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里生长的树木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蔡志杰    阅读次数：1763    发布时间：2017-06-28

我到过黄河，确切的说，我去的是乾坤湾那一段的黄河。这次出游，我得到了很多。不仅仅是那种，对作为母亲河的爱恋，向往，一睹其玉容风采的夙愿得到了满足。更主要的是，那里让我感受了从未有过的心潮的逐浪翻波，让我发自灵魂深处，经受了一次震撼性的大起大落。我惊讶过，我感叹过，我高呼过，我尖叫过。只有这般的感受，这般的情绪波动，才让一路行车的颠簸，遭遇了黄风带雨的我，才有了此番出行的意义，我想于今于自，即有现实的领悟和感受，带给今后岁月里的，也必然是最美的回忆和相关的欢乐。

车在哪大山里如甲壳虫一般，随山就势，遇河绕行的时候。望着群山厮连的远处，地没留下那怕一点的川或原的开阔。看着塬头间或眼前扫过的枣树，柳树，还有并不相连的路边村落。我疑惑过，我怀疑过，群山这么紧凑的一座挨着一座，咋么容得下气象万千，大气磅礴的黄河？那么千回百转的沟壑中，让黄河咋么从山间经过。

车到会峰寨山顶时，作此次导引的女婿，停下车说到了。我那时是急切的问；哪里是黄河，咋么看不着？女婿笑笑说，跟着我走，可让你俯视黄河全貌，一睹它大气磅礴的风采。于是，一家人便悄没声的跟着他，来到接待站大楼外的一个角落。

在黄河石壁下，一条逼仄的小路上经过，那些大自然在岁月风雨雕凿下，山是上天的杰作，水是上天的杰作，连那石壁上风来雨去，留下的水渍印痕，也是上苍的杰作。让我惊叹的是：石头的龙蛇，石头的将军，你看什么，就是什么。你联想到什么，它就是什么。会峰寨上，没了碉楼，没了作战的工事和设施，有的就是座平台，和岁月留给它的苍苔墨印，石头上可视的亘古和斑驳。但我可以遥想到曾经的狼烟烽火，感受到兵刃的相击下，厮杀的声音从没间断过。看那些山坡上，老祖先留下的坟冢，几乎看不出坟堆，祭奠的饭桌。看那些悬空搭建的住过人的巢窠。我的心被感动过也震撼过。

而真正让我感胄不已，落叹连连，进而铭心刻骨，不能忘怀的，竟然是长在石缝里那些槐树。当我为先祖们刀耕火种，在极端困苦的生存现实面前，艰难的历过无数岁月，创造了人类的文明，留下那么多宝贵的财富时，我垂首静默，表达过对先祖的崇敬和叹服。当我沿石壁小路，从最逼仄最难过的石崖下，慢慢移过时，对那些上古人留下的生活痕迹，石房石屋，赞叹过，感动过。而看到那些石缝中的槐树时，我才觉得：这才是我奔这儿来的最大收获。

那些石缝宽不盈尺，却裂开的那么长，那么深。因为那石缝，槐树，在我头顶悬空的高崖上，我只能仰首而看，不可趋近视之。所以，缝之长不能丈量，裂之深不能细细看得。我只能凭一己所见，猜想历史的深处，岁月的繁密。那些槐树不算高大，也说不上粗壮。从山底向上看，也就碗口样粗细。

那石缝里有土，没土种子又如何萌动自己，长出幼苗，长成大树？问题是那土咋进的石缝，无非是风吹雨水带进去的。但那缝中土太少，太有限了。它们助种发芽可以，促其长大长高，却不可能。因为，这点土，没那么多的供给，没那么多的养料。这我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到。但眼前的现实是：树不仅活了，还在逐年长高。奇迹呀，不能不说这是奇迹！

看着那些树，绿叶似伞，树树挺立。想象它们历经的岁月，给了它们无数的磨难，也成全了它们生生不息，顽强不屈的性格。我惊讶，我感动，我叹服。

当随行的女婿问我，觉着此行不虚，收获大么？我说；大，大，真够此生去解读，去玩味，去享用了。仅就那些石缝中的树，就让我对现实没一句怨言，对生活感到由衷的满意，对走好今后的路，充满了信心。

真的，这一切的体会，来自那些石缝里生长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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