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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华“花河三部曲”谈起
信息来源:贵州日报    作者:    阅读次数:2581    发布时间:2017-03-04


  

  作家简历

  王华,一级作家,贵州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长篇小说《桥溪庄》《傩赐》《家园》《花河》《花村》《花城》等多部,发表小说两百多万字。作品多次获奖,有作品被改编成电影,部分作品翻译到海外。

  杜国景

  跟其他小说家一样,王华也把自己当作“讲故事的人”,但她觉得自己比谁都讲得刻苦。因为“讲故事是我的需要,是我内心的那个故乡的需要”,“我需要在内心建立一个故乡,一个我没有愧对过的故乡,一个和我满心亲切没有隔膜的故乡”。而这个故乡,在王华的内心深处,实际就是一处精神的家园。她最擅长的,就是把自己的家园故事全都写在花瓣上。从长篇三部曲《花河》《花村》《花城》开始,王华家园故事的地名、人名,都与花儿有关。当然,那仅是显在的方面;隐喻的方面,则在于花儿与家园的关系,那是一种蕴含深厚、韵味悠长的女性修辞格,这就不只是《花河》三部曲了。

  从《桥溪庄》和《傩赐》开始,花瓣上的家园故事就已带上了浓重的女性忧郁色彩,它与对爱情婚姻、对生儿育女的温暖期待形成强烈对比。到了《花河》《花村》《花城》,王华的家园意识就比较明确、比较自觉了。用她的话说,“必须为我内心的那个故乡正经起一个名字”,那就是“花河”了,那一群女人也以花为名,“我的那一群乡亲也有了各种花树的名字”,小说也就被她自己称作“花河三部曲”。

  王华已经是一个有经验的、成熟的作家,她完全明白一棵树长不出两朵一样的花,一朵花不能有两片相同花瓣的道理。她写在花瓣上的故事是各不相同的。《花河》讲述白芍与妹妹红杏的人生故事,时间从民国一直写到改革开放。王华是第一次在这么大的跨度里来描写社会沧桑与人性善恶,总体驾驭是比较流畅的,结构也更为娴熟。尤其语言文字的感觉,充满灵性、变化莫测而又完全没有雕琢的痕迹。它的叙述既可以是有限视角,又可以是全知全觉,且不断在第一人称、第三人称甚至第二人称的复数、单数间进进出出,人物的心理刻画除了动用内视角,也在外视角,在自我、物我等方面不断调整变化,且花样翻新,翻开任何一章,几乎都看到这类生动的例子。也正是因为如此,《花河》的女性人物与《桥溪庄》《傩赐》《家园》一样,再一次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只不过这一次更深刻。

  《花河》中的白芍是一个成功的艺术形象。著名评论家白烨在当年的《中国文情报告》中说,《花河》是王华的扛鼎之作,也是2013年屈指可数的长篇,其中白芍是王华到目前为止写得最成功的一个人物,进入当代文学女性艺术形象画廊当之无愧,这是极高的评价。王华曾不无遗憾地说,她对自己所描写的历史缺乏个人认识,缺少独到见解,而仅仅是把人物的命运交给了那个时代。其实,尊重现实、尊重心灵的写作,只要通过艺术形象,把一种感受、一种感觉描写出来、传达出来就可以了。

  《花村》《花城》,以及长篇报告文学《海雀,海雀》,分别是王华2015年和2016年的新作。《花村》和《花城》写的是《花河》中主要人物的下一代的命运,聚焦点同样是女性。这一代女性现在面临的问题是留守、空巢、打工,但她们的精神困局仍然与性、与婚姻家庭有关,那仍然是花瓣上的故事,鲜艳但太柔弱,精致但易衰败。《花村》《花城》与《花河》,与《桥溪庄》《傩赐》《家园》一样,仍是在为某种珍贵的失落扼腕叹息。

  相比之下,长篇报告文学《海雀,海雀》一改描写农村的那种忧郁、灰暗的调子,它写的是贵州赫章县河镇彝族苗族乡海雀村一位全国闻名的先进人物文朝荣的事迹。这位村支书为改造当地严重的石漠化生态环境,为彻底改变海雀村“苦甲天下”的面貌,数十年如一日坚持造林,坚持奉献,直至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的故事,已经被很多人写过了。王华用小说的笔法,对文朝荣的精神世界作了深入的开掘和生动细腻的描写,对文朝荣的女人和子女,作品也有了全新的刻画。那是花与叶的关系,正是从这样的角度,我们也可以把它理解为写在花瓣上的故事。这样的作品在王华的创作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或者将带来她以后创作的某种变化也未可知。


  【编辑:与文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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