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度作家奖】那时雪飘（组篇）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    阅读次数：3175    发布时间：2015-11-24

作者：付国强

付国强，笔名福霖，后80，平常闲暇时间喜欢写点随笔及生活感想。

我们走在雪地里，沿着一串串脚印向前走去，穿过一片林带，又穿行在茫茫的被雪覆盖的戈壁上，天空中飘着大雪。我们一家犹如唐僧师徒去西天取经。正在经受着严寒的考验。

——题记

一

那年的春节，农历正月初八，我们一家登上了西行的列车。随着一声长鸣，列车出发了。那年我11岁，妹妹9岁。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听父亲说我们是去新疆。在我的记忆里，认为新疆是雪的海洋。

经过一路的颠簸终于到了乌鲁木齐，是晚上八点。

火车站人流熙熙攘攘，一股寒风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喷嚏。父亲背着沉重的行李，

妈妈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提着帆布包，我背着包装的比较体面的被褥。在招待所里住了一夜。到处是一片鞭炮声，整个城市沉浸在过年的欢乐中。

父亲说我们的目的地是XX农场，那里会有我们的家。我们吃过早饭，搭上去奇台的早班车，一路颠簸的到了总场已是中午了。吃完午饭，我们起程了。

在这冰冷的冬天，妹妹嚷嚷着竟然要吃雪糕。惹得一旁的人都笑了。

我们走在雪地里，沿着一串串脚印向前走去，穿过一片林带，又穿行在茫的被雪覆盖的戈壁上，天空中飘着大雪。我们一家犹如唐僧师徒去西天取经。正在经受着严寒的考验。因为没有路，我们只有沿着别人留下的脚印向前走去。父亲走在最前面带路，我跟在后面，妈妈和妹妹在最后。

“妈妈，下雪了！”小妹欢呼着。

“ 嗯，新疆的雪很大。”

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妹妹突然陷进了深雪坑，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拉上来。

她不走了，嚷嚷着要妈妈背她。不知走了多久的路程，终于看到一排小房子，

父亲指着不远处说“那就我们的家！”

“啊，我们就住那里！”

我有点惊讶，一脸的迟疑。

离那些小房子大概一百米的时候，妹妹嘟囔“我要回老家”。妈妈不知用什么办法哄着她，终于到了小房子住所。来迎接我们的是一位中年人，看上去精神抖擞，

父亲说他是张大夫，我和妹妹上前向他问好。鞋全湿了，脱下来的时候，脚上冒着热气，换上了布鞋。晚上我和妹妹是在他家度过的。我们的异乡生活就是从这里开始。

二

一年以后，一排排小房子周围都栽上了榆树。俨然像个村庄。这一年，我上初二。这年的冬天来的很早，十月中旬，第一场雪降临了，虽然雪不大，但已经把路面覆盖了。冬天就在无声无息中来临了。冬天的来到对我来说是雪上加霜。

我一点也不喜欢，经历初来的严寒，已经没有了昔日对雪的向往。接着的几个月里，大雪纷飞。积雪厚达五十厘米，大雪覆盖了唯一通向总场的路，因为这里没有修路，那路也是夏天拖拉机走出来的。拉我们上学的班车也因为路的原因，不再来了，我们只有步行到邻村去等车。常常要走一个小时，刺骨的寒风已是常客，

在小学一年级读书的孩童们都也习惯了。常常有人的耳朵或是脚被冻伤了。迟到

是我的必修课，全校唯独我是天天迟到。常常有两节早课都上不了。我在学校里成了出名的“迟到大王”。

有一次，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上了半个小时，我走到校门口，被校团委书记崔老师挡在了门口，那天大雪飘扬。我在校门口足足站了半个小时。我恳求崔老师让我去教室。因为是迟到的缘故，崔老师没让我去上课。站在门口的时候，我的脑海浮现出刚到这里第一天上学的那一幕：

那天是周一，我迟到15分钟，去初一（1）班教室。第一节课正好是数学课，我敲响了教室的门，数学老师是男的，走路的时候腿有点瘸。他让我进了教室，满身的雪花开始消融，头发湿湿的，冒着一股热气，同学们都在发笑，一束惊异的目光射向我，老师的讲课被打断了，我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老师让我找个座位坐下，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只有后门的墙角有个空座位，我放下书包，坐下来，讲课继续进行着。

“老师讲的是上学期的期末试卷！”

前排的同学给悄悄的给我说。他把自己的试卷递过来给我。老师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夹杂着方言，我有点听不懂。突然，老师的一个读音让我有点吃惊。他把δ读作绕，我有点好笑。

“老师，那个字母不是绕，读作代尔塔！”

我吃惊的说道。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老师一脸的诧异。迟疑了一会开腔了。

“凭我九年的教学经验，我还不知道它读什么？”

“你是哪里来的？”

“老家！”

“我们老师教过我们这些希腊字母的读法！”

那天放学回家后，我把这一幕给父母从头讲了一遍。后来父亲去过学校，有位数学老师认识父亲。父亲到他家做客问他这字母的读法，这位老师和那位瘸腿老师的读法一样。

那年的数学期末考试我考了88分，最高分99分。

开家长会的时候，数学老师特地和父亲讲了这件事。父亲后来告诉我，他只说了句“我们老家的老师都教过的”。现在回想起来，真有点好笑。再后来听说这位老师调到县城了。我心里暗想：不知他又会出现什么样的令人吃惊的一幕。

这一年期末考试，我考了第五名。“班主任还表扬你了”妈妈开完家长会回家后一脸的笑容。班主任是位女老师，姓周，我对这位周老师没有一点好感。自从她当了班主任，我入不了团，就当不上团员。每次都把迟到挂在嘴边，喋喋不休。说她的班分是因为我迟到被扣的！我成了她的眼中钉。我心里暗想：要是我学习成绩再差，不被她劈死也会被她咒死。

三

艰辛的两年半的初中生涯在大雪飘扬中结束了。我梦想着能去县城的中学读高中。然而这个愿望最终还是在贫寒如雪上加霜的家境中破灭了。我很自然的依旧在总场读完了高中。

上高中的时候，为了不重蹈覆辙，父亲在离学校不远的人家租了间房子。

虽然有点失望，但只要历史不重演，我想同样可以考上大学。高中的生活在

军训结束后开始了。一切感觉都像是编好的程序展开了。入学了，老师依然是那些人，教室依然是那些房子。熟悉地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高一那年的冬天，大雪迟迟未来，看着同学们都在期盼着第一场雪的到来。

我有点担心，也许是被刺骨的寒风和漆黑的冬夜吓怕了。我的小屋有点透风。墙角那里有条不细的裂缝。天热的时候很凉快，和房东谈判了很多次，希望能把那条裂缝修补了或者是再换间房子。希望在第一场大雪的降临中破灭了。为了使小屋的暖和起来，我把裂缝用纸糊起来。每天自己做饭，烧火炉子，忙忙碌碌的。

常常在教室里听到同学叫我“厨师”，也有同学叫“家庭妇男”。漫长的冬夜里，

围坐在火炉边看书，特别严寒的时候，真想拥抱着火炉度过寒夜。高中生涯就在火炉的温暖中慢慢结束了。

四

寒风刺骨的高中生涯终于结束了，进入了一所并不是自己理想中的大学。一切都在陌生中开始了。大学的生活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一切感觉都很新鲜又很陌生。经过了一段磨合期才适应了大学生活。

对于雪的故事常常印在脑海深处。那是在刚读大一的时候，那年冬天，雪依然很大。有一回，我的生活费没了，向家里打电话要了。母亲冒着严寒骑着自行车到了总场，到邮局汇了钱。我的卡里一下子多了几百块钱。后来才知道那天母亲因为受寒而感冒了，打了一个星期的吊针才得以痊愈。每当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心里隐隐作痛。母亲从来没有怨言。那双手已经布满了很深的老茧，给她买的护手霜却从未用过。那双手已经裂了深深的口子，她只用凡士林简单地涂抹一下。过了很长时间才能愈合。

大学毕业后，我找到一份离家很远的工作，每个月都可以回家一趟。也算是常常回家看看。每次给母亲打电话的时候，常常嘘寒问暖。快到过年的时候，那次因为单位很忙，过年正好轮到我值班，不能回家。望着窗外飞扬的大雪，思绪万千，每当夕阳落山的时候，正是母亲做晚饭的时候。一个电话诉说着无尽的牵挂，这牵挂便是我的拳拳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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