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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一个人的演唱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中国铁路南宁局集团公司融媒体中心 陆十三    阅读次数:11703    发布时间:2020-08-10

 

到了黑夜,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同盟军。

黑夜里,多快乐。

鸽子在天空飞翔,是因为它有翅膀。旅人在路途跋涉,是因为他有故乡。我在黑夜里快乐,是因为我有欲望。

欲望出现在黑夜,像闪电一样的发出光芒。

欲望的人是快乐的。

 

在我没有爱上你以前,我喜欢的是你的身体。

在我没有离开你以前,我放弃的是你的身体。

 

我在窗边放了一盆袖珍红玖瑰。原来是别人送给一位大姐的。我在路上看见,觉得它好,就厚着脸皮要了过来。

放在窗口边,我的房间像开了灯,亮堂了起来,就有了生气。

刚开始,叶儿和花儿都是好好的。那十几朵花,在翠绿的叶儿映衬下,红得无法收拾的鲜艳。但没有几天,叶子就黄了一大半。我记得我每天淋水。怎么了?

夜里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噼啪的风雨声。却懒得起来。不知道一夜的风雨,吹落了几片鲜红的玖瑰?

她说,你不懂得爱惜我!

因为整个夜晚,她都在疼。

 

几年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我和一个卫校的姑娘谈恋爱。在我们甜蜜相拥的时候,没有意识到散发着青春光芒的躯体,即将面临别离。从刚一认识,她就很努力地给我打一件白色的毛衣。这是一个不祥的征兆,她以为白色是白马王子的意思,但却不知道白色也代表着恐怖和绝离。

最后我们还是分开,那件毛衣无影无踪。

在忙碌繁重的工作之余,我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当然,同学们的消息仍如一只只疲惫的飞鸟,正穿越漫长的雨季,湿淋淋地断断续续地飞了过来:谁和谁还是分开了;珊,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和一个同事双舞双飞;玲,如愿嫁给了一个她喜欢的老师;涛则没有放弃自己的初恋,高中毕业没多久成家立业;小青,依然在冷艳地孤独着……我不知道这些传说的具体的细节,像对小青一样,我和他们之间已少有联系。

生活其实就是一根浸透了水的麻绳,不在你肩膀上折磨拉扯一回,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忍受超于常人的痛楚。

有一天,格突然来到了娃娃山找到了我的单位找到了我。原来,他也在金城工作,在我们单位不远的一个山窝里,当上了经警。他特意叫我去他家里吃饭。在他家里,他指着一个陌生的姑娘对我说,喏,这是我新婚的妻子。

有一瞬间,我没有反应过来。我的思维被困顿在一个巨大的震惊和怀疑中:这么快就成家了?

格对我的思绪毫无知觉或者装作毫无知觉,他手脚麻利地在一间狭小的厨房里做饭炒菜,举手投足完全不再是那个篮球明星的样子。“你还吃得辣吧?”他问。

C镇人,从来都只怕辣椒不辣,他不知道吗?我那时想笑一下,但却感到面部僵硬如一块千年不化的石头,挤不出一点像样的笑容。菜一摆上桌,酒杯端起来,我就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和他一起高兴地吃饭、喝酒。那时,我们聊起初中时的许多往事,聊起阿垒和宁老三,聊起了我们班的姑娘们。

黑漆漆的冬夜里,我不再去酒吧里唱歌。我从抽屉里找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开始书写记录自己或别人的故事。一个、两个、三个,我写下了几个中篇小说。

但很遗憾,在千千万万密麻麻的文字里,我并没有能把小青们的故事写进去。关于她们,我手头的信息是如此之少,除了一张初中毕业集体照,我甚至没有一张她们十年前或二十年前的个人照片。在这漫长的30年时光中,她们经历了什么,我知之不多。我如一只狗熊蛰伏在这个小小的城市里,没有事的时候绝不会抬头东张西望。金城,虽然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市,但它娟秀和丽的风景、品种繁多的小食,足以给自以为饱经沧桑的躯体带来一些温暖。

越来越深的这个冬天,我都很少穿过毛衣。这个冬天不寒冷吗?虽然不在北方,但气温常常在十多度。许多人也穿上了皮衣。但是,我常常一件干净贴身的衬衫,一件简洁的外套,常常就这样顶着寒风走在路上。

在我小时候,特别的渴望有一件毛衣。但是,在一件衣服老大穿了给老二,老二穿了给老三的年代,毛衣是奢侈的。我记得,到我上中专的时候,我才有了一件像样的毛衣。它是晴纶毛线的。胸口以上的部分是淡青色,胸口以下的部分是深绿色。没有办法,我的母亲找不出足够多的同样的毛线。只好拼凑出来。不用说现在,当时连同学都认为很难看。但是,它一直陪我走完四年的中专历程。穿在身上,暧在心里。感谢母亲,我再也不用像小时候,在冬天里冻得手脚哆嗦。

到了可以接触爱情的年纪,毛衣似乎重要了起来。商店里现成的毛衣很多,款式花样都不错。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对它们不感兴趣,觉得没有购买的必要。卫校的那位姑娘因为怕我冷,一直在手织毛衣。我很感谢那一双温暖的手。就算它最后带来了相反的结果。我想,如果心冷了,穿得再多也是没有用的。以后,我没有再见到过那件毛衣。

但是风吹过来,肯定冷。自己居然可以忍受。好象寒风与我无关。而且与街上许多冰冻的脸不同,不时有些灿烂的笑意。从不知道冷的那一天开始,我突然觉得,我已经离一些东西越来越远了。我想起了天真烂漫的童年,我也想起了风流多情的少年。它们就像滚滚向东的江河水,一去不复返。我不由得感慨时光的无情。或许我还会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哭起来,但是,一个刚毅坚忍的男人出现了。他不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就像没有毛衣的冷暧,一切的荣辱得失只有他自己在深沉的内心里知道。

有一天深夜,一个人行走在街上。深夜的街,如一只终于疲倦的怪兽,失去了白日的狂放和喧嚣。昏黄的路灯在街边的树丛中亮着。不时有风吹过,一些树叶被吹落了下来,瞬间又飞上了天。随风起舞。除了不时急驰而过的车辆,几乎没什么声音。一些人也和我一样慢慢的走着。对深夜的寒风毫不在意。看来,别人也一样渴望享受夜色的静美。身上黑色的风衣被吹扬开来,身体也被吹透了。全身一阵激凌,那一瞬间,头脑一片清醒,呼吸顺畅多了。一切的烦恼和痛苦似乎已无足轻重。过后,热血沸腾了上来。

这一年的7月,我爷爷老刁公也死了。

在家人准备抬起他的棺材送他出殡上山的那一天上午,我终于从出差的地方赶回了C镇。在老刁公的棺材前,我磕头上香,强迫自己不让一滴眼泪流下来。

没有两年,我奶奶我年仅45岁的小叔也在我家里,在大年初二初三的夜晚相继走了。“大过年的,谁家门口会摆两口棺材啊?”C镇的人们在街头巷尾摇头叹息。

这是不是一段最为悲凉的声音?

后来,不管我的父母如何埋怨责骂,我有一年多不愿意回C镇。再后来,我表哥在C镇见到我,把我骂了一通。表嫂则对我说,你卫校的那个女朋友呢?不见你带回来了?

其实,在和卫校的那个姑娘分别时,我写了一首歌送给她。《不要打碎我的心》。这歌儿,原来只是伤感于自己那一段残缺不堪的爱情,后来我觉得,它能唱给所有人听。

这个秋夜演唱会的此时,让我弹唱起它:

让我再一次拥抱着你,

让我抚慰你受伤的心,

当你流着泪,

又拒绝了我,

爱就这样啊飘散风里…… 


《当你老了》:陆小帅你可学会C镇话?

你在悄悄的流泪吗?在我早已迷蒙的视线里,我怎么看见你的脸颊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是不是,我写的这首歌让人有一丝悲痛绝望的感觉?

嗯,我知道你哭了。如果不碍事,请让我先去倒一杯热辣的张裕白兰地。方脚圆腹玻璃杯里这琥珀色的液体,正适合倒进我略略干涸的咽喉,然后在胸膛里沸腾燃烧。

这个夜晚,老婆出差外地不在家,陆小帅在楼下正和他的伙伴们愉快地玩耍。所以,我才有一点时间看一看镜子,瞄一眼两鬓如霜的白发……来吧,我要唱一首《当你老了》,八六拍子的歌,“嗒嗒嗒,嗒嗒嗒”,多么舒缓温情。

那时,南宁南的早晨,空气是如此的清新。太阳升起之前,薄薄的晨雾迷漫了整个原野,散发出冰凉的气息。围墙外远处高高的树林里,有鸟儿在鸣唱。低矮的野花,黄黄的一点点盛开在铁道两旁,直到远方。

初来南宁南的时候,我有一些惊讶,也有一些欣喜。与我想象的不同,南宁南整备场没有太多的钢筋丛林。除了四周散落的村庄和空旷的原野,它有大片大片瓦蓝的天空。任由人的心,狂野地飞。有时,看看天高云淡,风吹草低,总觉得它是安静的、永恒的。只有听到火车呜呜的吼叫,才能让人感到它是鲜活的。壮硕的火车,在站台卸下了负累,强压着步点,不分白天黑夜地向整备场跑来,那时,三五的人们从屋子里出来,走动忙碌。最后,人们又没入自己的角落,火车呜啦啦地跑了,一切又归于平静。这样的场景,昼夜循环不停。

意外的花絮,出现在白天,有放牧的老农,会赶着他全部的山羊,穿越了铁道,来到面前。山羊们边走边吃吃得肥肥壮壮,映着老农善意的笑。

劳动总是如此美好。

这个早晨,我的思想穿行于南宁南漫天的迷雾中,身体阵阵地冰凉,但我的脚并没有在行走。两天两夜来在铁轨间不间断的劳作,已让我失去所有的汗水和力气。这个黑白交接的时段,一切似乎停止了,不再有多少事务。走出房间,洗一把脸,再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瘫坐在门前草地上,几乎崩溃。这一场仗打得太急,所有人都在拚命把我们往死里赶。这一刻,我只想回家,抱抱我的儿子,可能还有我的老婆。然后喝一杯,沉睡。

这两个日夜,我无处躲藏。这是因为我儿子陆小帅。就算在同一城市,我和他已有两天没有见面了。这个时候,他是否和和往常一样醒了呢?他一定在寻找我,而且哭泣。他才两岁大,所以他的笑容天下无敌,所以他的啼哭让人心碎。每一天,他随时可能沉沉入睡。只有中午和晚上,他拒绝入眠,尽可能地撕闹。这是我早出晚归无法陪他的结果。只有在这个时刻,他才觉得拥有我,也就心安理得地折腾我。因无法休息,我最初很烦。但有一天出门上班,他哭闹着要跟出来,看着他不停挥舞想要拥抱的小手,觉得自己瞬间脆弱了。

因为我们爱,所以我们哭。这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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