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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裙子
文/高永践
白裙子，白裙子。是的，白裙子。
他在QQ说说里写下这样的话，一句只有自己懂的话。然后，点燃了一支烟，听辛晓琪的《味道》。
在他葱绿的青春期，白裙子，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意象，蕴藏着他暖暖的恋情！
那时，他还是一个高中生，从农村来。除了学习好，是班长外，好像就没有什么可以圈点的了。
她是一个笑靥甜甜的女孩，座位就在他的前面。每天，女孩总是预铃响过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地走来。脚步声很轻，猫一样。
她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没有一屁股就坐下，而是习惯性地停一秒钟。在那一秒钟，她会侧着头，冲他一笑，然后，再款款地坐下。动作优雅，无声。
当然，她的这一笑，他是不敢正面看的。他只是低了头，任凭那笑火苗一样地在他头上跳，直跳到他的心里，跳得他的青春无比的光亮。
每天，他就巴巴地盼着这个笑。直到笑来了，他的心才踏实，也才能安心地上好每堂课。
夏天，女孩最爱穿白色的裙子，裙摆上会绣着几朵粉色的荷花。那摸样，简直让人难分辨，到底是女孩如花，还是花如女孩。
反正，他是被花迷醉了。
他无可救约地爱上她了——一往情深！
可是，那个时候，男女生同坐一桌，是必须要画三八线的年月。他对她的喜欢，只能是暗夜里绽放的海棠，只能悄悄地自我欣赏自我沉醉！
还有啊，她是县城的姑娘，父母都有体面的工作，家庭条件相当的好。在穿着打扮方面，她走的是时尚路线。她的身上总是散发出那种叫“自信、优越”的气息。他实在不敢轻易泄露自己心中的那点小秘密！
暗恋，于他，是青花瓷，美得清丽。其实，已是满心妖娆了！
他享受着这种迷蒙的情感。暗下决心，等到上了大学，他一定要亲口告诉她：他是那样深情地爱着她！
一天，她没有来上课，他简直丢了魂一样。老师在讲什么，他根本听不进去。
乱了的心，就如泼洒一地的牛奶，心痛着却捡不起来。
一向乖乖的他，居然找出个肚子疼的理由，向老师请了假。然后，飞奔着冲出了教室。
他要找到她。县城不大，主要的街道就一条，不足两公里。他是那样地坚信自己会找到她的。
果然，他的感觉是对的——他找到了她。
她在县城唯一的那家绣花店里，正给老板比划着说着什么。她的身上，是一条白色的裙子；手上，也是一条白色的裙子。
她应该是在告诉老板怎样给她的白裙子绣花吧！
那时，阳光正路过老板的小店，而她就站在阳光的旁边，恰好给他一个曼妙的侧影：明亮、生气、妩媚。那场景，简直就是一幅唯美的写意国画。
他仿佛闻到了栀子花的清香，身不由己地沉醉了。魂，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就这样远远地，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她放下手中的裙子，走出绣花店……
她穿了一条新的白裙子。裙摆上的绣花，换成了绿色的荷叶，起起伏伏的荷叶把她衬托得简直就是一朵荷花了！
他低着头，用目光安静地打量着她。她，悄悄地美在他的心里，纯净地绽放，摇曳着清新！
后来，他考上了北方的一所重点大学，她就在本省。
他开始给她写信，疯狂地写。可是，她片言只语都没有。那个学期，他几乎要疯掉了。寒假，他来不及回家，就直接跑去了她家。他要为他的爱讨一个说法。
她的美，已经褪去了青涩，被一种叫气韵的东西裱上了。面对她，他觉得呼吸都有几分困难了。
她依然甜甜地、浅浅地笑着，动作还是和原来一样的轻。她给他沏茶、拿水果，然后，坐下来和他说话。
她是那样地健谈。她的话题真的很多，且个个都是他熟悉的，只是没有关于他写给她的信。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没有啊？
他想问，他来的目的就是问啊！然而，她的甜甜的笑靥就像一个单薄但又无比坚硬的盾牌，挡在他的喉咙，令他无法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后来，他在书上陆陆续续地读到这样一些话：“暗恋，是一个人的喜悦和甜蜜。”“暗恋，只适合收藏。”“暗恋，是一出哑剧，说出来就是悲剧”……
他似乎找到了她没有给他回信的答案，心里居然升起了一缕感激之情！
这让她在他的心灵深处，依旧悄悄地美着，纯净地绽放着，摇曳着清新！
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娇妻，婚姻生活和谐美满。可是，她依然是他心底的朱砂痣，艳艳的，烈烈的，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和自己的寂寞邂逅。
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候，一个人，看着身着白裙子的她，只在他的面前飞呀飞！他可以裸露他的想念，一如当年给她写信时的尽情。
原来，暗恋，在光阴里行走，就有了一种粉色的暧昧，不仅怡情，还暖心……
【推荐人语】读了又读，高永践的《白裙子》总是让我回味流连。“暗恋，于他，是青花瓷，美得清丽。其实，已是满心妖娆了！”这样的感觉，我想，每个暗恋过的人，都应该体会得出吧！当我们读着这诗一样美丽的句子时，不禁会生发“是的，就是这样的”感慨。继续读下去，我被作者诗性的语言所折服，更为寻找最终答案而入迷。“原来，暗恋，在光阴里行走，就有了一种粉色的暧昧，不仅怡情，还暖心……”这就是作者给出的答案，虽然没有跳出“暗恋的常规模式”，但却符合道德情感底线应有的约束。总体上，作者用诗一样的语言、小说一样的情节，围绕“白裙子”而展开、收拢，对“暗恋”情绪的表述，可谓张弛有度、含而不露。作者的写作技艺，是纯熟的；作者表达的情绪，是纯美的。这种美，是值得我们永远传承的，是能喂养我们浮躁的灵魂的，故推荐之。
【编辑：黄先兵】
曾经有过的暗恋时光，在我的心里一直有份美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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