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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白叙事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徐托柱    阅读次数:2960    发布时间:2020-02-20

——路明打工记

我在这里叙述的情节故事都是真实的,是我亲历的一次社会实践。其中人物都是我身边曾朝夕相处、同甘共苦的姐妹兄弟,均采用了化名。

也许他们来不及上网查看潮白纪实,也许他们随着时间的运转,渐渐忘记了我的模样,包括我的真实姓名。我相信,如果有一天他们对照文中的内容看到自己的影子,也会露出善念的微笑。因为不管记得不记得作者本人,文中的我——路明,将会带给他们或读者一面镜子,照亮生命的路途,唤醒生命的美好,如何成就一个高尚的灵魂,这就是我之所以写作的潮白河畔的人生。

           ——题记


一、遇到栗子

自从20188月,我百岁的母亲去世以后,我才有机会离开养育了五十多年的家乡。我要到远方,我要去外面的世界走走,我不想背负着生命的心酸停留这个地方。除了众所周知的原因,只有鹤子才会懂得还有一份特殊的深层力量。我在这里感谢她三十多年的风雨与共。

2019年春天,我来到了潮白河畔。我在潮白新城的楼房需要装修。

联系我装修的公司很多,我找出了三个说话比较切近我消费心理的业务电话,我先后约见了他们。最初我想用燕郊A公司的,因为201811月我收房的时候,他们免费接我去公司考察,另外中午他们还免费给我订了套餐。晚上,他们开车又忙着送我去祈各庄订了酒店房间,我很感激他们。一份难得的生命美好,情系我的心头。

可是,当我正式签单时,业务人员指着阳台的太阳能说,这个没有用,应该锯掉。

我是农民出身,装修想用经济实用型的。我生活节俭,我曾给鹤子说,开发商给配了太阳能,可以省却很多电,用热水很方便。

当我把这件事情和和鹤子电话联系后,她说,你看着办吧,简装,经济,实用就行。和人家说话,别那么愣儿八角的,人家的目的也是想把房子装修好让你满意。人家出来做事也不易。

鹤子,永远保持着安详宁静,母亲在世时候,亲切的喊她六姑娘。因为我已经有了五个姐姐。

A公司这个业务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在他唠唠叨叨的解说,我微笑的倾听中,我原来签单的热情一步步越远越凉。他知道不知道,我和他父亲一样上世纪的六零后,来不及半点的奢华和浪费。我们是从艰难日子走过来的。

第二家装修公司是三河市的L公司。经理三十多岁,他亲自出面,并带来设计图纸,给我详细讲解。他讲解很到位,简直钻到客户的心,我暗暗佩服他的年轻有为和业务能力。我始终带着赞许的眼光,注目着他。

因为我还有另一份选择,毕竟装修是百年大计。我想考察第三家F公司。等参观L公司样板间后,我想把LF两家公司做个比较,从质量、价格还有人员素质等多方面综合因素,在做最后决定。

L公司经理追得很紧,仿佛我要不定就会成为仇人了。L公司经理年轻的刚烈强势,使我恐惧以后方案的实施,于是我多了一份婉拒的小心。我礼貌的说,你看现在天马上冷了,这一次我先做个考察,回家我和家人商量后给你回话。

F公司的业务,叫阿黄,一副农村朴质的打扮。当初我认为公司就是她的。她张口闭口F公司,说F公司如何如何创业的,如何如何赢得客户信赖的,很容易博得了我的同理同情。因为我也曾经有过创业的艰难,也曾有过辉煌。所以,从精神层面,我也想给她留一次机会。

她说,路哥,你给我一次合作,我一定还你个满意,我们是靠手艺吃饭的。我们公司就在小区,你以后维修啊生活有什么事啊找我们方便得很。我相信了阿黄的话。

因为我是说到做到的人,从阿黄的眼神,我看到了她的诚恳信赖。

我考察完这三家装修公司后,我做了比较,最后我选择了阿黄F公司。

当我正式与F公司签单的时候,已是第二年2019年的春天了。我也才知道阿黄不是公司的老板,她和公司老板是亲戚。

我从潞城一出地铁,马上给阿黄打电话,让她派车来接我。我等了半个小时,她也没有过来。后来一位男士给我打电话,说车已经在路上了。我问阿黄在那里吗?对方说她在安徽老家,过些天才回来。

在等车期间,有去潮白新城的人招呼拼车。我告诉接我的司机,别来了。我说我打车一会儿就到。

尽管我错判了阿黄,但是我不会爽约,因为诚信是我的信条。我如约去了F公司。F公司经理姓安,他们兄弟三人开的。在他们热情的接待下,我和他们签了装修合同。

安经理把我安排到F公司的一楼仓库居住。满屋子都是橡胶油漆味,对于我来说已经满意了。因为潮白河普通的一家旅馆,一宿也得几十元。潮白河的春天很冷,昼夜温差很大。我晚上盖上了两床被子都发抖。

等到过了些天,阿黄从老家回来后,看过我一次。我什么也没说。

20198月份装修完以后,我一分钱也没有少给F公司。阿黄和我却成为了朋友。我不能苛求他人,只能去做好自己。她很善良真诚,她对传统文化有独到的见解,随后我们成为了文友。我把她拉进了我的“悠悠鹿鸣诗经群”。

天快冷了,201910月底我从老家又赶回潮白新城。一是交2019111日至2020103日的小区物业费,二是我准备开启壁挂炉,给室内加一下温,防止室内水管水箱冻坏。我找物业,物业说,给你百川燃气公司的电话,你自己打吧。

嗨,我刚交完了两千块钱的物业费,我让物业帮着联系一下,物业却不肯。因为我不会说普通话,当地话我也听不清。自己的事情自己办吧,我预约了燃气公司,说是让我等电话,公司派人去时会联系我。

我终于闲下心来,夜晚的时候经常到小区转转。我想开通燃气后,就回老家。一天晚上我在小区遛弯,栗子突然看到了我。他问我是否住下来,找点活干。我说,你怎么认识我?他说,我给你装修过房子呀!

啊,在路灯下,我仔细看着他,五十多岁,中等身材,皮肤黝黑,很结实,一张模糊而熟悉诚实的脸庞。

原来如此。我问他叫什么,老家在哪里?他说,老哥,你叫我栗子就行了。现在咱们离着很近,我就租着小区25号楼一家毛坯房。他指着前方一座灯火通明的楼。我们一家人住在那里。

啊,相逢何必问从哪里来,都是打工的兄弟,我这样想着,有道理。我说,老弟,我近视,你见了面,要打招呼啊。他说行。我们边走边聊,我知道他已离开了装修公司,他去潮白工地做零活。

我问他一天多少钱?他说一天一百八,中介扒四十,一天一结,到手一百四。我说,也行啊。他说,工地这会儿人手不够,很多零工回家收秋了。活儿这会儿也不算太累,要不你也去试试?

我干得了吗?我经常拿笔的人。我心里想着。

他看到我犹豫。就说老哥,这样吧,我也是朋友介绍的,我把中介的电话给你。你打个电话问问。

栗子边说边掏出手机,找出中介老板的电话,我记录了下来。我回想自己目前的经济困境,多年经商的积蓄几乎都砸在这座楼房了。虽然前期我也投资了几处商业,但是收益甚微。自从公司倒闭以后,我没有进钱的道了。我的行囊除了一床被子,就剩下兜里八十七块钱了。

姐姐曾告诉我,乡亲们都这么说。路明从小长得不怎么样,你看看人大十八变,做几年生意就发了。

都给我念好经,谁知我现在的落破。为了生计,我决定试试。

中介老板是个女的,姓孔。她说明天让我听电话。我找出旧衣服,旧鞋,准备开始新的工作。

我刚睡着,手机突然响了。是孔经理打来的,她说刚接到了活儿,明天去大厂县城。要是去,明早五点半就去小区门口等车。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中午不管饭,你能吃得消就去。我答应了,我想起母亲留给我的话,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人来受罪来了。

明天一百四,我这样想着。我要做好,不惜力气。下午五点半,老板给结账。多好!

我太需要这份工作了。我平时一个文弱的书生,一个倒闭的小商人,一个毫无技术特长的五十五岁的农村人,只有出卖身体的汗水,去换取生活的一碗饭吃。我几乎三十多年没有粘过绳套犁耙了。我一定能做好。我下着决心。我感谢栗子,非常珍惜这次机会。我很兴奋。因为在我的老家,挤破脑袋,打一天小工,也不过百十块钱。

睡吧,明天,我要去大厂了。



(编辑:纤手香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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