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度作家奖】放错位置的命运（组诗）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    阅读次数：7870    发布时间：2015-11-23

作者：米吉相

米吉相，90后，昭通学院中文系本科在读。喜欢写诗歌、散文、小说，乐于在文字里拨动心跳。偶有作品发表，曾有作品在征文比赛中获奖。

午后

乡下的天空，一般呈蓝色

要不就阴沉十天半月。十一月二十一日

在山村的心窝子里，沐浴一场阳光

昨日的烦恼，连同生活的囫囵

一并随今日的暖和远去

午后的日中天，我在太阳下变成一个点

身体轻盈，我的高度如此紧凑

捧起诗人的代表作品

一遍遍翻读《镇雄，晚安》，在《车过高原》里

寻找回家的路线。在云的南方有我的故乡

每条河流编织的脉络依然熟悉如故

唯昔日的骨头逐渐干瘪

远离广场舞，远离酒吧、闹市

一张课桌形同虚设。铺满棉絮的床冰凉如旧

搁浅的岁月，一直奔波在旅途

这个午后，我翻出在记忆中

冰封的故事，置于阳光下。晒干，或是放牧

在诗人的故乡，用文字填补记忆的坑坑洼洼

转眼，日落西山。回家的路上

布满足印，那最潜的一行。大多数时候是父亲的足迹

二十多年来，他承受着生活的重负

身子骨里薄如羽翼，年青力壮已是多年前的事

他那空洞的眸，鬓角的发正准备

道出父亲的一生。井水边挑水的妇女中

母亲显得有些异类，瘦弱的躯骨挑起儿女的一生

停留或是驻足的一瞬间显得苍老

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借用了六十岁的生命

想着一个女子入梦

我用记忆丈量岁月，用热情拥抱

未来，而用沉默抵抗生活

凌晨路灯下等待某人的女孩

她的生活不是欢娱，更多的是多了点酸楚

泥瓦工的生活，多了一份火辣

数着日子分不清泪与汗

我想过如何去爱一个人

我想过那些牵手的画面，我想过所有的情节

午夜时分，躁动的青春荷尔蒙

无法抵制孤独的罪恶，我想着一个女子入梦

或是，那些年心里头念起的女郎

或是，远走他方的初恋

又或是，流落风尘的女子。不时想起

无数次我未曾看清任何一个女子的面容

假如有来生，请容许我站成山的模样

把躁动的青春，孤独的愁绪

一并隐藏。一脸枯容沉淀在岁月

把岁月的沧桑画成永恒

想着一个女子入梦的罪恶，便无人知晓

放错位置的命运

曾以为我被命运放错了位置

为我的出身争论不休

二十年后，我早已习惯

山村日出日落的生活节奏

二十年来，遵守着我作为农村人

的命运不再怀疑

夕阳下父亲踏着马蹄印归来

已是黄昏，负重的肩头起了茧

他瘦弱的躯骨依旧挺拔。母亲担水

往返四十多年，她生活的村庄

几时播种，几时收割。都了熟于心

村头老柳树挂念曾经母亲的滴水之恩

死而复生，枝头新意几许

那高坡托着那黄昏，站在村庄

若有所思。或是，山里娃的前程

或是，溪边浣沙女的出水芙蓉

又或是，依着老土墙算尽命运的老人

那本该立地成佛的鬼魂

眷恋着故乡村庄的那抹夕阳

无数次在黄昏扮演过客

来去匆匆。山村狗吠声里他们逃过一劫

巫师在祭台前施以恩惠

命运放错了位置，从出生的那刻起

便注定一生要为某种信念

日夜兼程

给我一把锁

想着花开，花早在入冬前

已经凋零。紧锁的花蕾

胎死在十一月，北风越过云贵高原

踏着我故乡的山村。耀武扬威

母亲放下手中的活计

在门前的枯柳前等那封迟来的信

夕阳把母亲拉长，我又回到

二十年前的年纪，在母亲的身躯下熟睡

父亲手中的马鞭，脱了节旄

他在那山的深处吆唱着陈旧的曲调

三五汉子喷吐的雾，越不过

山前的山，溪前的河

那年冬天，我热温的酒

赠给的不是心中的英雄，不是溪水

诱走的美人，而是那朝思暮想的故人

一杯酒，一尺天涯的承诺

早已在年轮里夕阳西下。那盏枯灯

习惯于深夜火光放肆，少了些许枯骨的屋

随了风雨，一并飘摇

给我一把锁，我要锁住父亲

年轻时的模样。我要锁住溪水边日夜

往东的声响，还有母亲多年前

害上的目送与等候，以及她油灯下

龙飞凤舞的针线

请让我往西边忏悔，那里有乡愁的味道

把那搓最轻的承诺锁在十二月

不问湖畔涌起的波涛，在为谁的忏悔

作出回应。或是，愤怒

还是请让我在流水带走的东方匍匐

放声地痛哭一次

只为多年前毅然决然的远方

再作一次背道而驰的选择

二十二岁，凌晨听雨

二十二岁，在异乡

凌晨，听一场雨。微疼的头颅向外生长

骨头剥裂的声音，似有似无

在想弥补那次过错的方法

在想那质疑的眼神，在想那笑靥下

没有内容的惨淡

天涯的山村在凌晨，只有海角

的雨声从屋檐滑落

从树叶滑落时，就像赶往另一场命运

般紧迫。定格于山卡拉的雨滴

在我的二十二岁准时赶往下一个轮回

为我的成长一点点浇灌欢喜

二十二岁，不想在名利面前

争个是非对错。不想

猜疑那凶神恶煞的眼神里有多少内容

只想在二十二岁的凌晨

仔细听一场雨，听雨赶往另一场命运时

发出的轻盈脚步声

听那声音在夜深处越走越远

今夜，母亲一定坐在老柳树下

哼着那些年烂熟于心的歌

一定在想一转眼便长大了的孩子

一定在抱怨流年带走的二十多年

一定还不习惯一对儿女在某个早晨踏上旅程

二十二岁，定格在凌晨

仔细地听一场雨，听母亲从山那头

传来的深长的歌谣

放错位置的命运

曾以为我被命运放错了位置

为我的出身争论不休

二十年后，我早已习惯

山村日出日落的生活节奏

二十年来，遵守着我作为农村人

的命运不再怀疑

夕阳下父亲踏着马蹄印归来

已是黄昏，负重的肩头起了茧

他瘦弱的躯骨依旧挺拔。母亲担水

往返四十多年，她生活的村庄

几时播种，几时收割。都了熟于心

村头老柳树挂念曾经母亲的滴水之恩

死而复生，枝头新意几许

那高坡托着那黄昏，站在村庄

若有所思。或是，山里娃的前程

或是，溪边浣沙女的出水芙蓉

又或是，依着老土墙算尽命运的老人

那本该立地成佛的鬼魂

眷恋着故乡村庄的那抹夕阳

无数次在黄昏扮演过客

来去匆匆。山村狗吠声里他们逃过一劫

巫师在祭台前施以恩惠

命运放错了位置，从出生的那刻起

便注定一生要为某种信念

日夜兼程

在夜的时候，我醒着

在夜的时候，我醒着放牧思绪

从草原的蒙古包到西藏的布达拉宫

北上到盆地仰视天山

走过河西走廊，观一场楼兰姑娘的舞蹈

在黄土高原与牧羊人攀谈

追寻我祖先的足迹，拿起牧羊鞭子

赶着羊群往高坡的更高处走去

穿过泾渭河，一马平川

立于北京西郊圆明园遗址回想一场火灾

在北海吹风，弥补与海无缘的遗憾

北京城的繁华，被雾霾隐藏

紫禁城的格局，故宫、天坛的模样

随夜深渐渐模糊。唯圆明园旧址的那场火

依旧浓烟滚滚。再度跨过长城

在驱逐外族的战场设台祭奠英雄的魂

驻足谈一次人生的是非成败

随火车南下，在广东城

灯光下等待某人的女孩约摸二十多岁

尴尬的年纪，娇羞的脸颊

修长的腿，清瘦的身躯托着丰腴的乳房

时而张望，时而沉默。在这深夜时分

不知道她又将怎样迎合中伤

再一次于矛盾中寻找偷情的欢娱

驾着云，我踏着丘陵

穿过盆地，回到我的故乡云贵高原

摊开记忆，整理草原的蒙古包

新疆的高山、盆地，西藏的布达拉宫

河西的楼兰姑娘，北京城西郊的残破圆明园

繁华的都市街巷。当回到广东深夜的街头

心里头一阵酸，明显多了一道伤

唯蜷缩在云贵高原看彩云之南，构思聚散不定的云时

才知道活着如此轻松。云南印象

除了傣家姑娘的孔雀舞

我还想为故乡坑坑洼洼的山代言

用风填满身体

逐渐老去，除了思绪

就只剩下干瘪的躯体，瘦骨如柴

太阳可以点燃任何一个器官

身体轻盈如羽，日夜思索

如何用风填满身体，想做一个仁道主义者

拯救随思绪苍老的年轮于夜深处

还想把干瘪的躯体，枯瘦的骨头填满

住进一个人的心

曾寄以的爱情

伴着离去的姑娘远走

源于对爱情的痴狂，企图住进

一个人的心。寄居的日子里

不在意别人的冷眼

以及遭来的误解，冷嘲热讽

为了住进一个人的心

我顶着山川日月阻挡所设的风雨

在云贵高原定居

一转眼，便又是二十多年

花开几时

无数次在黄昏时分

想到山川的鬼魂觊觎我牧羊人的身份

在我身体轻盈地时候

把灵魂摁死在云贵高原的每个细胞里

我的重生是上天的恩赐

滚过二十二岁的防线，我的青春

或许，早已夕阳西下

此时，花开又是几时

菩提树下的忏悔

在人世间的若干年月

枯守浮华，未了缘阴差阳错

深入佛门的清规戒律

请佛原谅少年浮动的青春

请佛原谅他曾动过犯戒的念头

贪恋人世间的浮华

他还曾在一次拯救佛理中失手

扔掉自己对佛的虔诚

写在生日前

一翻身，滚过

二十岁的年纪。进入另一段未知的旅程

母亲无数次，在红烛下说起

“儿啊，年纪不小了”

明显，母亲皱纹里又多了痕

银发里又多了白

初恋女孩，在另一个城市

等待着她寄以的爱情

或许，还为那两个未说出口的字

耿耿于怀。或许，她早已忘记

我也曾许以过诺言。那一条留迹过的

开满花的踏青石板路

在岁月里，逐年陈旧、驼背

对了，不知道我该

把那爱情的火苗，引向何方

过去，或是未来

在凌晨之前，一定要想清楚

我知道，即将进入另一种命运

在凌晨，那次三分醉意时

勾勒的未来，在远方已渐行渐远

一起长大的少年

大多在红烛下，掀起新娘白纱里

动人的笑容。唯我还在

为远方风雨兼程。未来的新娘

落居何处？母亲无数次问起

我的搪塞，早已藏不住母亲的心事

二十多岁的年纪

只想按下生命的另一个轮回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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