把公司整垮吗？整垮公司对你有什么好处？忽然，她觉得，自己好象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她噌的一下跳起来，抓起电话把郑小宇叫了过来。问道，公司这几天还有什么情况？郑小宇说，除了房地产总公司其他都正常。翟茹低下头，咬了咬牙心里责备道，顾青山呀顾青山！你这是干的什么好事！她抬起头来，问郑小宇，董律、车祥云他们是不是都去了高云那家公司？郑小宇说，好象是。翟茹新立即拨打了车祥云的手机。耳机里传出：‘你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翟茹新拿下手机，使劲摁了一下红色的键。心想，若不是这几年，你高云能调到建设厅去吗？我真他妈的瞎了眼！又想，高云、柳飙暂且不说。你董律、车祥云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换句话说，是我培养起来的。养条狗它都知道要忠诚主人呢！于是，她对郑小宇说，你通知房开总公司的人，在附楼楼下等我。

‘国贸临江花苑’商住楼第一期工程的两栋商住楼主体框架结构已经完成。工地上冷冷清清。工棚里有几个值班工人。

翟茹新走进工棚，问值班工人，为什么不施工？值班工人说不知道。贾苹说，领导！我有他们严经理的电话。翟茹新说，给我。

拨通电话后，翟茹新说，严经理吗？---我是国贸大厦董事长翟茹新。---你能不能到工地上来一趟？---明天。---那就明天上午，你直接到国贸大厦找我。

翟茹新决定让解万平先代理一段时间房地产总公司工作。于是，给解万平打了个电话。又叫任广博把人才库里的资料调出来，又安排他到人才市场去摸摸情况。

眼下，郎州城无处不在大兴土木。随着房地产开发、建设如火如荼，这方面的人才成了‘抢手货’。

任广博中午带着三个人去了人才市场。坚持到四点半，徒劳而归，便向翟茹新作了汇报。

任广博走后翟茹新突然想起康庄。自问，他还在雁海湖吗？她抓起电话拨打着安队长的电话。耳机里传出：‘你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停机。’她想，莫非安队长换手机号了么？顾青山。一提起顾青山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她还是拨了顾青山的电话。刚拨完号码，她突然想起顾青山不在国内，便关了手机。

下午快下班时，彩印公司总经理曹一鸣走进翟茹新办公室说，翟总！轻工局领导。啊。叫我来问问，什么时侯能复工？

当初，兼并郎州印刷厂时有一个补充协议。协议规定郎州国贸大厦总公司于今年九月三十日前将三十套住房交给市工业总公司和市技术改造投资公司。其中，七套住房给原印刷厂七个领导班子成员。

翟茹新不耐烦地说，急什么！你不见我行李都还放在这里！曹一鸣说，我倒是不急。啊。协议规定，交钥匙的时间是九月三十日。啊。九月三十日。轻工局领导希望能按期交付。我呢，也代表我们印刷厂。啊。希望总公司能信守承诺。否则，……翟茹新打断道，否则怎样？曹一鸣说，这个这个。啊。协议上规定得有。翟茹新恨得咬牙切齿。怒视着曹一鸣，她心里说，要挟来了啊！但强压住火气说，你告诉他们，我们会信守承诺！曹一鸣说，那好。我就告辞了！

翟茹新瞪着曹一鸣的背影气得全身颤抖，噌的一下站起来。突然，她身体摇晃了一下，感到天旋地转，慌忙两手抓住办公桌的边。然后，慢慢坐了下去，伏在办公桌上。

解万平敲了两下门。推开，见翟茹新伏在办公桌上慌忙问道，领导！你怎么啦？翟茹新抬起头说，送我去医院。

一连三天，壮壮都没有到病房探望过母亲，何普贤终于倒出了实情。

翟茹新痛定思痛，问何普贤，老何！你恨我吗？何普贤沉默不语。翟茹新说，办完出院手续，麻烦你送我到我妈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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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嘉等人回到郎州，将一封翦伯先的信了给翟茹新。信中说顾青山留在了深圳，将出任‘居然集团’副总经理。翟茹新觉得，翦伯先应该事先打个招呼。可又一想，今非昔比，自己的命运都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中。

三月三日，也就是元宵节的第二天。居然集团工作组一行三十七人抵达郎州，顾青山也同机抵达。

然而，工作组并没有住进国贸饭店。顾青山也没有在国贸大厦露面。但是，工作组组长鲁山和顾青山却忙得不亦乐乎，频繁在高档酒楼宴请宾朋。

直至第六天，一行三十八人才走进国贸饭店。

次日，鲁山要求翟茹新召开临时股东大会，选举增补新董事。增补两名新董事是谈判时就敲定的。于是，翟茹新安排秦证发出了通知。

股东大会在饭店多功能厅举行。

鲁山以第一大股东授权代表的身份突然提出改组董事会，重新选举董事、董事长和监事。翟茹新惊愕不已。

百分之六十的股东代表赞成改组董事会，重新选举董事、董事长和监事。于是，选举产生了新的董事会。‘居然集团’四人出任董事。原‘郎州国贸’董事五人减为三人，即：翟茹新、苏嘉、顾青山。

新董事会随即召开第一次会议。鲁山提出，翟茹新身体欠健康，不宜继续担任董事长一职，提议重新选举董事长。翟茹新说，我的身体很健康！鲁山说，你接二连三住院，能说你的身体很健康吗！翟茹新一怔，凝视着鲁山阴森的脸，翻然悔悟：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于是，厉声指责道，你们这是背信弃义！

当初，签定合同时翦伯先只是口头承诺：董事长继续由翟茹新担任，保证其干到退休年龄。但附带了一句：只要翟茹新身体允许，公司经营管理正常。最关键的是，没有写进条款里，也没有签定补充协议。

重新选举结果，顾青山以七比四当选为新的董事长。

翟茹新如同当头挨了一棒，追悔莫及。

接着，顾青山向股东代表逐一介绍当选董事履历。

翟茹新面色煞白。苏嘉坐在翟茹新身旁问道，是不是不舒服？翟茹新没吱声。苏嘉便对鲁山小声说，鲁总！翟总好象不太舒服。鲁山叫了声，翟总！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一下。翟茹新抬起头来。这一刻，她终于看清了顾青山的嘴脸。她说，我回办公室休息一下。

翟茹新回到办公室，锁上门，擂着办公桌一连大骂几声，骗子！骗子！骗子！然后，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捂住了脸。

片刻，翟茹新做了个干洗脸动作，抓起电话打到总经办，对郑小宇说，你叫王忠忠一起过来。

郑小宇和王忠忠过来后，翟茹新说，王忠忠！你去找几个食品箱子来。郑小宇！你们把这幅字和那幅毛主席像取下来。说完，拉开书柜门搬出东西堆在办公桌上。郑小宇瞪大两眼看着翟茹新问道，领导！你这是？翟茹新说，别问。

东西装了四个纸箱。翟茹新对郑小宇说，你去叫四个搬运工来，搬到车上。如果有人问，就说是我买的东西。另外，你们两个把这些东西送到我父母家里去。

中午，翟茹新被免去董事长和顾青山当选董事长在‘郎州国贸’全集团公司沸沸扬扬开来。

下午开会前，翟茹新对秦证说，我得到医院去。

翟茹新去了省第一人民医院神经科。那儿，有她中学的同学。于是，开了张《疾病证明书》，上写：‘美尼尔氏综合症。建议休息三个月。’

下午的会议上，鲁山提名顾青山出任‘郎州国贸’总经理。顾青山提名汤丽、吴芝梅、伞赛花、谭慧珍、解万平、曹一鸣为副总经理。

按照会议议程，下午五点全体股东代表人在饭店三楼宴会厅聚餐。鲁山对秦证说，通知工作组全部成员，还有全集团公司中层以上干部参加。于是，秦证立即通知饭店餐饮部增加到二十八桌。

六点正，二百八十人齐居宴会厅。顾青山叫秦证联系翟茹新。秦证很快回话说，翟总说她头晕，不参加了。顾青山笑了笑，命令道，通知起菜。

突然，餐饮部经理慌慌张张跑到顾青山面前大叫一声，顾总！不好了！顾青山厉声道，慌慌张张干什么？经理说，厨师不知道到哪儿去了！顾青山惊叫一声，什么？厨师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噌的一下站起来，四处张望，搜寻着韦嘉庆。没找着，便推开椅子向饭店副总经理成梦嫣走过去。

成梦嫣大吃一惊。慌忙说，我去看看。

很快，成梦嫣返回宴会厅对顾青山说，顾总！厨房只有一些打杂的，厨师一个都不在。顾青山问道，韦嘉庆到哪去啦？成梦嫣说不知道。顾青山心里骂了句，妈的！问服务员有没有空包房？服务员说，有，‘二色莲’。顾青山说，你过去把穿黄T恤衫那位先生，和苏书记请‘二色莲’。

鲁山一进包房就质问顾青山，搞什么名堂？顾青山说，出大事了！苏嘉问什么大事？顾青山说，厨师集体*了。鲁山朝着顾青山一声大吼，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顾青山因当选董事长兼总经理，强忍着说，我也不知道。鲁山问道，现在咋办？苏嘉说，唯一的办法就是马上换个地方。鲁山一拍餐桌对着苏嘉大吼一声，二百多人！你说换就换！吼完，横眉怒目瞪着苏嘉。苏嘉何曾受过如此‘礼仪’。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一拍桌子指着鲁山大喝一声，你对着我凶什么！娘的个×！老子干革命你还在你娘胎里！鲁山指着苏嘉说，你骂谁？苏嘉说，骂你！鲁山自持年轻气壮，右手握紧拳头，左手指着苏嘉说，你再骂一句！苏嘉骂道，你娘的个×！顾青山慌忙隔在二人中间说，鲁总息怒息怒。边说边推着鲁山向包房门走大。

拉开门，顾青山拽着鲁山向电梯口走去，边走边说，你回房，我来处理。

宴会厅里吵吵嚷嚷。顾青山走进宴会厅大声叫着，诸位！诸位！宴会厅渐渐安静下来。顾青山大声说道，本餐厅厨房发生煤气泄漏事故，今天的会餐临时取消。各位可以去其他地方就餐，开发票明天到我公司财务部报销。

顾青山去到鲁山房间，鲁山正在收拾行李。顾青山叫了声，鲁总！鲁山说，你马上安排车送我到机场。顾青山说，不就一点点误会。鲁山说，苏嘉停职，听候集团处理。工作组其他人明天回深圳。

次日，郑小宇早早的守候在电梯通道口。顾青山一露身子，他便迎上去叫了声，顾总！这是翟总办公室钥匙和翟总的《疾病证明书》。顾青山问怎么回事？郑小宇说，翟总昨天已经腾空了，叫我把钥匙交给你。顾青山接过钥匙和《疾病证明书》，心里说，动作真快呀！

顾青山走进办公室便接到翦伯先的电话。

翦伯先最后说，第一，认真调查厨师*事件，严肃处理。第二，稳住苏嘉，切勿再生事端。第三，我相信，‘郎州国贸’在你的领导下会做得便好。顾青山倍受鼓舞，表示一定不会辜负翦伯先的期望。

顾青山去了苏嘉办公室，传达到翦伯先的话后说，翦主席还说他批评了鲁总。要求我们认真调查厨师*事件，严肃处理。你看，你能不能负责调查一下这件事？苏嘉说，行。

一上午，苏嘉叫林跃进一起呆在饭店调查厨师*事件。

韦嘉庆始终联系不上。据厨师讲，他们被韦嘉庆骗到了不同的酒楼和宾馆帮忙。苏嘉说，你们不知道餐厅有宴会吗？一厨师说，他说少我们几个没关系，他找人顶替。其他厨师也同一词，苏嘉便无可奈何了。

实际上，韦嘉庆昨天中午得知顾青山取代了翟茹新时忿忿不平。他从顾青山调查翟茹新与交通厅的关系开始就对顾青山怀有敌意，一直想找机会让顾青山下不了台。于是，凭他与六个主厨师兄弟和他从广州带过来的粤菜厨师的关系密谋了昨天‘*事件’。他说，一切都推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事后，他南下了广州。

顾青山下午才搬进了他卧薪尝胆，梦寐以求的董事长、总经理室。随即，他召集领导班子开了上任后第一次会议。他用征求意见的口气谈了他对集团公司领导班子新分工的意见。说，我主持全集团公司工作，直管董事会办公室、证券部、发展部；吴芝梅、谭慧珍、解万平、汤丽分管工作不变；伞赛花分管房地产总公司；曹一鸣分管工业产业总公司。最后，他提议：鉴于翟茹新的身体状况，安排翟茹新到北戴河疗养一个月。

礼拜一，顾青山主持了上任后的第一次总经理办公会议。他说，首先，我代表新的董事会和公司领导班子感谢翟茹新对公司所作的贡献。我们将沿着年初职代会既定的方针和目标，推进全集团公司工作。……

公司领导班子会分工的调整大大出乎人们的预料。以至于有人说，顾青山具有宰相肚量。

然而，翟茹新却不领顾青山的情。顾青山要去探望翟茹新。翟茹新说，谢谢！我在乡下疗养病，北戴河就不必了。

经过磋商，‘国贸临江花苑’商住楼第一期工程项目建设委托给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

顾青山马不停蹄赶往海南区大竹镇竹海风景区工地，又辗转到河东县石墨乡石墨石林风景区工地、荔川县直男乡太虚洞风景区工地。之后，安排卓越、发展部考察地州市，还亲自去了趟腊固地区和黎州州。

顾青山的一言一行深深感动了对他持怀疑态度和反感他的人。于是乎，翟茹新很快便被‘郎州国贸’的职工遗忘了。

不久，汤丽、吴芝梅、伞赛花等人相继向顾青山提交了《请调报告》。顾青山任命了田芫诗为商贸总公司负责人。任命了钟玲玲为总经理助理，分管原吴芝梅分管的工作。任命付全新为房地产总公司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