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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三刻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李晓平    阅读次数:42928    发布时间:2015-06-30


(十一)


早晨醒来,只觉得屋里一片锃亮,原来昨晚窗帘都没有拉上,早晨的阳光毫无遮拦地透过落地窗透进了室内。丈夫还在睡着,我看了看闹钟,已经六点多了。

几乎在看闹钟的同时,所有的一切一切也都一股脑地涌到了我的心田,轻松的心便顿时沉了,沉重如铅。

女儿那屋有了轻微的声音,我欠起身向那屋里听了听,突然门呀了一声开了,只见女儿穿戴齐整地走出了小屋,她尽力把脚步放得轻些再轻些,走过我的卧室时,她还关切地往我们这里看了一眼,见我坐在那里看她,便小声说:“你再睡一会吧,我出去吃早餐。”

一股暖流顿时涌遍了我的全身,我羞愧万分地冲她点了点头。我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是的,我羞愧,我羞愧自己竟然厚着脸皮活在人间。

女儿乖巧地冲我扬了扬手,就出门去了。在晨光中,我又坐了好一会,也第一次用脑子清醒而认真想了想我的处境,想最坏的处境。

最坏的处境当然就是去死了!死了死了,死就是了,所有的烦恼也都了了!

可我如果死了,我没有负担了,可我的名声依然还要坏,并且比没有死时还要坏,我的女儿依然还要背负我这坏妈妈的罪名!

比这个更坏的是:我的女儿就从此没有亲妈了!

……

我突然一个激凌:“不,哪怕我是全世界最坏的妈妈,也比后妈强!不行,我不能死,为了女儿,我要活,我一定要活!”

“是啊,既然要活,就必须要勇敢地面对一切了。”这样想着,我反倒有了一种很轻松,很释然的感觉,当然也是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是的,既然早晚全天下的人都要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那就由他去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我突然像主席那样无所谓地说道。

“你说什么?”丈夫睁开那双腥忪的眼睛,愣愣地看了我一眼,我就冲他笑了,凄惨地笑了,是的,尽管我没有照镜子,我还是感觉到了自己脸上的凄惨。

“咋还不起来?都啥时候了?孩子呢?”他直到这时才完全清醒过来,猛地抬起身,向孩子的小屋看了一眼,我没有理他,兀自地下了床,开始整理我昨天扔得四处都是的东西。我发现当一切都无所谓了,就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了,身上也轻松了许多。原来无所谓的感觉真的还不错。

丈夫的脸上现出了不满的神情,他衣衫不整、脚步拖沓地踱到女儿的小屋里看了一眼,见女儿的小屋已经收拾得齐齐整整的,便不再说什么了,又踉踉跄跄地坐回到床边,窝窝囊囊地闭着眼垂着头一动也不动。——这是他的习惯,早晨不愿意起床又不得不起床时,他经常会这样坐上一小会儿,然后才慢吞吞地穿衣穿袜,如果在平日,我一定会对他的这种懒散表示出厌恶的、甚至恼怒的态度,但这一个早晨我没有,我一点都没有,在早晨的清光里,我甚至觉得我的丈夫很可怜了,是啊,我已经对他犯了罪,我还有什么理由对他颐指气使?挑三喝四?我一边默默地干着活一边想像着:当他听到真相后会有一幅什么样的表情?他会对我很凶吗?吵闹是必不可少的了,吵闹以后呢?当然就是离婚了,离婚的时候我们还会围绕孩子的抚养权问题争夺得你死我活,接下来呢?接下来他很快就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更年轻的女人。我偷偷地看了丈夫一眼,此时他已经洗漱完毕,在对镜刮他那永远都刮不完的胡须,“男人的脸皮越刮越厚,女人的脸皮越抹越薄……”以前,我经常在他刮胡须时这样调侃他奚落他,可今天我没敢,也没有那种调侃的心情。因为昨晚喝多了酒,他显得无精打采的,可我却想像到了他领着他的新娘在街上走时那风风光光、精精神神的风度和样子,我的心突然很疼,很疼很疼,在清晨的清光中,我第一次用一个陌生女人的眼重新审视了一下我的丈夫,我很陌生地发现:我的丈夫也是身材挺拔,也是面目白皙,也是英俊潇洒,他真的很美。是的,用一个陌生女人的眼睛去看他们俩,谁看谁都会说我的丈夫要比他美的!因为我的丈夫年轻啊!是啊,屈指算来,我的丈夫要足足比他年轻十三岁啊!“你这头蠢驴,你真是遭糕透顶呢!”我不禁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情,消解心中的懊丧,我手上更加疯狂地干活,干活,干活……然而,我又不由自主地问自己,假如一切都重来,我还会去做这种蠢事吗?我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因为答案是肯定的,是的,如果一切都从头开始,我还会那么做的。

此时此刻,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他安祥地躺在那里的神情,他已经很老了,不是吗?如果不染头发,他一定已经是头发灰白了,可我到底爱他什么?——我的心又一次钻心的疼痛了,但我知道这一次我的心痛是为了他,是的,我惨,可他比我还要惨,我只是丢了名声,可他却丢了命了!接着,我又想到了他的妻子,他的儿子,悲恸便如同刺心的冰锥又一次刺穿了我的心脏,我不禁又一次泪如雨下了。

怕丈夫看到,我赶紧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泪,手上也更加疯狂地忙碌着,赎罪似的干着手里的活计,我给丈夫擦了鞋,又擦了我的鞋,我在给他擦鞋时,我甚至还下意识地把原本蹲着的姿式改成了跪姿,我是跪着给丈夫擦完了那双小船一般的鞋的,但我知道,哪怕我这样永远这样跪下去,我的丈夫也不会再爱我了。但我又能去怨谁呢?我做下的一切罪孽,必须由我自己承担,慢慢地痛苦地承担,谁也替代不了,也无法替代。是的,那幅罪恶的十字架从昨天开始就已经箍在我的心上了,从昨天以后一直到后半生结束我都别想卸去它了,也就是说我将用我的后半生的时光为我的偷情赎罪。

丈夫终于从洗手间里干干净净地出来了,见我这样疯狂的干活,他显得很满意,人也精神了许多,在穿衣镜边系领带时他还调侃似的说:“还用按点去上班吗?老总都死了,这几天你们单位一定会很乱套的。”直到这时,他才看到我给他擦过的鞋,他便万分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我的老婆今天咋的了?太阳可是从西边出来了?”他一边说一边得意洋洋地把鞋子穿上。我没有抬头看他,我不敢抬头看他。他又接着说:“昨天我还在想:你们单位这两年是咋的了?犯邪了吧?咋净出这种事呢?先是贾经理就弄得很大了,这一回又弄出个更大的。”

我在洗手间里洗手,当然是背对着他,依然什么也没有说。也许是因为以前的我也是经常这样沉默吧?他也没有觉得奇怪。我在想:我该不该在事实明了之前把一切都告诉他?但我马上把这个想法否掉了,既然一切还都没有挑明,我还是能往后推就往后推吧,是的,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在说这件事了,那么告诉他真相的人,也不应该是我。

丈夫终于穿戴齐整准备上班去了,我偷偷地看了看他,一身华衣的他此时真的很帅气很英武很伟岸,修竹临风不为过,文质彬彬不为过,风流倜傥也不为过,可这么好的丈夫竟然被愚蠢的我冷落到一边了,拱手让给别人了。“你这个害人精,你咋就不替好人死了呢?你咋不替林黛玉死了呢?”我突然想起姥姥在生前骂过我的话,我恨姥姥,就像姥姥恨我,我们俩之间绝对是个天敌,姥姥是个有知识的小老太太,在小日本占领东北之时曾读过国高,她骂我的时候,她正在读《红楼梦》,于是她便把对林黛玉所有的怜惜之情都转为怨恨,并把这些怨恨都发泄在我的身上,可现在回忆起我的姥姥,我觉得她才是真正的智者,她在活着的时候,对谁都很慈祥,唯独对我不好,我现在明白姥姥为什么就唯独对我不好了,因为她是智者啊,她有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她一定早就看透了我了,看来我的罪恶是缘自骨子里的,是胎里带来的,我就是天生的扫把星,倒霉蛋,薄命鬼,难道我不总是冷着一张长脸吗?丈夫不是骂过我有一张驴脸吗?这张脸不就是典型的寡妇脸吗?是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享福的,看来我就是那种有福不会享、没福跑断肠的女人。

丈夫终于开门走了,我的心一点一点地下坠,我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他正巧也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他冲我笑了,我也冲他凄惨地笑了,是的,我实在无法给他灿烂的笑容。随即咔的一声,丈夫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外,我的心也一下子坠到谷底,我甚至觉得那个轻轻的“咔”声就是苍天对我的幸福婚姻的宣判,从此以后,也就是从丈夫走出这扇门以后,我的丈夫就再也不会属于我了!再也不会了!

我慢慢地、慢慢地瘫坐在了地上……


(十二)


我到单位已经很晚了,大家果然都神情迥异,无论表情还是足音都显得与往日不同,有的人还凑在一起交头结耳地议论着什么,看人的眼神也都飘啊飘的。当然,看我时的眼神儿也是飘啊飘的,都与往日不同。是啊,在这座小城里,还有什么秘密能够隔夜呢?我既然敢于到单位里来,就已经抱着豁出去了的态度,丑媳妇早晚都得见公婆,我不是还得要活下去吗?就必须要面对这些熟悉的人们了。我面无表情地从走廊里走过,我特意没有坐电梯,而是以步行的方式走上楼来,因为这条路很长,能从各个部门的门前走过。我走得不慢也不快,头当然还是昂着,但心里还是有些发虚,可发虚也必须要昂着头,这是早晨我向自己提的最低的要求。当然,遇到难以摆脱的场合,我还要战斗,我当然要战斗。

“我偷人了是不假,但我并没有偷你家里的人……”

“傻子,千万不能这么说,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承认自己偷人了呢?不是常有人说‘提上裤子都不认帐吗?’是啊,谁看到我偷人了?谁敢当证人?”

“那手机?谁说那手机是我的?你是警察吗?你有证据证明那手机是我的吗?”

……

我在心里已经打下了各种各样的腹稿,我既然要活,就必须要战斗。而我的这种战斗方式,还是一位刑警朋友无意中启发我的。那位刑警朋友曾在一次喝酒时,给我们讲过一个审讯的故事:一个总爱嫖娼的嫌疑人的案子迟迟审不下来,原因就是他嘴硬,刑警几次抓到了他,都因为那女的跑了,他死活不承认,所以口供总是取不下来。刑警便激了,就一直暗暗跟踪他,终于有一天抓他个现形,当时他正在那女人身上趴着呢,刑警们便说:“这回你还有什么说的?”可他却说:“我喝多了,我这是在哪里呀?是谁把我抬到这里来的?是谁在陷害我?……”当时刑警说这件事,就是当个笑话讲,大家也果然都笑了,尤其是我笑得最响,可当时哈哈大笑的我万万都不会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也成了这个嘴硬的嫌疑人。

是的,我既然要活,就必须要投入战斗!当然,我知道,最好的战斗,就是根本不发生战斗。大家都是有知识,有水平的人,一个屋檐下生存着,如果不是涉及到切身的利益,谁又能和谁真正的过不去呢?我希望我打的腹稿永远也派不到用场。

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着,我在走廊里不紧不慢地走,当然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有人对我点点头,我也冲他点点头,但我没有微笑,我笑不出来,今天的走廊果然感觉比往日的长,我在心里计算着:还有两个门儿……还有一个门儿,终于,我终于要走到我的办公室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小秦眼圈发暗地从她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差一点撞上了我,她没有和我说话,我也没有和她说话,但后来,她短促地喊了我一声“哎!”可我没有理她。——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不理她,仅仅是因为她叫了我一声“哎”吗?平时她也常常这样叫我,平时我也都答应她了,但今天我却有些恼怒,因为我的名字并不叫“哎”。但她今天也和平时不一样,平时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她会上来打我一下的,可她这次却不知何故没有下文了。我知道她也在暗恋着总经理,人都说恋人的眼睛就像孕妇的肚子,是逃不出人的双眼的,但我相信她最终也没有获得总经理的垂青。我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心情,但她什么心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要是对比看来,她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要是这么说来,她没有上前来打我,一定是在心里嫉妒我呢!谢天谢地,我终于走到了我的办公室门前了,——好长的一段路啊,好像走去了我的大半生。用钥匙开门时,我用余光扫了一眼小秦,我看到小秦依旧站在那里瞪我,我甚至可以想像得到她瞪着我时的神情,可我依然没有理她。我现在真的懒得和任何人说话,除非他活转回来,除非他叫我的名字。在我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听到“叭”的一声响,我知道那是把什么文件摔到桌子上的声音。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我又轻轻地说,既而又轻蔑地笑了,我现在真的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是啊,连脸面都不要了的女人,她还在乎什么呢?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这世上有两怕:第一怕不要脸的,第二怕不要命的,连不要命的都要放在第二位呢!我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怕什么?走进办公室刚刚坐在那里,王经理就拿着我昨天填写的表格来找我了,他是一个油滑的人,也就是说城府很深的人,仿佛他的脸上除了笑的神经已经没有了别的,真的,与他同公司到现在,还从来没有看见他恼怒过,哪怕脸上有一丝恼怒的神情。他就那样带着油滑的笑容把表格放到我的桌前说:“还是重填一下吧,你看你填的到底都是些什么啊?我知道群龙无首,大家的心都散了,但我们不是还应该把工作做好不是?”

我默默地把表格拿过来,默默地看着。此时,我竟然很感激王经理的油滑了,是的,从他的眼睛里,我看不出一丝鄙夷或窥视的神情,仿佛所发生的这件天大的事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他就是为了工作来找我的。我看着表格,看了半天才明白自己看的是什么,我果然发现了很多错误的数字,并且是非常明显的错误的数字,但我没有说话,手却乖乖地向文件盒伸去了,我从里面又抽出了一份空白的表格,便默默地填写起来。见我这样给他面子,他便又笑了,但他似乎又觉得这样笑在这样的一刻,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于是他又马上把笑容隐去了,他叹了口气说:“唉!真是遗憾啊!没想到总经理也会发生这种不幸的事!唉,真让人心痛!真让人心痛啊!”边说边还叹了口气。如果搁平时,我一定会抬起头来看一看他忧伤时脸上的样子,但我没有抬头,我还是面无表情,是啊,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窥视别人的内心世界了。

见我如此,他便默默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这张令人烦闷的表格。

这时,走廊里突然脚步杂乱了起来,听那杂乱的声音,觉得至少有七八个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小小的公司一下子喧闹了起来。当一行人从我的门前走过时,我抬头看了一眼,我看见其中的一个人很像是我那个刑警朋友,尽管他穿着便衣,但我还是从他的侧面认出了他。有位心理学家曾研究过人的预感,说当你要与一个你一直都没有来往的人邂逅时,你在事先就会有感觉,比如会毫无缘由地想起了他,可不是,刚才我不是还想过他吗?包括他讲的那个故事。其实,我们之间只有一面之缘,我们只是在一张酒桌前吃过一顿饭,忘了我们因为什么坐到一个酒桌边了,但我们彼此都对对方留有好感,所以那次吃饭我和他都觉得很愉快。尽管吃过那次饭后我们并没有再联系过。唉,那时的我是多么的幸福啊!那时幸福的我万万都没有料到:等我们再一次见面时,竟然是因为这种事情,是以这种方式,唉,真是人生叵测啊。这些人的突然造访,把我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扰乱了,心里便更加的沮丧。我立即警觉地坐直了身体,我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些人全都进入了隔壁王经理的办公室,“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难道他们还没有查出那是我的手机吗?”我不能不搜索枯肠地想,但我终于还是想明白了:总经理死后,现在公司里只有王经理的头衔最高,刑警要找职员谈话,当然得先找领导……要是这么说,不出一分钟的时间,王经理就会领着他们来找我的,于是,我索性表格都不填了,一直那么身体僵僵地坐着,等待着……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做到死猪不怕开水烫,无论他们问我什么,我都说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那群人一进隔壁,先是小声小气地说了些什么,接着,就有了乱乱的吵嚷声,声音最大的当然还是王经理,因为他好象就站在门边,我听他说:“大家都先别激动,先听我说……”但具体说什么,我却没有听到,因为在这时门就“咔“的一声被关上了。声音最尖的当属小秦,她在声音最尖的时候,所说的那句话,竟然也会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但后来,由于嘈杂,我便再也听不到一句清晰的话了,只能听到琴音一样的男男女女的咯棱咯棱的声音,所说的内容却不甚分明。——那真是一种煎熬啊!后来,那声音就都低下去了,似乎还伴有一阵压抑的哀泣声,好象谁在哭。再后来,门就开了,那边的脚步声才又杂乱地响起来了,我马上反射一般地挺直了本来就已经很直了的腰枝,我听到那些人果然从王经理的办公室里向我这边走过来了,我等待着,一身盔甲地等待着……

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在我的屋门前驻足,而是鱼贯地从我的门前走了过去。从我门前经过时,我的眼睛和那个刑警的眼睛正好相遇了,我突然感到那个刑警很陌生,并且他还没有冲我笑,当然我也没有冲他笑,我现在都怀疑我到底还会不会笑了,那笑的神经也许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死去了。

那些人的脚步声直接往电梯那边卷过去了,接着就消失在电梯的深处。我便又在想那个刑警,想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刑警,难道是我看岔眼了?正在那里奇怪着,突然听到小秦恼怒地喊了声:“干嘛要问我?他们有什么权利来问我?我要告他们侵犯人权!”接着我又听到王经理安抚她的声音,当然王经理的声音很小,很细碎。但紧接着小秦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比上一声还要响亮:“我不信那天给总经理打电话的人,就只有我一个?”

王经理的声音也提高了些:“人家不是说,你是最后一个和总经理通电话的人吗?”

小秦的声音比他还高:“最后一个通电话怎么了?最后一个通电话就有罪了?”随着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我就听到她那含着哭的声音飘到走廊里来了:“你们干嘛都用这种眼光看我?他怎么死的我怎么会知道?”她一边说着一边哭着向自己的办公室跑去了,然后便呯的一声门响,把她的袅袅回音关在了门外……

——这么说这些人这次来是冲小秦来的,难道他们并没有发现那个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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