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柳江心韵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田野村夫    阅读次数：3581    发布时间：2019-11-14

今早在这十月月考的监考的路途中，遇着同来支教的老张。无意间说到了都柳江的秋天的话题。老张说：“这都柳江就没有秋！让学生作文，他们也不知怎样来写秋，写的秋都是春天的感觉。”为这话，我也细思之，来这已两月月余，也似从未感觉这里有秋的存在。

这里山永远都是翠绿的，水也永远是那样清澈润江的，人也永远是那样衣衫单薄，纤小轻慢地行道往来或江岸垂钓的。这让我从带着满满秋意来的人，（在我们那里的秋天经历一阵阵秋风后：山上许多高大的树木伴着瑟索的秋风，黄叶徐徐飘落，就连那较坚强的红枫树叶，在历经了一片火红后，已徐徐飘落。到这农历的十月已只有枯干幸存；田野间满眼里都是枯草遍野，筋骨尽露；小河小溪已是水落石出，荒滩毕露；人已添衣生火坐在炉前取暖细聊。）在这都柳江真似未找着秋的一点点意思。于是乎在整天的月考监考中，在漫思着寻找着这都柳江的秋。

下午监考完，我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在一熟识的同事指引下进入改卷的网页准备改卷。可由于教务处在扫描试卷，卷已改不了，我于是信步走出办公楼，想着今天就提前把每天形成习惯的沿江漫步完成吧。于是，一人走出二中，沿着都柳江岸新铺就的沿江大道朝上而行。一路上的㯴树依然是那样的翠绿。快完工的凤凰山门是那样的别有情致。我走到三都民中围墙前，那些快要完工的充满民族风情的一幅幅墙画让人眉眼欣悦。这时又从一座楼里送来阵阵悠扬的芦笙乐音，在伴着那夕照中粼粼清波，顿有一种说不出的仙乡韵味。

恋恋中，缓步走过这一段，又疾步往前行，看着半滞半建的民族风情馆不免使人又平添一丝丝落寞，但见民族风情馆下河滩上的一大家子在聚餐烧烤的和谐欢乐，又使人心情平添一种莫名的愉悦。在愉悦中，今早关于秋的话题在不知不觉中又回印在脑里，进而渗进了心里——都柳江的秋在哪里？

神思恍然中，我却不由自主地行到了三合街道的都柳江岸边的绿化丛中。这里仍是一片翠绿，一派春意盎然：大株大株的三角梅开得是那样的鲜，一朵朵绽放的花儿，在枝上像一个个就着水衫云帕的水家少男少女般踏浪而来，欢跳着来到眼前，让人觉得是那样的火热。这就是都柳江的秋么？不是吧！秋没有这样的绿和鲜，更没有这样的火热。一抬眼，在这绿丛中忽现几点火红的枫叶。可认真一看，那火红还只是绿的衬物。想来那几株枫树也是从那儿泊来的吧！要不咋只会有那么一丁点，只有细眼才会感觉到它的存在呢？这也不该算是都柳江的秋吧！

秋在哪里，这都柳江的秋在哪里？想着想着，我又漫步往回程的路途前行。走过都柳江岸的官塘发电站一段，我甚觉江水显得丰韵些，水波似又厚实些。岸边的树、岸边的草仍还是那样的翠绿。三角梅还是开的那样鲜。这里生机的盎然又好似多了好些，更没有半点秋的意思。我还是前行吧！

行至水族风情街的铜像雕座前，我不由打住了脚步。于是倚着石栏驻足漫眺：那铜鼓是那样的威风凛凛；身着水衫云帕的人儿，击鼓的是那样的神情专注；舞着的是那样的曼姿妙舞------恍惚间那曾听说过的、好似曾看到过的一幕场景映入眼前：深秋，丰收入夜后的群山环抱的山寨河边的一片空地上，篝火熊熊燃起，一位水书先生好一段神秘的祷告结束，阵阵的角号声响彻云霄，回荡山野，震耳俗聋的鞭炮伴着“辟辟啪啪”倾泻满眼，“哟哟”的米酒四处弥漫------不时一阵悠悠的铜鼓乐声伴着欢快的芦笙乐音跳入满眼，一群水衫云帕围着篝火尽情地嗨着，一碗碗带着浓香的佳肴四处欢歌，一坛坛的米酒满山里流淌-----

“回了没？”一声带着软哝的女声清音飘来。

“穿好就回！”同样软哝但显得粗莽的男音随着徐徐地荡在眼前。

“天气凉了，早点回”那软哝的女声清音又飘过来。

一股暖暖的温情袭上心头，我不由从神思中清醒过来。原来是临岸楼上一着水衫云帕的女子在叫一个刚游回到铜像雕座下水岸边的男子回家。此时华灯已上，我不由向那男子应声的都柳江望去，不由被此时的江景迷住。我在这都柳江来来回回走了快两个月，可还没注意到，更别说欣赏到这都柳江秋的美。这一段的都柳江，在这个时节显得身姿是那样的袅娜多姿。

稍下，在灯影的尽头，那金光灿灿的金桥横卧江上，真亮眼。那三层多高的金碧辉煌的建筑上，霓虹灯影是那样的厚重，很有层次感，并宝光灿灿，且闪烁着。金光灿灿的金桥往上至铜像雕座前的拦水坝一小段，江水刚刚漫着江心，其间不时有些许卵石铺就的滩洲断续地连片显现，在华灯照耀下，闪烁亮眼。在此中间一段，由于坝拦，江水稍显丰韵，在沿岸彩灯的映照下，水波更是粼粼惹眼。那从坝上翻飞而下的水团，时不时溅起连片的水花，在两岸霓虹灯光的照耀下，那更是银光闪烁，并荡漾着，还不时激起一阵阵欢快的笑音，緾绕心间。

顶上余光尽头，一座彩灯闪烁的大桥横束江上，桥上过往的车辆不时打灯通过，忽闪忽闪------

这不就正是一位倒立着的盛装的水家待嫁的新娘吗？那金光灿灿的金桥不正是那待嫁新娘缀着厚实珠光宝气云帕的头？显现卵石铺就的滩洲一段不正好是待嫁新娘袅娜的上身身姿？那从拦水坝翻飞而下银光四溅的水团，不也正是那新娘胸前挂带的银做的胸饰吗？那这一拦水坝至余光尽头的大桥段稍显丰韵的不是那身着水衫的腰身吗？尽头上彩灯闪烁，车辆过往车灯忽闪忽闪的大桥，不也正好是水家姑娘衣脚边用七色丝线绣出的靓丽多彩的水云流苏的的衣脚么？噫，一细想，这不仅形似，在这都柳江两岸霓虹灯影下更是神似。

倏忽间，我为自己能欣赏到这样迷人的都柳江而得意时，忽又想到到春上涨水时，这都柳江就不会有这样的身姿了吧。那又会是怎样的一幅影像呢？想来不会是这样的，那两岸裸露出的成片卵石滩，不也是最好的证明么？只有秋天的都柳江才是这样的。真好庆幸，我能欣赏到这样的迷人的都柳江。

回过神思，连起这一串，这些不也正是都柳江的秋吗？喔，我明白了，这都柳江的秋是藏着的。都柳江的秋藏在山野间的那一点点枫叶红上，藏在都柳江人的软哝但又显得暖人的温情上，藏在都柳江水那待嫁的盛装的水家新娘般的江影上。

喔！还真是。我的心底不由漫出一股甜甜的心绪。随着水街岸上的人在入夜后的增多，我该打住神思了，要不会让人说我会是个呆子。于是，我伴着一种未尽的意由，漫漫地往回走。走着走着，不由细相：没有今天这样的找寻心思，没有现在这样的闲身，更没有今天这样的遐思，在美的都柳江的秋，想来我恐怕永生都找不到。

副韵——都柳江寻秋顺带寻到的福影

走出水族风情街，榕树增多了，街灯没那么闪烁了。沿岸的路途显得冷清了许多。我一个人的身影不时地散入间或的榕树阴影下的稀落的人影里。

我这时不由想到了临近知天命的自己和家中的妻子，远在北方读书的女儿------思绪一时又紊乱起来：自己活了半辈子，依然还是这样的清贫，几次人生事业的不顺遂，都缘于自己没有好的身世，妻家没有得力的后援力，妻子没有别家女人的精明和能干，使得自己半辈子就没有别人所具有的那些风光-----唉，这些许该都是命吧！感叹是感叹，回路还得行着。

行到都柳江上的风雨桥时，我忽然眼前亮堂起来，桥上灯光明亮，好些人们在桥上或坐着，或站着，或三三两两的说笑地来着，往着，又是热闹的一景。人的神思又不由漫出些许悦色。我一时不由想到：虽说自己这次出来支教是带着一种跟命运的赌气，带着对水乡的神往来的。可来到后，自己打开行礼，看到东西是那样的齐备：个人吃上用的炊具、碗筷、米面、油辣椒；穿的秋冬衣裤鞋袜，甚而是洗漱用的牙膏、洗衣粉；睡的棉被、枕巾------这些自己没有在意的东西，妻却在默默中，忍气吞声中为自己准备得是这样的齐备。自己一时又念起妻的好来。

她虽说在事业上没帮上自己，可为这个家她也算尽了心力的：对父母的孝，她没向其她两个弟媳那样计较着，用心地尽着自己的孝；女儿成长上，自己平时总也工作为借口关心不上时，是她兢兢业业管教，使女儿考上了大学；家用上，她总是省吃俭用，不为自己考虑半分，好多年里，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总是捡她弟媳、侄女们的穿。可时时总为我和女儿操持------唉！她在我一直的怪怨中做着这一切，才使得现在这个家，成了好些人羡慕的家------噫，在这不经意间，不又寻到了自己的福影么？寻到的自己的福影，不也正如这都柳江的秋影吗？

唉！不知是哪位我现在不记得名的哲人说过：美是藏着的，福影也是藏着的，只有静下心来，慢慢咀嚼回味后才能找出来的。如没有那位哲人说过，那就是今天我这样迷糊的野闲之人胡绉的吧。就算胡绉的这话，不也或许正应验着我今天这一切吗？快！快快把我今天在这寻到的都柳江的秋和顺带寻出的自己的福影记下来吧，可千万不要给忘了。试卷暂时不改了吧，办公室不去了。于是我大步地赶回宿舍，打开笔记本电脑把这一切记下。记完，已是深夜，学生们都已睡下，整个校园好显难得的安静，万籁俱寂。

（编辑：东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