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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菌(民以食为天系列散文 外一篇)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子在川上曰    阅读次数:1423    发布时间:2015-10-08

上午,偶然在一篇关于日本美食的文字里,发现日本人把松菌称之为“菌中之王”,“蘑菇之王”。原因有三:一是一九四五年,日本广岛遭到原子弹袭击后,所有能存活的植物就只有松菌了。二是全世界其他的蘑菇,菌类都已经人工繁殖成功了,只有松菌有严格的土壤,气候,周边植物的要求,不能人工移植或者繁殖。三是松菌风味独特,口感滑润。富有弹性,食后余香满口,鲜香别具一格,胜过其他所有的菌类蘑菇。

   想不到在老家随处可见的松菌,在国外还有这样的美誉。这让我大吃一惊,忙找度娘查询了一些相关的信息。

   一是松菌繁殖所必须的三个最基本的土壤条件,即美人松、大理香花、沙壤土。我想了一下,美人松,我们那里没有,但是却有大片大片密集的野生松林。大理香花,我们那里没有。但是我们生长松菌的松林里一定生长有茂盛的茅草。至于沙壤土,我家屋后就是。但是,我想了一下,也不全对。离我家两千多米的湖南湖北交接的界山华尓山,就是黄土土质。但是,我们却经常去那座山上采摘松菌。

   二是松菌的保鲜期。度娘说,如果是夜间采摘了松菌,回家就用冰袋保鲜,可以保存三天。这个我没试过。以前在老家,从山中采摘回来的松菌,我们都是洗干净后立马就下锅烹煮。如果一次采摘过多,吃不完,就送给左邻右舍,或者干脆卖给镇上的餐馆,不会存放在家里。因为采摘回来的松菌,三个小时后,就会由褐黄色或者白色,变成黑色。十二个小时后,开始腐烂,菌体上沾满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蚂蚁。

   三是松菌的市场价格。由于松菌不能人工种植,野生松菌产量又低,不能长期保存。而且产松菌的地方,一般山高林密,交通不便。松菌的市场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据《舌尖上的中国》介绍,在大城市的高档餐厅里,一份碳烤松菌标价竟然高达一千六百元。在深圳,我没有吃过松菌,也不知道深圳的高档餐厅里到底有没有松菌,就更不知道深圳的碳烤松菌是不是也是这么高的价格。

在老家,松菌一般生长在密度较大的幼生松林里,也就是那些还没有长大成材的小松林里。而且,松林里还必须长有茂盛的茅草,土壤湿润,最好还有厚厚的苔藓。至于采摘松菌,就必须是雨后了。如果下了三到五天雨,更好。雨后初晴,和三五个朋友相约上山。如果运气好,碰到一块野生动物没有发现过的松菌,你会高兴得尖叫了起来。鲜嫩的松菌,如童话里黄色的小雨伞,密密麻麻,星星点点。摘一朵在手里,柔柔的,嫩嫩滑滑,弹性极好,像小女孩的手。如果不小心,把松菌弄折了,断裂的地方,立刻就会分泌出浓浓的,白色的乳汁出来。大家惊喜地大叫了几声后,就各自弯下腰来,比赛般地捡了起来,一会儿就是满满的一大箩筐。

   一般来说,在晴天,松菌都是停止生长的,即使天天从那片松林里经过,我们也很难发现它的存在。只有在雨天,松菌才会立马冒出地面,疯长。而长出来的松菌,如果在雨后的第一天没有被采摘,也就基本上浪费了。大部分被山上的野生动物糟蹋了。少部分没有被糟蹋的松菌,菌体上爬满蚂蚁,很快也就腐烂掉了。

   小时候,在山中放羊。每次雨后,我都是必须要带上竹篮的。有好几次,只顾着寻找松菌,忘记了放羊这件头等大事。晚上回家,竹篮里是满满的一篮松菌,羊群却还没有吃饱。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喝着香醇到骨子里去了的松菌汤。喝着,喝着,就把老爹的打骂给忘记了。下次在山上放羊,看到松菌,又会两眼放光,饿狼般地扑了过去。

   结婚后,由于欠有债务,地里的那点庄稼根本就不够我们生活。我和妻就经常下河捞鱼,上山寻找木耳和蘑菇来改善生活。其中,松菌就是我们的最爱了。由于受气候的影响,松菌也不是一年四季都生长。一般来说,我们屋前屋后的山上,只有四五月份和九十月份才有松菌。其他的几个月,我们就去前面提到的界山华尓山上寻找了。

   华尓山由于海拔高,地势险峻,每个地段,每个山坡山坳的气温,气候各不相同。比如有一年的正月,其他的山上,都是大雪皑皑,我却在一个背风的山坳里看到了大团大团的映山红开得正旺,一簇簇,一团团红艳艳的花朵。一般来说,在三四月份,在华尓山山脚下就可以采摘到松菌。到了五六月份,就要去山腰才能找得到了。到了七八月,就只有上到华尓山顶才有松菌了。然后,再随着气温的变化,松菌生长的地段又往山下慢慢地移动。

   有时候,我和妻采摘到较多的松菌,也卖给镇上的餐馆。刚开始,是一块钱一斤。后来,涨到了两块,三块。我们来深圳的那一年,涨到了五块。听说现在的收购价格是四十块钱一斤了。

  来深圳的这十多年里,我就很少吃到松菌了。每次回家,要么是过春节,山上被大雪覆盖着,根本就没可能有松菌。要么就是回来处理事情,又要急急忙忙往回赶,在老家一次也没吃过松菌。还好,在老家的县城里,我吃过两次松菌。一次是住在县城的远房表妹,要我把她的弟弟带到深圳来工作。她和妹夫请我去了一家小餐馆,点的菜中有两样特别对我胃口,一个是野生蛇羹,一个是腊肉炖松菌。

   再一次就是去年十月,大舅子得了孙子,打电话要我无论如何也要回家一趟。在老家的石门开门网站上,我发了一个帖子:“请问,在石门县城的哪一家餐馆有野生的松菌?”贴上去没几个小时,老朋友山古老就打电话过来了,说:“只要你回石门,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吃到老家的腊肉炖松菌。”

   回家的那天,由于钓yu&岛事件,到处都是游&xing示&wei的队伍。山古老、大道自然、连长连连等一些朋友从中午十二点一直等到了晚上六点,我才赶到。吃饭的时候,大道自然笑着说:“今天的这锅子腊肉炖松菌,来得太不容易了。我郑重地宣布,除了从深圳赶回来的客人,其他的人都不能伸筷子。”喝酒的时候,我才知道,山古老在得知我要回家的消息后,提前三天就去老北界买来了几斤松菌,冻在冰箱里了。在我回家的前一天,却发现被开餐馆的老婆给卖了。他急了,到处打电话打听哪里还能找到松菌。最后,他开着车,花高价,从壶瓶山保护区那边才找到一斤松菌。其实,如此来之不易的松菌,才是美味中的最美味。


木耳


前几天,与老家过来的几个朋友喝酒。他们说,在镇上种植木耳的台湾老板回去了。我问什么原因?他们说,今年给台湾人核准的各种税费涨幅太高了。他一算利润,种木耳不光不赚钱,还要倒贴钱,一气之下就回台湾了。

其实,尽管我远在深圳,台湾人种植的木耳我倒是吃得很多。每次老家有亲友过来深圳,都会给我捎来一袋。由于种植木耳的原材料,都是他从深山中收购过来的原生杂木。所以他的木耳比超市的木耳要好吃得多,软,脆,香。

小时候,村子里每家每户都养有生猪。菜园的地边上,我们都种了一种构树。构树的叶子很宽大,如果把叶子撕开,里面会分泌出一种白色的乳汁,是养猪的好饲料。成年的构树上,总是生长着很多黑色的木耳或者白色的银耳。(备注:白色的木耳我们称之为银耳。)不过,在晴朗的白天,那些木耳都被阳光晒得枯枯的,外形很小,不容易被发现。但是,只要一连下到两天雨,这些构树上的木耳就会疯长。等到雨后初晴,我们提着竹篮,去菜园里转上一遍,回来就是半篮子木耳和银耳了。回到家里,老妈看到桌子上洗得干干净净的木耳,就会摸了摸我们的小脑袋。打开柜子,取出半斤腊肉,用心地做上一大锅子腊肉炖木耳。这个时候,就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没有人工种植木耳这个概念。如果家里来了客人,构树上的木耳不够吃了。我们就会上山,进山林里寻找树龄较大的油桐树或者木子树。这两种树的根部也是经常生长木耳的。找上十多棵树龄在五十多岁以上的大树,回家的时候,手中就是满满的一篮子木耳。

   结婚后,我经常在报纸上看到人工种植木耳的介绍。说是从山中砍来很多灌木,全部截断成一米成一段,晾干后,用工具钻孔,在孔里放入木耳菌种,垫棒,立架,洒水,翻动。木耳就源源不断地生长出来了。看完了,我随手就把报纸丢在了一边,不以为然。在我们大山深处,想吃木耳还用这么麻烦吗?

   那时候,我和妻天天在山中种地,砍柴。如果看到一些半腐烂的树根或者树干,我们都会杠回家,随手丢弃在屋后的阴沟里。除了六月天大旱的时候,洒洒水以外,平时都不大打理它。但是,每间隔两三天,我们翻转那些树根树干,往往就能够摘下来半脸盆木耳。

书上说,木耳指的就是木耳属的食用菌,子实体胶质,成圆盘形,耳形不规则状,直径三到十二厘米。新鲜时软,干后成角质。它的别名很多,因生长于腐木之上,其形似人的耳朵,故名木耳;又似蛾蝶玉立,又名木蛾;因它的味道有如鸡肉鲜美,故亦名树鸡、木机(古南楚人谓鸡为机)。重瓣的木耳在树上互相镶嵌,宛如片片浮云,又有云耳之称。

   小时候在老家,常听老人们说,木耳养血养颜。家里女人产后血亏,男人是一定要到山中采来木耳炖骨头汤给女人吃的。渐渐长大了,查资料,说木耳化石。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在我们寨子里,由于野生木耳多,这么多年来,还真没听说过有谁得过什么结石之类的病症。至于说,木耳防癌抗癌,能增强肌体免疫能力。这些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不过,不管木耳有什么特殊的功能和作用,现在,我都是不敢多吃了。在当今这个利益至上的时代,食品安全让人恐惧,而且防不胜防。什么人造木耳,什么毒木耳,被媒体曝光的事例实在太多了,而没有曝光的应当更多。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吃下去的木耳,是不是真正的木耳,有没有毒。多吃了,你的身体不一定更好。少吃了,却一定减少了得病的途径。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回到过去,回到大山深处,跟以前一样,简单地生活。只是,为人父母,为人子女,总是想让家人过得舒服,开心一点,总是想给他们创造一个好一点的生活环境。可惜,在深圳累死累活这么多年,所得的收入一直都没能赶不上物价的飞涨。看来,回家,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罢了。


【编辑:吴茹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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