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度作家奖】龙与龙的天空（组诗）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    阅读次数：4300    发布时间：2015-10-22

作者：觅程

觅程，男，1967年12月出生陕西延川。本名康程荣，系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剧作家协会会员，延川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延长油田作协副主席，《青平川文苑》主编。出版诗集《流韵的故乡》、散文集《大河流过的陕北》。歌曲《乾坤湾畅想》获第五届中国十佳村歌，歌曲《陕北男子汉》获第三届陕西省“群星奖”，小戏《赵六争村长》获第二届陕西省文化艺术节一等奖，诗歌《向往清白》获陕西省建党90周年征文一等奖。

伏羲

此刻  黄河湾的巨石上

默坐的那人他是谁

他并未借得大唐太白的浪漫激情

守望的鸟翼何时又在香的岸边展飞

这是一个比轩辕柏更为古老的风景

大约近六千年前的某一个正月初九

我们远古的父亲随晨晖一同灿烂

从此马蹄之音在青山踩响

牧业和渔业在华夏独享秋色

伏羲  你几时从这个“S”形的河湾里

获得了乾坤之象的暗示

于是“八卦”若镰刀从铁匠之手锻出

让晚生的那个轩辕

慕名而来  三载未归

难怪今天的“龙儿子”

悄悄跑到这个冠冒青烟的柏树下

偷偷收割预言中的祥光与盛气

轩辕

5000年前，一滴血绽放

凝结那一年2月2上升的地气

悄然在陕北大地扎下根须

那时候，凤凰栖息部落的枝头

狼野处，虎豹熊罴啸声冲天

有熊氏，独守山间的篝火

夜观天象，悟出人间正道

从此，10万横撞的猛牛

犁沟里，淡忘了当年的兽性

从此，10万狂奔的烈马

车辕间，一道鞭影勾起了野劲

后来，暴徒掠夺盈野的祥光

干戈一箭   天下泰然

一个“井”字瞬息间开花

九州就这样走笔而定

轩辕，你为什么乘龙而去

桥山外多少代子民留下不平

直至一个姓毛的诗人客居陕北

大雪中笑落马背的帝王

大禹

是谁一直坐在一条大河的边上

看日出日落

想他该是远古的禹民

想那无数次的水患啊

浪涛千万次跳起来将我们抛落

那时大禹领他的百姓

一把大斧斩杀了水乱红尘的妖魔

金属之音疏通了河道

从此  夏的旗帜若朝霞红在天际

流成了喂养华夏的母亲河

刘邦

是谁让大风起兮的句子

在汉江危崖的栈道上呼啸

这么多朝代了,刘邦

有谁还在你的古汉台，问鼎天下

遥想鸿门一宴

你何来的气度

酒中突围，夺路而出

依然大花脸眉间一点红

于是，你策马秦岭驰骋子午道

在汉水岸边运筹帷幄

折一束嫩黄的油菜花拜将韩信

一轮明月照亮了巴汉

从此，你一路太极推手

鸿鹄一式倒转阴阳

让马踏三秦扬鞭黄河的霸王

在四面楚歌中悲歌慷慨，遗恨乌江

蓦然，楚河汉界瞬息间泯灭

四百年汉室花开花落

这就是你啊，刘邦

一粒随风飘落的草籽

汉中的厚土里鲜活着你的根系

让一棵结满“汉”果的大树

依然遮天蔽日，荫庇苍生

赫连勃勃

点一缕明香  捧几个面花

赫连氏  让我在你的墓前双腿跪下

借老鹰的爪子

扒开掩盖历史的土层

哦这么多朝代了

血泪的痕迹竟如此鲜明

野花野草的根须还系串串泪珠

古松古柏的枝头杜鹃们还在啼血哭诉——

公元425年那个太阳落下的时辰

飙风飞石中悠悠唱歌的大夏王

悄然而逝

从此轩辕古柏的浓荫下

一棵树站成陕北的又一个风景

赫连勃勃  这就是你呵

我为你呼啸

就算我的祖宗们没堆就你的墓冢

（这一把土一把泪写成的史书）

然你当年在土城墙头的喧哗

感动谁  千年之后泪水涟涟

武则天

哪一个仙逝的女人梦断红尘

敢把喂养龙子的一双乳头

毅然插入“日月当空”的天际

好厉害啊，曾撵出宫墙的女子

伊用什么样的铁削尽满头的青丝

又用什么样的水软倒

比乾陵石狮赫赫万倍的帝王

从此，一壁江山改名易姓

踩在一个名“曌”的女人脚下

玩够了天下，轻轻跃上骏马的脊背

身后躺下不灭的威严

不然，这么多石人石马

从“长安”4年站到了今天

依然不敢说一个“累”字

连同早已掉了脑袋的蕃臣

端立的身子没一个栽倒

就在此刻，无字碑前

千载的威风盛气凌人

纷纷谒拜的游客一群一群

只有一个贫穷的诗人仰天狂啸——

今天就无人笑傲千秋？

李自成

顺河而上   无定河飘浮遥远的月光

天涯处   依然蠕动徐徐的羊群

却不见默视白骨的牧童

也许他躺在哪一个山头   一梦未醒

毛乌素沙漠的风

像剑似地刺进驿站的铁门

喂马的米脂后生

跃上马背   身后卷走一片云

貂蝉的18世外孙女盯圆眼睛

望着马蹄踢起的黄尘消失苍穹

思念的水风流酸楚

拴不住火中腾空的马匹和男人

风的翅膀  逾过紫禁城的上空

踏过黄河的蹄子   啃碎了关死的午门

指鹿为马的人   从未想到

自己会在煤山的歪脖子槐上吊颈

此刻  虫大摇大摆地挤瘦空间

李自成  远辞陕北的兄长

该用什么产的句子壮你出征

告诉我  你手中的铁落何方？

毛泽东

这么多人  穆立清水关的石畔上

面对万古奔流的黄河

有谁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

轻轻敲打坍塌在地的“儒雅风”匾额

依稀有绕梁的湘音掠过黄土高坡

慢慢推动多年未转的石碾

龙与龙的对话在峡谷中回荡——

那是1936年5月1日，一条河

向天庭发出隆重的邀请

一张大手扬天一挥

滔天的巨浪倾刻倒伏

踩在了千军万马的脚低

毛泽东  你涉足清水湾

比我整整早了70年

比伏羲和大禹晚了数千年

但你从古圣的足迹中发现了大道朝天

让中华民族纵马驰骋

一万年也不会掉下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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