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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这里，队部的几个领导也笑了起来，只有队长始终紧崩着脸，继续听哭龙西说。哭龙西又说，他家人都敬重部队首长，归队时，还送了很多土特产，张世友又命令哭龙西大包小包地把它掂到自己家。哭龙西还说，在张世友家，张又安排他干重活……
听到这里，队长终于发火了，叫张世友来队部。
张世友来到队部，低着头。
“稍息，立正，稍息！”队长对张世友说
“张世友，袁旭东说的是实际的吗？张世友回答，是的。叫你带他回家，不是叫你装他首长，你拿他家多少好处，跟我如实说出来！张世友说完，队长就要关他的禁闭。”
张世友站在队长面前，脸色十分难看。
“事情都过了，叫张世友写一份深刻的检讨，在军人大会上念，并给他一次记过处分算了。”
指导员对队长说，队长也没说什么，就这样，张世友走了。指导员又批评哭龙西：“你怎么连最起码的回家路线都找不到嘛，就算回家探亲找不到路，张世友带你回到了家，你原路返回也找不到呀？我说你个袁旭东呀，也真是太日龙了！”
哭龙西嗫嚅着说，你和队长叫我和他一起归队的呀……
队长和指导员听了，哭笑不得，哎地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说，回去吧！
3.葬猪
迪庆这个地方的天气很怪。
一年只有春冬两季，雪花一过，山脚下就是鲜花盛开的季节。但营房周围草地上这儿一簇，那儿一堆的大多是些毒花。水草边，草丛中的牦牛粪上也长着磨菇，这种磨菇不能食用。
今天，我们又沿着那条营房外的公路开始出操了，整齐的脚步声惊起路边一种不知名的鸟，它们呼地一声，就从草丛中飞了出来，在空中叫了几声，然后又落到另一片草地上。阳光下，青草上的露珠一闪一闪的，很是扎眼。
本来还以为是个好天气，没想到昏黄的天空突然下起了连绵的细雨。细雨中，各种植物，都争着展现自己，从湿润的土里爬了出来。
我们回到营地，小雨已终于停了下来。
但就像有妖魔鬼怪作崇似的，天空中的乌云越卷越厚，天边传来一声很响的惊雷，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军营中的电也停了。
谁都没有说话，每个班都点上了一两支蜡烛，大多数的兵都把手枕在头下发呆。
哗哗哗哗……
外面的大雨就像从天空中泼水一般似的，雨水从瓦房上流了下来，形成了一片银色水幕。雨越下越大，狂风吹过不停，我们都能明显感觉到井边的树被风吹得晃来晃去。
操场上，水积成了一片湖面。
暴风雨来得很猛烈，也很持久。部队首长通知各班长，叫各班一定要注意安全，并随时听候命令应付突发事件。
暴风雨搅了我们一夜，很多战友都没睡好觉。
天快亮时，雨小了。我刚朦胧入睡，就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嘤嘤的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赶忙下了床。窗外，司务长、队长、指导员立在雨中，谁也不说话。
哭龙西蹲在一头猪的旁边，哭得特别伤心。
不一会，他的哭声把很多兵都从床上吵醒了。值班哨兵来叫我换岗，我就问他，哭龙西哭什么？他说，哭龙西喂的一头猪昨天晚上被水淹死了，你出去就知道了。
我换好装来到大门岗哨那儿。
大值班员对我说，站岗要注意营房周围的情况，现在是雨水最多的季节，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昨晚上，哭龙西喂的猪被水淹死了。当他发现后，就抱着这头猪，叫着“猪娃”，一直哭到现在。
我想也是，毕竟他和猪的感情已有两年了。
他从新兵连分到中队就喂猪，他还被部队多次表扬过，立了个三等功。据说，哭龙西从新兵分到直属二中队时，领导看他个子这么大，训练又不是块料，就分他到后勤班。后勤班长看他做什么都笨手笨脚的，就叫他喂猪。成了“猪兵”的哭龙西就开始了提猪食，打扫猪圈，种菜……从此，两三个人做的事，他一个人主动包了。
一次，正当大家在广场上进行擒拿格斗训练的时候，哭龙西忽然向广场跑过来。边跑边叫，老母猪生娃娃了，老母猪生娃娃了！指导员和大队长问他，老母猪生什么娃娃？他说，生了八个娃娃。指导员和队长互相看了看，然后就叫哭龙西带路。
两个人都在想：“猪究竟生了八个什么样的娃娃？”
一会儿，队长和指导员回广场后笑着对大家说，袁旭东不会用词，把我俩都搞糊涂了。他把老母猪下猪崽说成生娃娃。我和指导员都以为老母猪生怪胎了。还暗自想，是不是袁旭东整出来的好事哟！
广场上一片哄笑，哭龙西红着脸，我们北方人就是这样说的。经过他的耐心喂养，八头小猪当年就出了槽，还把吃不完的卖了，把钱分给大家作津贴。
风和雨很大，指导员和队长劝他不要哭，叫兄弟们把猪搞来吃了，但哭龙西死死地抱着猪，哭着请求队长和指导员。
“不吃这头猪，让他自己处理好不好？”
“说，好吧。”
指导员和队长点了点头，就这样，大家看着哭龙西抱着那头死猪，在暴风雨中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营房。一直走到草坪上……用洋铲挖了一个坑，边哭边慢慢地把猪埋了。然后，他默默地站在风雨中看着天空。
雨不停地下着……
几天后，我问哭龙西，猪是怎样死的？他说，那天晚上的风和雨太大了，他就睡不着，怕猪出事。他说，他还出来看了很多次，这些猪都没事的。
真没想到，后来他实在太累了；竟然在天要亮时，他在床边靠起就睡着了。睡梦中是一炸雷把他吓醒来，醒后，他赶紧跑到有病猪的那个猪圈……他一看，马上惊呆了，几头猪挤在一起，另一头猪已经死了。随后，他赶紧把猪赶到另一个猪圈中，把死的那头猪抱了出来……
说到最后，哭龙西的眼圈红红的，一个劲地说：“哎，都怪我，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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