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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度作家奖】留住一场雨(外七首)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    阅读次数:7684    发布时间:2015-10-23


作者:章伯顺

章伯顺,甘肃民勤人,1995年生于沙乡,热爱诗歌,河西学院文学社《陇上一叶》副社长,《拾音诗社》【新诗选粹】栏目的主编。有诗歌发表于《当代民间诗歌2015年选》、《青年文星》《关雎爱情诗》等。甘肃文学网第五期全国征稿“优秀奖”。


炙热不足以形容天热的时候

万物空灵的不仅仅是人的思想,还有野鸭子的,

梭梭的

我甚至触摸不到葡萄架下

那个酸酸涩涩的秘密

望眼欲穿的有沙漠,麦浪和羊群

然而一切都不是圆满的

譬如,一根藤蔓上的南瓜有大有小

许是枸杞树的刺戳破龙王的泪腺

叫我找个借口又一次撑起了伞

撑起一场心灵的对话

和天,也和人

因为我曾记得伞下的温热

舒适得恰如其分

真害怕,雨一停

会打翻这个收获的季节

散落一地困窘

左拉,右扽

多想留住一场雨

留住一场预谋


宿命


三年前,他害了一场大病,要命

按照祖母的话来说就是

“人财两空”

难捱的日子被打上“杜冷丁”

可终究止不住疼痛

每天一支

到两支……

三支……

药瘾比烟瘾还大

抓破床单,被罩

抓破她的泪腺

然而始终没有抓破她的幻想症

磨脱了一个月

棉花、碎布条、饭盒上的碎搪瓷、衰败、褥疮、杂乱无章的东西

她说她有多愚钝

不曾记起照管月子时的爽身粉

翻身、按摩、翻身、擦粉

究竟没能逃过算命瞎子的掐指一算

他属蛇,她属龙

“天龙地龙,没有好命”

后来,他合上了眼,

她真的相信宿命了

相信她命硬

灰暗的孤寡在她命里驻扎

宿命,这无底的深渊

村里人说“第二个男人死了”


许多故事都是从雨天开始的


从前,爷爷说

下雨

就不用套生产队里大轱辘皮车

他可以用一袋烟

细赏木辕上被日子雕刻的波澜

挨挨挤挤的琐事

有酸、甜、苦、辣

像极了奶奶使唤了一辈子的铁锅

现在,再下雨,她,形单影只

对,这就是一个故事

结果不怎么美好

而故事的开头却下起了雨

《春》有雨、《海燕》有雨……

自始没有终

不能揣测那一场场雨背后的结局

然而,我却相信雨确实是具有情节性,故事性

我会在物质贫乏的年代里喜欢一柄蓝色的伞

好久不下雨,我会在艳阳里撑开偶遇

大雨,小雨,春雨,秋雨

各有各的节气,端倪

我的亲人,朋友,爱人,还有爱我的人

也一并是在雨天设的谜

终其一生,猜不透一个开头

至今,许多故事都是从雨天开始的

甚至会感谢每场雨

给我一个个桥梁

架在心河,惹起一句美好的故事


秋天跟爱,我们只字不提


蓝月光停歇在床头

照亮左手的刀疤

烙一个坎坎坷坷的胎记

到现在一直以它为荣

夜里的清风裹挟着秋的悲伤

横渡月光,穿越时空的裂痕

谁都无知

唱片里那首歌,我哼唱着

换了很多安身的池林

简单狂野,像一个情人

它说要敬上往事一杯酒

我说秋天不适合饮酒

太累了,我害怕醒不来

给自己披上一件破旧的衣服,夜里凉

暖一杯牛奶,胃不好

也关上窗,挡住矫情的秋风和月光

许个美好的愿望

把对别人的爱全搁在自己身上


镜子


若月亮睡得再稳些

叫我把所有光亮铺展

滑溜溜地紧贴着山川、草木、沙石

跟百合花的馨香

一切,便稳稳妥妥,浸洇成一面镜子

如同能让苍蝇摔跤的发髻

润泽到油光铮亮

如此,就可以映照所有因缘

木鱼声声闻善缘,鸡鸣点点催勤勉

镜子里也显现我的模样

枉有鸿鹄身,哀于燕雀心

大凡可以照见的

不带有任何聊以慰藉的意象

也没有往日里岁月的蛛丝马迹

于是恼羞成怒

一声歇斯底里

我吼出心肝

我的底气,连同镜子,碎了一地

再也找不见那个整日苟且的自己

不知是丢在了东方还是西方


五月的妈妈


敦煌的佛像对我的左耳说

五月,是适合旅游的月份

我熟稔地点点头

的确

西北的风也很知趣地为鸣沙山的门票鼓劲

不遗余力

月牙泉的水也显得异常清澈

很合时宜


我怎么会突然想到妈妈呢?

估计她应该也知道什么叫做旅游罢

只不过

五月的妈妈还要种地、打零工……


很忙

眉毛上的汗水会激起杨花一縠波浪

一圈的牲畜饿得找娘

灶膛里的冷灰一冒三丈


妈妈,给你说个悄悄话

我要在五月的路上栽下希望

等应景的时节一起拾掇秋活

来一场秋天里最美的旅游

不要门票,只要两把手


春天,春天,你慢些走


来不及用春天的第一场雪

酿一壶酒

窖进白马的蹄声里

藏到农人的种子里

你便抱着大雁的腿

顽皮地撒欢儿

挣脱牛羊的缰绳

吞噬这个季节应有的疾劲

和整个草原荒芜的底线


我想把苜蓿芽蹭破大地皮的那一声

录个音

我想给苦菜花儿刚刚绽开的那一瞬

拍张照

然后统统装进一个信封

贴上有以前院里牡丹花的邮票

在我打盹的时候给你捎去


哦,祖父

我还要装一袋辣辣的烟丝

跟卷烟的旧报纸

以前,您总是把日子过成石磨

过成碾子

过成油菜地里的蜜蜂儿

您常常说“日头爷不等人”


如今,我站在春天的尾巴上

想给那封信盖一个扎实的邮戳

只愿

春天,春天,你慢些走

盼望信送到的时候

那里也全是希望的符号


流雪



寒冷揪着酒精的耳朵


扯破衣角想冲出我的梦


我哭喊、我扑腾、我吼叫


嗓子干了


眼泪灼伤嘴唇


我不愿意离开的那个地方


住着雪


和我心爱的姑娘


一瓣瓣雪顺着泪痕流淌


流淌……


滋润了灵魂


又在心中高筑起一座坟墓


把自己埋葬


接着趾高气昂:


“谁说我无心?你的忧伤便可使我酣畅!”


【编辑:与文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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