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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告诉我：那个没有手
和脚的女人拒绝乞讨。于是，
她在我买菜的市场和每天清晨
上班的途中，用她卖菜的身影
感动我买菜和上班。
——题记
序
在我深思：
真正的“苦难”是谁？
真正的“辉煌”是谁？
今天的我们还有“苦难”
那该是什么！
今天的我们想要“辉煌”
又是什么！
家庭已上演和正在上演
“破裂”的悲剧里
看看胡春香这样的人和家
谁还有什么不满足而埋怨呢！
1
当太阳升起
与中国长寿原乡彭山
四千多年的彭祖长寿文化
交相辉映。这片深藏着
养育过彭祖880多岁人生的
土地啊，更加传奇而神秘
这里生生不息的长寿中华儿女
用微笑，笑过岁月的艰难困苦
用微笑，笑纳幸福生活
用微笑，笑迎二零二零小康生活
在这神秘的土地上，栽种着
更神奇，用顽强铸造的灵魂——
胡春香，一个无手无脚的女人
用真实普写着传奇
她，不是以常人的姿势
站立。她站立大地不是双脚
却，比一些健壮的人
站立得更像——人
她没有双手，却
打造着平凡而又高尚的人生
她，行走着
行走过的每一寸道路
不是以常人齐步七十公分计算
也不是以常人一米跑步来规划
而是，以一步不过二十公分
几乎是以不间断的连续线条
延伸和丈量艰辛的旅程
也丈量着我们的人生路
她用生命的奇迹，证明
形式和内容在生存与死亡之间
谁，更为重要！
她在用自己的顽强铸造着
身残志不残，自强不息的灵魂
2
当城市醒在鸟儿的呼唤里
街灯整齐列队在薄雾轻拂里
静静睡去。我跑步朝她的方向
以旁观者的眼光，去品尝她的人生
她从哪里来，我不知道
看见她时，她与太阳
同时升起在地平线上
旭日里，她不断地感动我
她的行走，像一个纤夫
行走在城市的河道
用双臂推着滑轮车，像一叶小舟
在三、四十公分的木船上
承载着爱人用心血浇灌出的
两口袋红苕，芋头
飘扬着她对生活的希望
畅游在人世间的海面
朝霞正为她导航
3
女人原本是一滴水
她不例外。美丽的女人
用一滴水可以辉映大地和天空
闪烁出人间的光彩夺目
而她，命运为她来世
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生下来就没有手脚
以一根“冬瓜”的形式来世
不但没有给一家人喜悦
反而，给多姊妹的贫穷之家
雪上加霜
但她没有向命运低头
高昂头颅，努力着
让生命自食其力
她用坚韧和不拔感动上苍
赢得了英俊的爱情和幸福
她让特殊的婚礼
在1995年腊月28感天动地
白马王子浓眉大眼仪表堂堂
30岁徐长龙迎娶29岁公主——
天生无手脚的胡春香
她俩扛着婚礼气氛的沉重
新郎父母拒绝露脸
她俩依然脸上洋溢幸福光彩
街头巷尾有人飞出言语：
连手脚都没有，能生娃吗
那男人脑壳肯定有毛病
要不了多少时光，就会离婚
一晃就过了一个春夏秋冬
1997年她们喜得贵子
2001年上天又赠予她们一个女儿
让烂舌头们在她们恩爱的山峰
撞得头破血流
19载啊，76个秋冬春夏
夫妻俩相亲相爱，患难与共
她们依然行走着不一样的甜蜜
过着与众不同的幸福生活
4
胡春香在乐山沙湾轸溪村来世
父母带着４个儿子刚走过六零关
66年母亲怀着她干农活
不小心滚下山坡
5个月的她在腹中
在贫穷里听天由命
当她终于来世时，还好
活着！但是怪异的模样
吓得连接生婆也失去语言
小家伙手脚全无像个小冬瓜
两只手臂只有正常婴儿一半长
两条腿只长了大腿一段
末端像两个小肉球
母亲流泪想把这孩子丢掉
却见女儿用又响又亮的哭声
乞求着母爱，乞求着上苍
乞求着乐山大佛的佛光照耀
像江水一样流长，给她生存希望
此时，空气如冰霜
父亲半天才敲开沉闷的心声：
煮稀饭多掺一勺水就对了
没有手脚的孩子
未来的生活
将让老天也苦不堪言
如何吃喝拉撒梳头穿衣
全得靠照顾。3岁了
别的孩子满村跑
她只能用细短的肢体缓慢爬行
父亲用胶皮垫子绑在半截下肢上
才慢慢一前一后，迈出了
艰难的生命第一步
她用智力与3个兄弟姊妹相比
却并不差。该上学了
她只能眼巴巴看別人背书包
心里也充满对读书的渴望
她只好到学校旁听
把笔夹在右肘末端的肉缝里
写出了让人吃惊好字好成绩
10岁才终于迈进向往的课堂
她也渴望努力考上大学
找一条能养活自己的路
然而，初中还未毕业
在别人的实话里
她大学的梦想破灭了
她断然痛下决心自食其力
5
她拾起在求学中破灭的
一粒希望之火
点燃生活的绝望
她在生性要强的个性中立誓
流浪人生用生意养活生命
她向父亲要了10元本钱
批发了一筐苹果挂在胸前
踏上人生的列车，在火车上叫卖
她每次上火车都如一次登天
头手并用才能把水果筐
像火箭送卫星似地顶上车厢
再费力地爬上火车
用胸口推着水果筐前行
命运途中总会有奇迹发生
也是奇迹改变我们一生
徐长龙彭山公义古井村村民
1994年3月的一天
他在彭山火车站准备着
踏上人生的高速列车
突然，有人在背后拉他
大哥，麻烦你帮我把水果提上车吧
他在回头的吃惊中
仿佛看到了一个外星人
女人身高不过80公分
手脚都没有，满头汗水
正以恳求的眼光要求她的善良
他顿时一身怜悯奔涌，毫不犹豫
她们共同的列火车缓缓启动了
向着未来的旅程
谁也不敢相信，也不知道
列车正缓缓地驶向——
一个爱情的家园
6
缘份在渐渐靠近，再相缘
一周后徐长龙重返彭山
列车上又不期而遇到惊喜
没等她开口，他完全明白
自已作为健全人身上的责任
一个美丽的灵魂从躯体脱颖而出
只是他自己却不知道
让我们看到的是善良和仁爱
大慈大悲是春暖花开的世界
是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
让我们感知和享受着人间的美好
下车后，他为她叫了三轮车
用一份爱心送她回家
20天后，他到种子公司送豆种
又相遇在她的玉米种的梦里
他为她的一大袋种子
担心不能按时种不进土地
帮她叫了三轮车
又送她上了人生的另一段旅程
让她感动不已。在她人生的书页里
还从未写出过
有人几次三番地无偿帮助
当得知他没有工作时
她提出愿与他合伙经营水果人生
从此，她有了强壮的力量
她在火车上的人生旅程
开始了轻松自如的两人早出晚归
一点情、一些爱，悄无声息
爬上爱情树上的枝头结果
如果他刚一开始时是同情
在时间的洗礼中
让他看到的却是她一身的自强自尊
有旅客看到她的样子
总爱用可怜赠予三元、五元时
她总是一笑置之
她没有手脚
炒菜扫地洗碗家务样样能干
顽强与自强不息令他感动
每次卖水果剩下碰伤的果子
她舍不得喂养自己的饥饿
总是用爱心包好，带回家给父母
她对父母的孝顺令他钦佩
让他作出了一生的决定——
与她结婚
7
她拒绝乞讨
当腐败成为社会毒瘤
当偷盗悄悄潜入家庭
当抢劫明目张胆
当坑蒙拐骗行走江湖
当领着低保款走进棋牌赌场
当开着小汽车领走低保金
一个个健全健壮的身躯
成为垃圾时
一个肢体高度残疾的心灵
拒绝怜悯拒绝乞讨
这种精神闪出的光芒
对春回的大地是何等重要！
她让我们完全可以想象：
健全的丈夫推着
一个没有手和脚的女人
唱着凄婉的歌，沿街乞讨
或一个没有手脚的女人
在十字路口、街边、广场
公园向来往目光伸着乞讨的手
这样的风景时不时地再现
已让我们见惯不惊了
可她没有，没有！
她独自艰难地走着、走着
即使在生命的列车上叫买水果时
艰辛的日子，遇上小偷
偷走她连本带利的辛勤劳动
她强忍着任凭泪如河流
决不哭出声来
8
我一直想走近她
多次在菜市场远远地看
看她。我多想走进
走进她的內心世界
却又怕唤醒她命运的伤痛
我在一个老师那里得知
她去为第二个孩子开家长会
我由衷的祝福她家庭幸福
在政府领导的随行人员知道
她到政府里去时，很自豪地说：
我不给政府增加负担，我能自食其力
这不是豪言壮语
就像我们见惯不惊的阳光和空气
我们突然间不能看到和感受时
可想而知，不可想象！
9
我终于走近了她
那天妻子从她艰难的人生中
随手抓起一把她希望的韭菜
她用右手臂穿起秤绳砣
左臂在秤秆上移动绳子的喜悦
一元钱还差一点时妻子正要伸手
我用膝盖给妻子示意
因为我此时的爱不只是这点
我建议再买她的冬瓜
加重爱的砝码
拿过菜刀用劲切下，她
希望的天空一块白云
却让她快乐地赞扬我
“你还切得好呢”
我用怜悯与她抢秤，她却用自信
不让。我们自己拿口袋装时
被她还连声致谢
离开她时，我对妻子说
我是让你感动一下
就在同时，妻子也说
我才是想让你感动一下
10
14年11月的最后一天
是隐隐的一声又一声鸡鸣
走过我童年漫长的羊肠小路
再走街窜巷，穿过层层厚实
的水泥墙来叫醒我根部的生命
醒来时眼前一片空朦
我看不见自己，仿佛只有
一滴灵魂。在无边的
黑色的这块石头里游动
又只感觉头部是石头的内心
我想，这时如有一线光亮
照来，才能让我慢慢看到自己
看清世界
当夜空里“哒”的一声响
惊动了我的心跳时
我才意识到一滴水从天而来
打在钢窗上，它告诉我
如丝如纱的雨正下在
装着我肉体的水泥壳上
它们正努力地穿透一种坚硬
浸润我这颗已掉进冬天的种子
让我感觉有生命复苏的迹象
让我像一粒种子被滋润后
获得了发芽的冲动
让我决定，走进她——胡春香
这是一种生命的责任，灵魂的使命
如饥饿时，面对一块
已被荒芜多年而肥沃的土地
又仿佛让我看到
排着长队等待离婚的人们
让我听到大地一片
夫妻的吵闹打架
又看到一个又一个已离婚的
女人，在网络里双目含泪
孤寂无助，而内心又充满贪婪
11
清晨8.20时
我背着家的沉重
小跑赶到农贸市场时
让我羞愧，一双健全的腿
比她的双腿还短了很多路
她已经摆好要卖的韭菜和
一小扎香菜小葱(一元一扎)
在那块水泥斜坡的大地上
她从滑板上用双臂夹起一扎
塑料袋，轻易就塞进了
旁边卖花生板子下的缝隙中
右手臂钩起秤砣绳，左小臂
与左大腿配合将秤提在胸前
右手臂将秤砣套上秤杆
双手臂将秤放上卖花生摊子边
然后，用希望期待着别人的希望
12
多少人无视地走过她
双脚与她的韭菜和滑板擦肩
双腿与她的身体拥挤
仿佛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总是把饱含希望的目光
投向每一个路人
用笑容迎接每一个看她
和看她韭菜的来者
我一边看她一边吃着感冒药
一面希望她能卖出韭菜
卖出好的希望和未来
一边让我的身体更好起来
让心灵更洁净
一面又期待天空未下成雨的云
能云开，见日出
像昨天的太阳金光灿烂
像每个人对明天的期待——
面朝太阳，春暖花开
13
当一缕阳光
从乌云缝隙间漏下来
我看见一个身穿黄色衣服的女人
在她面前双手抱起韭菜
她双臂打开，像打开
她已等待四十多年的希望
用一个塑料袋将韭菜装好
被卖花生好心的大姐拿去称
一件小事，让好心的拥抱起友爱
这世界是多么的有希望啊！
随之又卖了几扎小葱香菜
待小葱香菜快卖完时
对面穿黄衣服的女人
又用爱心拿着小葱和香菜
到她面前分成小扎摆成等待
一个美丽的女人来了
带着她约七八岁的小男孩
到菜市场捡拾人间烟火
她抓起一扎小葱
问了多少钱，最后
美丽的女人还是放回小葱
走了！小男孩面无表情
双手空空，在胸前无力地
上下闪动手碗
好像没有世界的存在！
一元钱，当掉在地上时
有时被行人踩烂也没有捡
我看到的她，却为一元钱的满足
对人们以期待，但不是
无缘无故的给予，而是用
她和爱人的汗水以及对生活
对生命的热爱
兑换，你心中的一片爱！
一个上午，有二十多人
从她的生活里走过
有七人献出了爱心
也许都给了她同情和怜悯
她以对生活的笑容迎接人们
这七和二十多的人
在成百上千的行人中，占比
虽然很小很小，但是
如果放进十三亿，全世界
那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和很大很大的善良之心啊！
14
上午十时五十六分
她的小葱香菜已卖完
韭菜剩下一小把
她双手将滑板推到面前
左臀部坐上滑板
右大腿在地上如桨似地划动
在回家的车流中艰难行走
穿过三轮车挂破衣服的争吵时
她以友好相劝
用一片善良去抚慰怨与恨
她胸前挂着卖得的七元
满意地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买了一块廉价的莲花白菜
并要了几片窝笋叶，喂养长寿龟
又买了两窝更廉价的牛皮菜
问了三家卖红橘的人
1.5元一斤的橘子，她没舍得
在苹果摊前她用五元钱
用了一颗慈母心买了女儿最爱吃的
苹果。卖苹果的大姐还送她
两斤已熟透的爱心香蕉
她用滑板满载着时光的馈赠
朝着家的方向行走
我跟随她到了家门口
让我奇怪的是
为什么住在县供水站
一只小花狗和一个女孩迎接她
让我一眼就认出是上午菜市场上
一飘而过的白雪公主
小花狗跑来用陌生的叫喊阻止我
一个五十左右的花白头
让我连声说不不不，不找谁
我躲到侧门外，在手机上写心得
感受着小狗对人世间的本性
它拒绝陌生，坚守忠诚与友爱
几分钟后，花白头中等个子的男人
端着饭碗走到隔着铁栏的对面
仿佛是一道高墙的铁窗
让人分不清里和外
在这陌生的人世间
他再问时，我才鼓足勇气大着胆子
表明自己不是坏人，没有不怀好意
小花狗很快明白
并对我友好地摇头摆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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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家三口
用热情接纳着陌生世界
我为了证明自己是好人
用了带中字的和省级的会员证
小女孩接过证:呵，你是什么家?
我说，可以算是作家吧
在我说明的来意里
主人徐长龙激动了起来
正合想找人把一生写成书之意
我说只写诗，仿佛让他失望了
他告诉我四岁就被父母丟弃
流浪到保胜乡，到公义镇
曾被好几户人家收养
他还想叨叨不绝他俩的经历
我说看到过你们上中央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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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胡春香生活能否自理
提出留下闪光的生活时
她们十分乐意
太阳金灿又温暖地凑到窗台
又挤进屋子
她双臂夹菜，左臂扶筷吃饭
我很快拍下了她人生平凡
却又让我震撼的一瞬
听她诉说生活
我感到了她一生的艰辛和幸福
她心存感激像心窝被阳光照耀
说政府很关心她们
每月低保300元，残疾补助80元
儿子在成都航空旅游学校读书
困难补助一年有3000多
女儿读初中科成绩110分左右
午餐学校补助，业余学钢琴
政府几十名干部多次捐款
近八千元买了钢琴
县扶贫单位干部110队长
经常买东西看望，春节有慰问金
还说女儿出生时，残联陈学代主任
同市残联领导送来奶粉
20多寸的电视是五六年前
金堂一个好心人经成都电视台
转送，电冰箱是好邻居的关心
让她们不再吃易变味的菜了
还说穿的衣服都是好心人的温暖
她心里的温暖又像炉火
儿子是一米七五的帅哥
十三岁的女儿如白雪公主
她的述说，像此时此刻的太阳
温暖着屋里屋外
徐长龙经保安公司介绍当门卫
水公司给保安公司2200元
除公司提成和交养老保险金等
每月1550元，上7天休息7天
休息时跑三轮每月700元左右
闲时就在门外空地上种蔬菜
他以宁静和轻松给予我
却让我心情开始越来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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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我虽然饥饿
下午近两点的天空，阳光灿烂
大街上依然飘扬着午餐的香味
我知道，今天仅有的244.2元
已一分不剩地给了她们
此时，只有加快脚步
回家，回家，才能满足空空的思想
但是，她们的天空飘浮起
一丝一缕的愁怨
又仿佛夏日太阳里的金针
穿刺着我的神经
她们一家四口，现在多么想
换一套大过43平米的廉租房啊
看別人开着小汽车住进廉租房
赌着五元，十元二十元…
一天上千的输赢牌，还住廉租房
她们心里的凉，像一股寒风
向我吹来
儿子每年22000多的学习生活费
女儿一年上千元的学习生活
一年下来欠帐一万多元
父亲只好带着儿子走亲访友
打下人生谁也不愿的借条
（存在着想写给别人，也没人要）
和难以还清的人情帐
写到此
手上的文字是朦胧的，冰凉的
眼眶的水是朦胧的，温热的
尾声
世界是一本社会学
社会是一本奇书
每个人，每个家庭都是一本好书
《胡春香》这本书
我还会继续翻阅下去
每天去买菜就翻开一页
阴天和晴天写着她的严肃和微笑
雨天写着我对她丰富的想象
祝愿她和家人快乐健康
祝愿看到这些文字的人们
更加幸福安康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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