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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度作家奖】世界以痛吻我(组诗)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    阅读次数:3998    发布时间:2015-11-25


作者简介:任如意

任如意,女,1995年生,云南昆明人,现就读于云南师范大学。作品散见于《星星•诗歌原创》《散文诗世界》《羊城晚报》等,参加第八届中国•星星大学生诗歌夏令营。


在尘世和城市间漂泊


天色会在瞬间变暗,就像

一颗善变的心

处于哪里,都感不安

风中的枯叶、浪里的舟楫

暴雨中的老马

选择落入尘世,便身不由己

熟睡,逃不掉噩梦

哭泣,逃不过生活

我看到,黑色的棺材载走一些人

而另一些人,在轻音乐、唐诗包围的

子宫中苏醒

他们将来,我不关心


此刻,八点的城市,像头困兽

每根血管里的暗色血液

流动得缓慢

拥堵在头部的人群和车辆。这些,会导致

脑梗、心梗,再挤进去一个,恐会

当场毙命

我只能站在空旷处,装作

毫无知觉


山与山的距离


山与山的距离,是眼睛与眼睛的距离

惟有静默。多像,你和我

找不到出路。掉进了夜的陷阱

我们试着开口说话,扁桃体处隐隐作痛

解释的词语,也患上炎症

在多感冒的季节,我无法从病毒的入侵中

脱逃。选择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企图走到一切的尽头

石板路结束,是土路的开始

土路的结束,只剩,冰冷的铁制栅栏

阻止我,走进,废水处理池

褐色的漂浮物发臭,附着在池子的表面

旁边的滇朴被砍断,伤口处发霉

抽水机忽然怪叫,我慌乱地往回跑

一边跑,一边下决心

去学习俏皮、学习道歉和妥协


写给亲爱


学不会,用言语去安慰一个

亲爱的人。你的爱情、婚姻,都被一堵高墙

狠狠地,与我隔开。以致

我无处去问,你手腕处的疤,是否痊愈

三年、六年,直到十年。我不敢想象未来

不敢触碰,在雨天回潮的往事

更不敢,提起如今,你那不知深浅的伤痕

我企图,寻找一条共同的出路

鸡汤会让人溺死,可我,也无法勒令停止

这场阴冷的雨。忽然想到伞,想到围巾

你曾给我的,却留在了下雨之前

对不起,亲爱。请把这小心翼翼,当作

又一次辜负


许诺,与欺骗


秋叶落下,石头就长得高出了水

我站在银色的镜子面前

看见自己,痴痴傻傻的样子

此刻,电视里的小丑在做怪表情

邻居是个慈祥的老人,听着滇剧选段

我在纸上,写下“诺言”二字,它们就开始扭动

从父母、亲戚、朋友那里,抽来更多笔画

变成“欺骗”。一次又一次

有时,我独自躲在房间里哭,再

用力搬弄沉重的笔画,勉强拼凑出“原谅”

后来,我的耳朵学会了

让诺言拐弯,并当作一个永远的玩笑


附加


人性中,总有一些附加情绪,以及

附加产物。比如,将怨怼之心实施到

与此相关的人身上。愤怒

常常像一匹脱缰的烈性野马

或一头哺乳期的母狮

靠近的,都要被到恣肆的火叶灼痛、烧伤

像母亲的“过错”,时常被附加

于我,亲戚间的小肚鸡肠,是远离的理由

亲耳听见,尊敬的长辈

对我无情且恶毒地咒骂,只因为,

要强的母亲捍卫了她自己的清白?

女人们的争吵,没有尽头。只知道

在附加产物的面前,我举步维艰


凋谢的喇叭花


我无法吹开一朵凋谢的喇叭花,就像

无法将往事打开、深入,掏出坏死的部分,再扔掉

那些埋在生命底部的淤泥,逐渐坚硬

变为山腹中的大理石,横陈在最柔软之处


若企图,将其取出,必定要撕裂身体、折断骨骼

像,取出凋谢的喇叭花的蕊


或许,是一切都不够成熟

喇叭花会结出扁圆的果,棱角分明的籽

坚硬。终究会在一瞬间落地

渡过长长的冬天后

发芽、成长,变成了主要。谁会记得,有人努力

吹开一朵凋谢的喇叭花


假话


假话的洪流里,谁都都难以自保


说假话的,不一定就是骗子;不说假话的

必定不是“好人”

领导喜欢的、下属喜欢的、亲戚朋友喜欢的

需要谎言包装、修饰。糖衣药片,更易入口


高高在上的,你必须用谎言使其满意

虚假的工作量、装腔作势的样子、以及

时不时的马屁。倘若

打破社会里约定俗成的法则,那就等着――滚蛋!


走在低处的,你必须用谎言使其满意

用小恩小慧的施舍、时不时的关心,来确保

冷箭来临前,全身而退

防人之心,当叫,防患于未然之心


在假话的洪流里,我们,无处可逃


人人都会在江湖里溺水


人人都会在江湖里溺水。或许

会有一只落汤的灰鼠,爬出无边的水域

好事者尖叫一声,就吓软了

刚到岸边的爪,再次坠落。如此重复几次

身体里的血液,就逐渐,凝固、冷却


若死亡来临,我选择安静

等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洪流,一点点

将一具尸体淹没。充满口腔、耳洞和

整个腹腔。挣扎是无用的

所以,我不妄图去改变什么。只好,接纳水

学习任何一种游泳姿势,并以此维生


【编辑:与文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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