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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度作家奖】铁路、文明、岁月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    阅读次数:1761    发布时间:2015-11-24

作者:童一童

童一童,本名童令泽男,汉族,广西玉林人,生于湖北随州。曾任职广西玉林电视台新闻部实习记者,有诗文见诸于媒体报刊。


长长铁路线,一直到天边。

路,很长,很远。铁路远,却没有河流远;铁路长,却没有历史长。我们走不到河流的尽头,因为它的源头是遥远的历史,来自于生命出现之前的未知空间,而铁路,最多也只是承载了几百年的岁月,所以它的源头距我们很近,很近。

铁路代替不了河流,河流代表的是整个历史,映出的是世界的原色,它永远都那么从容不迫,笑对世间的风云变幻,承载着世界的发展历程。历史无论对与错,都随之流远;而铁路,代表的只是文明的岁月,只是一个转承现代文明的载体。仅此而已。

火车飞快,因为铁路的存在,才带来外面世界的多姿多彩,即使是寂寞的山村原野也因为铁路的存在而随之驶向文明的驿站,虽然是那么缓慢。火车把落后领域中的人们一批批带向繁华都市,带向那些象征文明的地方。铁路的存在,乡村不再那么寂寞。

从小到大,听惯了火车的呼啸声,只因为每天都可以听到,所以早已习以为常,从不觉得在铁路上滚动的那个东西对生活有什么作用,只是觉得它的一声长啸,听起来是那么的特别。慢慢地,听着流水声长大。只到有一天,我站在高高的山岗上,才发现在飞奔的火车那边,居然还是山,山这边是山,山那边还是山,只在山的中间,多了一条河流和一段铁路,仅此而已。然而,一切却因为铁路而不一样,如果没有这段铁路,我所在的乡村可能会更长久的处在过古的模式中,百年不变,山外的文明可能轮不到我们这一代来享受。

看着远方的天空,我才发现,原来自己觉得理所当然存在的东西,存在时早已改变着这个世界,铁路的存在,更是如此。我们可以找到它的源头,是文明,现代文明,而它的远方,却只是一声长啸。它播撒着文明的种子,从这头到那头;它转承着岁月,从历史到未来;它在乡村与城市之间穿棱,在历史与岁月之间奔跑,也在路后与文明之间长啸。

长长铁路线,很长,很远,远到今天的我们还难以触到它存在的理由,远到今天的我们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是真实的,远到我们用了几代人连接起来才能够得着它的窗口,尽管它已飞驰几百年。

追溯,追溯,我曾独自一个人沿着铁路线远行,去追寻历史的痕迹,去聆听远古的声音。在深遂而狭窄的两山之间,长长铁路线,远到天边,从静寂的狭缝间,我寻找着历史的风声,聆听着沉默的岁月。当一列火车飞奔而过,山巍然不动,而岁月在动,风随年而起,把我的头发吹起,让我整个人随着铁路的起伏而颤动着,原来,在这一起一伏的颤动中,文明似波向前,带着岁月,从远古走来,向着未来传承。

我握着岁月的脉搏,聆听它搏动的节奏,我不知道,历史在这缓慢的搏动中,究竟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在前行,河流会永远向着重心的方向流动,不管世间的对与错,但这铁路线,为什么在火车飞奔过后,依然保留着远古的静默?

我问历史,问岁月,也问自己,问河流,问长长铁路线。

只到有一天,我踩着父辈的肩膀,从窗户中挤进那个所谓传承文明的东西——同样的,希望它把我从远古父辈的寂寞中带到外面的世界里——只是在窄窄的窗户口,踩着父辈的肩膀,难免会有痛,会有伤,会有无奈和无助,而我却只能义无反顾,因为我的父辈、祖父辈曾一生沿着铁路线奔跑,却从来没有赶上远去的列车,他们连接起来,把我高高举起,让我努力的钻进那个驶向文明的窗户——那个让他们付出一生心血的东西。

我记得,在梅熟的季节,那举起的双手是何等的无力,手中只是几个圆形的梅子,他们却像珍珠一般举起,送给列车中那些安祥的坐客。当一枚硬币从窗户口滑落时,我看见同样重的汗水也随之而落,当硬币掉进竹篮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那些汗水浸透了所有的文明岁月。

在长长的铁路线之间,两列火车南北飞驰相错,而他们却只能站着,一动也不动。对他们来说,南是文明,北是文明,都随火车前行着,而他们,除了站着和沉默,似乎什么也不能说。我想起,在这承载文明的东西所构成的走廊之间,生活的原是夹缝中的一代又一代——就像我的父辈乃至祖父辈——我不知道这样的夹缝中还会站多少人,我的父辈从夹缝中空过,用一生奔跑着,让我踩着他的肩膀,跳过夹缝,来追赶岁月的脚步。

于是我飞快地跑着,我知道,因为岁月的颤动,我的父辈留在这夹缝中,但他们依然奔跑着往前,我想他们给我的高度已足以让我跳过这个夹缝,更多的时候,我必须随着父辈的方向,爬到自己的高度,飞到自己的速度,来追寻铁路那头,他们一生所追寻的东西。

因为无风而平静的日子,铁路我已然没有缝隙,也不会随时颤动而起伏,似经济的价值规律,日子只是在平衡之中随时间和世界的风云变幻而略有波动而已。

世界已然很平静了,可是在世间中忙碌的人却从来没有停止过,他们都在匆匆的奔跑,有的人在追赶火车,有的人却游离在铁路的边缘而不知所措。而我依然喜欢在铁路线上追溯,我分明看到,在远处,长长的铁路线上,很多人都在拥挤着,却没有多少人能走得从容自如。

我在慢慢地明白一些原本不懂的道理,曾经一代代人用心奔跑却被颤动的波甩到历史的夹缝中,而有的人站在波的顶峰却找不到自己的平衡位置。我明白,这不是历史的错,至少,在匆匆的岁月和长长的铁路线上,还有着自然的与众不同的行者,从从容容,看列车奔驰,看山原不动,看历史匆匆,看长空与大漠——历史不论对与错,所留的,原是一代枭雄。

乱世出英雄,起伏人群中。当一切平静,才发现寂寞高手一时俱无踪,只有满眼虚张的繁华,苍凉的热闹。载着文明的火车头,发出一声长啸,对着长空。啸声回荡着,在远古的山谷中,久久散不去,只有满耳的苍凉——山川载不动太多的虚伪,更何况只是一个为车头。当火车消失在铁路的尽头,山似乎只能是沉默,看着历史匆匆——在这铁路线上,究竟还要浪费多少人的脚步?燕子在流浪,因为它在寻找真实的面孔,风起时,它看到了大海的方向,沿着铁路线,它飞啊飞啊,它知道有一天,大海会给它一个答案,岁月会给它一片飞翔的天空。

追追追,飞飞飞,这已然是一个不同的世纪,所有人都在匆匆忙忙着,追求着的,无谓着的。我想,真正能从容不迫的,毕竟还要自己来提供加速度,需要用一种不同于常人的面孔来面对世间苍桑与变幻,来看大海浪涌,看长空大漠于手中。

我想,我会再一次从长长铁路线上追溯与求索历史与岁月中,那些不变和永恒。

只到有一天,自己的列车,飞进另一片星空——收获岁月的永恒。


【编辑:与文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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