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消息：
二
江龙和陈长福走船吵闹成了家常便便，不足为奇。日出月落，秋去冬来，转眼过去了半年。江龙又黑又壮，驾船技术越来越好。胆子越来越大，想法越来越多。冬天走船开始冷了，寒风冷雨断断续续下，木船长年久月装载，开始破旧弯曲，漏水了。陈长福准备过年后请木匠修补，江龙却想把木船拆了，造机动船。陈长福说木船投资少，几千钱就够了。打造一艘木质机动船要四五万，那里有那么多钱呀！周环也反对江龙造机动船，她说：“儿呀！富贵二字谁不想，关紧是我们没有几万块钱。你要赶紧挣钱立房子，没房子那个姑娘嫁给你？你就跟着你伯伯走木船，一趟生意两爷子也有几百块，细讨细吃。”
“妈，我快二十岁了，想干事业自己作主，讲媳妇还早。我就想搞一条机动船，没钱我去借，不用你们操心。”
“你没成家，谁敢借给你？别人会说你还在大树下歇凉，把你当孩子看。”
“大舅公家儿子不是在信用社当主任吗？，他和伯伯是亲老表，可以找他借呀！”
“你表叔彭大初狗日的翘死了，去年买牛找他贷款，你老汉送他五百斤煤炭，开始他同意了，几天后你伯去找他，狗日的躲着不见人。老子跑到他家里闹，骂他不要脸不认人。老子还和他妇人打了一架，问他要五百斤煤炭钱，她不给。”
陈长福卖完煤炭回家，满脸黑灰，周环骂了几句：“笨老二，河里没水了，花着脸回来洗。老子难得看。”
“河水冰人，洗不干净。”陈长福说。
“要冷死了，老子难得烧水。陈长福，你儿子想打机动船，叫你去找彭大初借钱。”
“老子不去，龟儿子贪官。江龙，算了吧！我们没有钱，把木船再整大点，多请几个工人，一趟可多分几百块。”
“老汉，笨式农具过时了，赶不上时代需要。我们五天运一船煤炭，人家机动船五天可装五六船，相差好远去了。只要你们支持，找亲朋好友借点，卖几头肥猪，我相信一定能成。”
“儿子，不是几干块钱，是五六万块，我上那儿去借？人家愿借给我，我都不敢，怕万一还不起。家里只有四五千块钱，三头肥猪可卖四五千，我们最多只有一万块。我看你二十岁了，赶紧找钱买木料立房子，有房子住了你才讲得到媳妇。还有你三个弟妹读书也要用钱。不是我们不帮你，是我们无能为力。”
江龙本想干一番事业出人头地，无奈父母极力反对，一点力量也不支持。他只能靠自己想方设法，谁肯借钱给他呢？一个没成家立业的年轻人，别人不会轻易相信的。家里穷负担重，拿不出钱是事实。他只好去找表叔彭大初碰运气了，要是能贷两三万就有希望。白天彭大初在乡信用社上班，信用社离家只有两三里，彭大初每天都回家吃饭睡觉。江龙想晚上去找他，吃过晚饭，江龙步行十多里去表叔家。他在商店买了一条最贵的香烟藏在内衣里，不让别人看见说三道四。
月黑头，看不见。寒风吹，路上行人廖廖无几。江龙照着手电筒急走，他边走边想，不知不觉走到表叔家。他刚走进院坝，两条黑狗闻声扑来，汪汪叫着气势凶猛。江龙吓了一跳，转身欲跑。危险时刻，彭大初在屋里一声大吼，两条黑狗闻声回转进屋。江龙不见狗追来，俯身捡起一块石头，然后叫道：“表叔，表叔，招呼一下狗，我到你家来耍。”
“你是那个？”彭大初在屋里问。
“我是陈长福家江龙。”
彭大初走出屋，站在门口看。两条黑狗围在他身旁，汪汪叫着不停。彭大初抬脚踢在一条狗身上，骂道：“快滚到后阳沟去。”
两条狗立刻跑了。江龙走进屋，叫道：“表叔表娘，吃饭没有？”
“吃了，快进屋里坐。”
彭大初小个子，形如猴子。他老婆大块头，形似狗熊、。
“江龙，你没读书了，多少岁了？”表娘问江龙。
“快二十了，没考上高中，和我老汉走船大半年了。”江龙把一条烟放在桌上。
“江龙，找我什么事？”彭大初接过江龙发给他的一支烟，开门见山地问。
三人围坐火盆说话，三根杠炭交叉搭在一起，火光灰暗，一点也传热。江龙喝了一口茶问：“表叔，怎么不生炉子火？天这么冷！”
“没煤炭了，叫他去船上买车煤来，他说没空。江龙，码头上还有煤炭船没有？”表娘说。
“我明天找车把你们拉来。”江龙说，把茶杯放在桌上。
“麻烦你了，江龙，我们是亲戚，你要拉肯燃化石少颗颗多的煤炭。如果是烂煤炭我要骂你，还不给钱。”表娘半真半玩笑地说。
“我那敢哄你表娘。表娘，我包煤炭好，烧完了拿钱都可以。表叔，我求你办点事，借货款。”
“你借贷款干啥？买车买房子？”彭大初吸着烟问。
“买机动船。”
“买机动船要五六万呢？”
“我只借三四万块。”
“江龙，三四万不是小数目，我看你还是不买船。走船又脏又苦，我劝你去刹广，在厂里找个媳妇儿回来。”表娘插嘴道。
彭大初低头不语，猛吸烟头，接着咳了几声，吐出一口浓痰。
“我不刹广，我要走船。表叔答应借我吧！我保证一年还清。”
“我明天和领导商量了再答复你，你要写个申请，注明贷款干什么？最好和你父母商量好，叫你老汉来。”彭大初摇头晃脑的讲。
“谢谢表叔，我回去和父母讲讲。你们休息吧，我先回家了。”江龙说着站起来。
“龙侄儿，不忙再坐会儿，我们煮夜霄吃。”表娘客气地讲。
“表娘，我刚吃，没饿，改天我再来。”江龙说完开门走了。
江龙请开拖拉机的刘师傅装了一车煤炭，送到彭大初家。拖拉机停在马路边，距彭大初家有半里路。江龙下车走到彭大初家，表娘在猪圈喂猪。江龙看见她老远就喊：”表娘，煤炭拉来了。”
表娘放下猪桶，抬头看到江龙，笑道：“江龙，这么快拉来了，你表叔上班还没回来，我一个人挑不完，我马上找个人来帮忙挑。”
”你家里有扁担箩筐，拿来我帮你挑。”
一车煤炭四千多斤，江龙用大箩筐挑，表娘用背斗背，刘师傅帮他们摄。江龙年轻力壮，挑起箩筐跑得飞快，几分钟一回，个多小时就挑完了。挑完煤炭，表娘忙着煮饭，江龙和刘师傅洗脸洗手后要走，表娘拦住他们不准走，两人只好坐在屋里看电视，抽烟喝茶摆牛门阵。
吃了饭，彭大初还没回家，江龙和刘师傅忙着要走。表娘对江龙说：“再坐会儿，你表叔回来了，给你煤炭钱。”
“没关系，过几天拿也可以，表娘，刘师傅还要回去拉煤到岩门乡去，我们不等了。”
江龙起得特别早，尽管天气寒冷，天空飘着无声无息的毛毛雨，他毫不畏惧，拿起冰滑滑的篙竿撑船，高兴的唱着妹妹坐船头，哥哥岸上走的情歌……
歌声回荡在乌江峡谷，响声不息。两畔山崖的树叶结了一层溥溥的寒霜。鸟儿躲藏在隙缝中叽叽啾啾。老刀力包水牛背着纤带吼起响亮的号子，用力前奔。
当晚，木船停靠在瓦窑渡口，江龙把船绳吊在客船上。陈长福烧开了茶，五个人围住熊熊的煤火烤暖。天黑路滑，几人不想上瓦窑街溜逛。睡觉还早，床铺冰凉，谁都想烤热和了才睡。江龙点亮马灯看小说书，陈长福说：“天天看书，能当饭吃吗？该读书的时候不读，现在努力看书晚了。”
江龙生气地说：“你卵话真多，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我看书消磨寂寞，你总看不惯。”
“你两爷子不拌嘴不行吗"老刀笑着讲。
“我看你读书钻牛屁眼里了，没老少，说老子卵话多。老子卵话不多，船上的家什都被你整烂完了。”
江龙无心看书，合上书页，说：“篙竿要撑断，又不是我故意搞断。谁弄坏东西，你就念了不丢，念了不忘，得罪了多少人，要不是我，卵二哥和你走船。”
“唉呀，除了张飞不打枪了，你不来，我就请不到人了。我走了三四十年船了，多少人求我上船呢？不是得吃能用的人我还不要呢！”
“你两爷子真有意思，坐下来就爱吵架扯皮。”力包喝了一口烫茶说。
两个人从瓦窑街下来，打着明晃的手电筒，两人快速来到河边走上客运汽船。其中一人说：“船老板，还没休息吗？”
“没有，刚吃饭，过来坐会儿烤火。”陈长福站起来说。
两人来到木船尾舱，江龙水牛两人赶紧让座，其中一个四十岁的胖男人掏出香烟，给每人发了一根。陈长福拿来大碗倒茶，两人端起热茶喝了一口，胖男人高兴的称赞：“好茶。”
胖男人喝完茶说：“船老板，你们是两江口的吧！帮我问问有人买机动船没得，我想把我客船卖了。”
“瓦窑客船是你的，怎么要卖？”江龙欣喜地问。
“不想搞了，客船太多了，每天争抢客人吵闹打架，没生意，我想卖了买车。我客船前年打的，柴油机新的，船也不漏水。不信你们去船舱看看。”
胖男人站起来，攀上客船甲板走入船舱，陈长福几个人照着电筒跟在他后面。陈长福是行家，走了几十年船，看到船板又厚又宽，铁钉还没生锈，船舱干燥一点水珠没有。
胖男子晃着电筒旮旯角落看了一遍，说：”我没说假话吧！”
他打开机舱门的锁，两台二十马力的常柴牌柴油机，干净发亮。柴油机飞轮连着杭州牌变速压箱。机舱两边放着两台电瓶，用来启动柴油机的。
“船老板，你们看到吧，船和机器算半新的，当时造价六万多。”
“船壳好坏我看得懂，柴油机我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有人来买，当面可试机，不好肯定没人要。”
“你多少钱卖呢？”江龙问了一句。
“开口方子数。”胖子伸出四根手指。
“四万以下怎么样？我帮你问下。
“最低三万八，少于三万八免谈。说真的，我还舍不得卖呢？我船装煤炭卖，利润有千多，两天一趟，一个月少说有两万收入。”
客船老板的话让江龙兴奋万分，他想要是能贷款买下这条船，这个冬腊月就会收回成本资金。明年再将船壳维修一下，赚个七八万块轻而易举，立房造屋不成问题。江龙满怀信心，希望，勇气，撑船更有劲了……
船到煤厂，江龙吊好船，就去找煤老板杨帅，杨帅手里拿着两条炸药和一颗雷管。江龙问：”帅哥，想吃鱼吗？我去给你炸，我知道那儿鱼多。”
“龙弟，你来得正好，我们今晚炸鱼吃一顿，好久没吃鱼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江龙叫老刀力包水牛三人准备网斗，他把一小块石头和炸药绑在一起，杨帅点燃一支烟递给他。江龙左手夹烟火，右手抓紧炸药，然后将烟火吹明旺，烧燃导火线，使劲扔出去。炸药沉水十秒钟嘣的一声响了，水柱射起几米高，大大小小数十条鱼浮上江面，老刀夺开船，水牛力包手快眼疾，将浮起的鱼全部捞进网斗提上船，少说也有二三十斤。
吃了晚饭，杨帅回本庄，叫江龙一块去玩。江龙十分高兴，他正好有事求杨帅。江龙提着几条大鲤鱼坐在杨帅后面，半过小时就到本庄了。杨帅爸妈见到大鲤鱼心花怒放喜上眉梢。江龙和杨帅坐在铁炉旁烤冻冷的手，江龙看着对面的杨帅说：“帅哥，我想要你借点钱买船。”
“你不是有船吗？”杨帅问。
“买机动船。”
“好呀，买机动船赚钱快，人又轻松。船多大，不漏水吧！”
“是客船，不漏水，才打造两年时间。”
“多少钱？”
“船老板开口四万，我给三万七八。”
“你不会开怎么行？”
“找我们村陈大怀教一个月，陈大怀在乌江社开过几百吨的大汽船，是一级船长。”
“我借一万给你，另外今年在我煤厂装煤不要你本钱，明年赚钱了再给我。你坐烤火，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江龙知道只有创业，努力拼博，才能改变自已平凡的命运。无论是否成功，都不能轻易气馁和放弃。他很感谢杨帅支持和帮助他，杨帅鼓励他创业，使他充满信心和力量。江龙想到大伯有钱，再向大伯借一万，就好了。
大伯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三个女儿都有工作嫁进城里，大伯是退休干部，每个月有三千多元工资。平常他也帮大伯家不少忙，劈柴挑水。
江龙走进大伯家木房堂屋，大伯一人坐在柔软的沙发里看电视。大伯喜静爱净，讨厌别人来家里闹玩。平常大伯无事不叫江龙去玩耍，江龙也不主动去他家。今天江龙破天荒来家里，肯定有事求他。
“大伯，吃饭没有？”江龙双手递烟给大伯。
“吃了，有啥子事？”
江龙要坐沙发，大伯连忙说：“那边有椅子，沙发坏了。”
江龙明白大伯怕他坐脏沙发，他不生气，一屁股坐下，木椅很冰凉。
“大伯，借点钱我。”
“借钱干啥？你走船没钱吗？是不是借车费刹广？”
“买机动船。”江龙说。
“三五百可以，几千块没得。我的钱都被你三个姐姐拿去买房了。”
“我要一万。”
“什么？一万。”大伯吓了一跳，说：“我的天，你借一万买船，我没得。”
“你怕我还不起吗？我给你利息。”江龙着急的说。
“我手边只有几百块钱，一万元我上那儿拿？是我三个多月的工资。”
江龙失望极了，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他心灰意冷的走出大伯家，大伯还在唠叨一万块我到那儿找呀？江龙明知大伯不相信他，害怕借给他，万一船翻了钱问谁人要？江龙的希望破灭了。
晚上，他买了一瓶好酒去表叔家。表叔戴着眼镜看报纸，表娘在缝旧衣裳，黑白电视正播放新闻。木房生着煤炉子，很暖和。
“表叔，表娘，生炉子了。”江龙把酒瓶搁在电视桌上。
“坐过来烤火，路上冷吧！”
江龙在热炉边坐下，说：“走路不冷。”
“大初，把买煤钱给龙侄，人家这么冷的天来收钱。”
“我不是来收炭钱的，我找表叔贷款。表叔，你答应我的事情怎样？”
“啊！你不讲我忘了，事情太多了，天天下村催贷款。侄子，这事难办，腊月信用社不贷款。要贷款过了年才能贷，而且贷款要写申请，经小队和大队签字盖章，还要担保人。没有户头也不能贷，要你父亲的户头才行。你回去和父亲讲讲，过年后你们两父子来。“
“表叔，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要马上买船，船我都看好了，不抓紧别人就买了，求求你帮我一下。”
“侄子，不是我的钱，是国家的钱。我不敢违法呀！不过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在放黑市款，他是我舅子，叫汪友乾，在汪家院坐。”
“百分之几的利息？”
“最高百分之十，最低百分之八。我出面叫他给你百分之八，每个月还一次利息。你借，明天我去找他。”
江龙费尽口舌，说尽好话。彭大初再次让他失望，当他灰溜溜拖着双腿离开彭大初家，走在马路上。他气急了，大声骂道：“彭大初，我日你姑娘，玩弄老子。你不得好死！”
江龙整晚辗转反侧，一个人睡在冰冷的木船上。他想是不是要去借高利贷买船，两万块高利贷每月利息一千六，不得了。家里猪牛鸡鸭狗猫全卖了，凑不起一万块。要是父母同意卖倒可以，如果不同意就难了，明天和父母商量一下。
父母都在火炉边烤火吃饭。江龙大胆地说：“妈，我想买机动船，你把猪牛鸡鸭卖了凑齐一万块给我。”
陈长福怕老婆，家里做事情都得先经她同意。所以江龙开口先问母亲。她惊呼道：“儿呀！你折腾啥子，买什么船，几万块我那里有，把你妈卖了都买不起。你和你老汉走船，一回也要分几百块，咱们细讨细吃，不欠帐多好。我还指望你两爷子多找点钱，明年买木材立房子，帮你娶媳妇。”
“是呀！买什么机动船呀？”陈长福一旁反对。
“你们不帮我，我只好借高利贷买，我决定的事一定要做到。”江龙很生气，丢下碗筷。
江龙开始向亲戚朋友，左邻右舍借钱，没有谁心甘情愿借给他。钱没借到一分，四处传开了，说江龙毛头小子要买机动船。有人说他买得起船，我手板心挖四两肉给他。有人说他买船了我买几百块火炮贺喜他。他大伯逢人也说江龙异想天开，想买船除非天上掉下来几百万，我量他下辈子也买不起船。有人对江龙讲了，江龙气愤地说：“老子就要做给他看，讽刺老子无能，将来老子一定强过你。”
江龙感到非常难过，父母不帮助他，亲戚不信任他。使他十分绝望，他天天吃了饭就睡在船上苦思冥想唉声叹气。思来想去，决定孤注一掷，借高利贷买船。
天很冷，下着毛毛雨。江龙睡到十点过钟了才起来，他从船上赶回家，母亲把早饭煮熟了。他看到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和母亲说话，江龙一眼认出是他的初中同班同学汪诗情。她怎么来我家了，不是去福建晋江进鞋厂了吗？
江龙走进屋，叫道：”汪诗情，你那天回来的？”
汪诗情喜不胜喜，笑道：“昨晚刚到。”
“龙毛，你同学来看你了，她想带你去福建进厂。汪妹，你是不是喜欢我儿子？你带他出去，要和他一起，不要把他卖了。”江龙妈笑哈哈地说。
“妈，你胡说什么？我和汪诗情是同学，普通朋友。”
汪诗情羞红了脸，看着江龙说：“伯妈，你儿子不喜欢我呀！”
“你生得好看，我好喜欢你，希望你做我家媳妇。”
“妈，你别乱说，汪诗情要生气了。我还不想媳妇呢？”
“陈江龙，我不生气，伯妈说得对，我想做你女朋友。”
“诗情，我现在一无所有，一事无成，还不想婚事。你如果肯帮我，借一万块钱给我买船。”
“你妈不想你走船了，想你和我出去进厂。”
“诗情，我不出去打工，我要自己创业，希望你帮我一把。”
“钱没问题，我借给你，你要创业我支持你。”
“诗情，你不要借钱给他，他那有钱还你。“
江龙生气了，说道：“妈，你们都反对我买船，为啥子？我还不是为了多挣钱。以后我的事你少操心，我自己作主。”
“伯妈，江龙买船也是为了挣钱，你应该支持。江龙，你要创业，我支持你，帮助你，你要一万我借给你，直到你赚钱了还我。今天你去我家拿吧！”
”太谢谢你了，汪诗情。”
“别忘了我是你女朋友，将来是你老婆。”
“诗情，我事业不成功，绝不结婚。”
“有我支持你一定能成功。”
汪诗情很漂亮，是班花。初三那年，好几个英俊的男生追她，她亳不动心。她一厢情愿的喜欢上了江龙。因为江龙喜欢文学，她也喜欢，她常常抢江龙买的新书看。初三毕业了，汪诗情去了福建，听别人说她在夜总会上班，一个月工资好几千。
江龙从来没想过喜欢汪诗情，她在福建给江龙写了百多封情信，江龙看了从没写过一次回信。每封信里有诗情的照片，江龙一张照片都没送给她。
江龙有了两万，还差两万，他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只好去找汪友乾借高利息，汪友乾是彭大初老婆的弟弟，彭大初把银行的钱悄悄拿给他放高利贷，收取利息后两人平分。汪友乾有两个女儿在福建打工，给老板当情人和小三，挣了不少钱。汪友乾有多少钱人们不知道，全乡人都晓得他在放款，和彭大初共同赚黑钱。
汪友乾矮个子，钩钩鼻子有点红，天天走村串户叫卖茶叶，四处打听别人欠钱就向他借款。江龙来到他家，说明来意。两人在木屋坐下，汪友乾泡了热茶，江龙看见木屋板壁玻璃相框有汪诗情的照片。惊喜地问：“你是汪诗情的爸爸吗？我和她读过书。”
“是我大女儿，在福建进厂，在厂里当管理，每月工资五千块。你和她是同学，我不晓得呢？你是那家的？”
汪友乾泡好了茶，倒了一杯给江龙，然后自已倒了一杯。
“我老汉叫陈长福，和彭大初是老表。”
”啊！陈长福和我是同学，还在走船吗？身体还好吗？我很少到你们两江口去，很多年没见到他了。我还晓得我姐哥和他是老表，你看，说起来大家是亲戚。”
江龙喝了一口茶，掏出香烟双手递给汪友乾，然后打燃火机点上。汪友乾吸了口烟，吐出烟雾说：“你多少岁了，讲媳妇没有？”
“刚二十了，没讨媳妇，也不想讨，先干事业。“
”年轻人有志气，我佩服。要不，你去福建找我女儿诗情，叫他带你进厂。”
“叔，我不想出去混，我喜欢走船，在家乡发展。”
“年轻人了不起，佩服。”
“叔，我今天来想请你借钱买机动船。”
“要多少？利息百分之十，看你和诗情是同学，我让你两块，一百块八块利息，我月月要收利息。你要几万？”
“能不能再少两三块，叔。”
“最低八块，不能少了。”
“借两万。”
汪友乾拿来笔和纸，写了张借条，江龙拿着借条看了几遍，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江龙揣着两万块钱回到家里，他妈生气地问：“你这些天忙啥子？整天不落屋，淘气死了。”
江龙不想告诉母亲，他借两万元高利贷。他走进灶房匆匆忙忙扒下两碗饭，登上楼梯到木房二楼，把两万元钱藏好。
版权所有：西南作家网
国家工业信息化部备案/许可证:黔ICP备18010760号 贵公网安备52010202002708号
合作支持单位：贵州文学研究会 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 云南省高原文学研究会 重庆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邮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满） QQ2群：1042303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