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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梦•文学梦】瓦房 爷爷奶奶(散文 外一篇)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卓美    阅读次数:10719    发布时间:2014-07-14

老家的木瓦房,被爷爷奶奶装进了他们的行囊,悄悄带到了远方,没有灵魂的空壳斜靠在风中,我凄然走近却不敢触碰,生怕指尖轻轻一戳,老房顷刻间就会苍然倒下。

一个错落在山腰上的彝族小村庄,被两座大山夹在峡谷中,能看到的天空和峡谷底部的河流一样,是上下对称的两处长条,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几十户人家被上苍撂在了孤单无援的境地,用褐色的山石码砌成的台阶,就像村庄纤细的脉搏,歪歪扭扭地延伸到每一座直不起腰的瓦房前。爷爷家的瓦房在村子中部,房前那两棵挺拔的梨树,年年都会结满累累的硕果,如今,梨树一如既往的葱茏,而那座木房已是风烛残年,房前屋后杂草丛生,台阶也几乎被草淹没,房顶的瓦碎了很多,阳光直接了当的从瓦洞中跳进堂屋,堂屋一角的火塘里还有残存的碳,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有过的炽热,奶奶在火塘边忙碌的身影浮现在眼前,她长长的彝族裙摆,拖染了许多灰尘,口里还叽叽咕咕地说着婉转的彝语,每次都要缠着奶奶教我们说几句,可是,那些绕口的音符,在我们僵直的舌头上始终无法圆润,只会逗得爷爷奶奶大笑一场。站在瓦房前,回忆就像瓦房周围疯长的野草,一发不可收拾。儿时的老家,就是爷爷奶奶的代名词,也是品味美食的地方:香喷喷的糯米饭,红红的陈年火腿,甘甜凉爽的水拌酒······那些味道,是浓缩了的亲情,在我温暖的血液中,日夜流淌,而每次离开老家,爷爷总会追随我们翻过一道道蜿蜒的山路,一遍遍地唠叨着那些最终也没有让我们回心转意的话:“过两天就赶场了,爷爷给你们买两只小兔子,再带你们到山上抓几只鸟来喂,鸟的羽毛红彤彤的,你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在爷爷家多住几天好不好”!风景逐渐向后退去,回头时,爷爷清瘦的身影还守望在山梁。

爷爷的眼睛原本就不好,奶奶离世后,孤单的爷爷喜欢上了流泪,渐渐的,眼睛近乎失明,他已经走不出瓦房,走不出用河沙石堆砌的院墙。最后一次看望爷爷的时候,他已经被接到同村的姑妈家居住,一只十五瓦的灯泡成了陪伴爷爷的光明,我们几乎看不见爷爷所躺的床安放在哪个角落,黑暗的房间,也许对于爷爷的视力而言已经无关紧要,只是,在我心里凭添了一份哀叹。搀扶爷爷坐到院子里,爷爷哽咽着,凄凉的泪水顺着脸上的沟壑滴到他许久没有换洗过的衣襟上:下次你们来,就看不到爷爷了!不知道怎样来安慰爷爷,也不知道如何抬脚走出爷爷的依恋。想把爷爷接到城里,可爷爷却固执的坚持要落叶归根,说他的时日不多了!姑妈也不同意爷爷离开故土。现实总有很多无奈,舍不得离开爷爷,也扔不掉自己生活的各种牵挂,光阴煮雨成斑驳,心绪被厚厚的阴霾填满,时间和我都好无情,也好绝决,明明知道爷爷离去只是早晚的区分,却没有留下来陪爷爷走完他生命的尾声,也许我们原本就是去和爷爷告别的,不顾爷爷的挽留,惆怅而沉重的脚步还是挪出了院门,只是这次,爷爷不能再走好远的山路来挽留我们,他茫然坐在原地,就像落光了叶片的老树,在风中独守着枯苍。

一语中的,再回老家时,爷爷已经被封存在漆片有些零落的棺木里。具有浓烈民族特色的热闹祭奠,相比于爷爷在世时的清冷有天壤之别,姑妈她们重金请来的歌舞队、海马队、舞牛队在广场中央交替着上阵,天空绽放的烟火闪烁在漆黑的棺木前,我不知道爷爷能否看见或者听见,爷爷奶奶生前和生后的境遇比他们的离开更让我感到彻骨的悲凉,无声的泪不住的宣泄,心像刀割一样的疼痛。好在爷爷奶奶终于又到了一起,爷爷思念奶奶的痛楚被一冢黄土轻易化解,坟茔后面的山梁,石头已经沙化,可依然高耸着,不远处,鳞次栉比的炼焦厂肆无忌惮的排放着黑色的浓烟,烟油的味道随风跟了过来,无力挣扎的小村庄笼罩在污浊的天空下,爷爷奶奶怎么会不舍得离开这片不堪的土地?也许在他们内心深处,哪怕是煤烟滚滚的黑山坳,也是一生的寄托和归宿。又要离开了,我将膝跪进坟前的泥土,可和爷爷奶奶的距离,已经长过天涯。

老家,随着爷爷奶奶的离世,成了唤不回来的曾经。现在回老家,已是身在老家为异客。那座将要倒下的木瓦房,有一天会消失在两棵梨树旁,可在昨夜的梦里,梨花绽放如初,我看见爷爷奶奶安然坐在树下,他们手里端着水伴酒, 梨花如雪,徐徐飘落在他们的头上,身上……

 

用歌舞为爱人送行

 

寂静的冬天被喜庆的高音喇叭呼唤着,只好睡眼惺忪的跟着音乐的节奏走进欢快的场面。黑牛坪的村民们,脸上洋溢着融融的暖意,阵阵清风卷起一串串清脆的欢声笑语,五彩的盛装点缀着依旧葱茏的竹海,远远望去,江山无墨已成画卷!“金彩盘县四在农家“的拍摄演出即将开始,村文化广场的舞台周围人头攒动,无数双期待的眼睛都投向了焕然一新的舞台。

此刻,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一袭翠裙飘到了舞台中央,曼妙的舞姿宛如翩跹的蝴蝶!“哦,快下来,再等一会,还没有轮到我们上台!先下来!”同伴和主持人的招呼声,让大家明白这并不是排练好的开场,可是,那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似乎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飞舞着......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村邻的眼神充满了疼惜和敬仰,村民轻声告诉我:独自歌舞的大娘已经七十八岁,就在昨天,她的爱人刚刚去世,现在还停放在家里,大娘平时就喜爱歌舞,还是村里老年队的台柱子,听说县里来拍摄,执意要来参加这次演出,谁都拦不住!此时,隐隐约约传来大娘的唱词:家庭搞好了,你却悄悄去了远方......凝固的笑容,没有泪痕,我却看到了万分的悲伤!

这是盘县文联主席万和平散文里的片段,描述的是一个发生在盘县竹海风景区老厂镇黑牛坪村的真实场景。初次阅读这篇文字时,我的心就被重重撞击着,一种无形的力量托举着我的灵魂,一种鼓舞如火一样猛然蹿出我的胸膛,是文字中大娘影只形单的歌舞?还是大娘对爱人情真意切的祭奠?一时间,我无法表述这情感的由来。在万主席的文字中,他记录了从老厂回来的一段时间里,脑海里总闪现着大娘的舞姿和凝固的笑容!谁能忘记?在漫山遍野的纤纤翠竹中,一位年近八旬白发苍苍的大娘情不自禁的登上舞台,为刚刚去世的爱人表演一段自编的歌舞,在她的脑海中,爱人尚未走远,还能看到自己灵动的舞姿,还能听见自己深情的倾述:家庭搞好了,你却悄悄去了远方!是对爱人辛勤努力的感激,是对爱人万般的依恋。亲人已逝,而那份爱却留在了永恒的时光里,留在我们温暖的守候中,永远都不会走远。突然间,我有一种冲动,想立刻动身去老厂,不为别的,只想像女儿一样陪陪大娘,只想去探究有节有度无畏寒冬的翠竹,是如何锤炼了像大娘一样顽强向上的性格。在万主席浓情的文字里,他把大娘唤成了母亲,这也是我最想叫出来的称谓!母亲,是这个世界最厚重,也最温暖的称号!母亲,有竹一样的品质,有竹一样的坚韧,她傲然挺拔在蓝天白云下,虽历经寒暑却不改最初的刚直,朗朗乾坤,悠悠岁月,你何时见过青竹为谁弯过腰,为困难伤过节气!

“金彩盘县,四在农家”,精彩,莫过于此!四在农家的意义也莫过于此!举目眺望,竹海万亩,无限风光,那些散落在碧波深处的漂亮小楼,成了靓丽的装点,清风徐徐,婆娑的竹影撩拨着无边无际的绿浪,小山村沐浴着时代的暖阳,文明正如春笋一般悄然生长,世代生活在竹海的人们,秉承了竹的风范,活出了竹的气概,而到过竹海的宾客也深切体会到了这一方热土的真正魅力。真的要感激很多人,比如这位母亲传递给我对待生活的方式;比如四在农家的践行者,把曾经的穷乡僻壤雕琢成如今富饶的模样;还有记录这一事件的万和平主席,他用男儿少有的细腻情感为我们描述了一幅刻骨铭心的画面,震撼的演出被镜头捕捉到,也牢牢驻扎进我的心底。在未来的征程上,挚握一份顽强,一份无畏,一份真情,相信我们的中国梦,指日可待!

 

【编辑:杨汝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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