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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起床了！”
“商老师，我还睡一会吧！”
“不行！我们俩的约定一定要遵守！”
“我真的很累了，让我再睡一会吧！”
“不行！快点起床！二十分钟我到你家！”
说完，商老师不容对方争辩狠心地挂断了电话。
晨跑回到驻地的商老师“蹬”“ 蹬”跑上二楼宿舍，换衣洗漱后就和向老师匆忙驾车向茶坪方向驶去。车内像个大冰箱，紧握着方向机的商老师眼睛直视着前方，寒气快速向他掌心涌去。
“一定要在冰雪来临前让他们母子俩住到温暖的新房子里去！”商老师对向老师说。
车准时在朱正东家刚拆倒的旧房废墟旁停下。朱正东并没有如他们的约定准时来到工地拆除废墟。
商老师站在废墟上看着一地的断砖残瓦和路边荒草上的霜花，有点伤感但更多的是失望，转身又看了看他昨天同朱正东母子俩清除在小道旁边的那堆断砖：“真是恨铁不成钢，哎……”
“你等我，我去把他叫起来，我们再帮他一把，抓紧时间把工地整出来，好重建！免得他母亲受冻！”商老师对向老师说。
“起床了！朱正东！”
……
在商老师的不断催促下，一个四十余岁睡眼惺忪的男人打开了破旧木门，胡子占据了大半个被风霜蜡染过多年的脸庞，黑略黄；头发像村前田埂上刚被寒风扫荡过的野草，脏而乱。
他就是商老师在电话里呼叫的朱正东，一个四十余岁还未成家的男人，与他七十余岁的老母亲相依为命，住在弟弟朱正松的破木房里，弟弟一家外出打工去了。他们家有两栋房，一栋是木屋，一栋是砖房，都是父母生前建的。父亲死后，两兄弟分家了，朱正东因多种原因没成亲，与老母亲居住在破砖房里，兄弟朱正松住在老木房里。在驻村工作队入户排查上报后，经房改专家现场鉴定结果得出：朱正东母子俩居住的旧砖房为危房，必须尽快拆除重建。工作队是一支快速突击队。在鉴定结果刚出来，工作队就协助朱正东母子俩搬进了弟弟朱正松的老木屋里住了下来。
“兄弟，你说，剩下的砖瓦要多久拆完？”商老师指着废墟问朱正东。
“三天！”朱正松拖着鞋揉着还有睡意的眼眶回答。
“那好，我现在就开始划分！男子汉说话要算数……”
商老师边说边拾起废墟上的砖刀，在废墟上划分。
“今天能不能做到这个位置？”
“能！”
商老师从身上拿出一条红绳在砖刀划过的地方找了两个木桩固定了下来。
“明天能不能做到这里？”
“能！”
……
朱正东母亲也来了，商老师和向老师同他母子俩一起在废墟上清理断砖。
太阳出来了，炊烟赶走了屋瓦上的白霜，村子里开始热闹起来！
“商老师，我家房子已快塌了，给我家也修一间吧！”邻家的刘婶冷嘲热讽地说着风凉话。
“我家没米吃了，商老师给我家送袋米来吧！”邻家的高大娘娘阴阳怪气地背着背篓从旁边走过。
“商老师，还是懒好哟！有国家修房子，送米袋子，还送大票子！”村里的刘大爷赶着牛瞪着眼朝山上走去。
……
手机铃声响了。
“在那里？快回来开会！有急事！”工作队副队长在电话中说。
商老师站起身拍了拍手对朱正东说：“兄弟，我去后就回来，你要努力，你母亲老了，少让她劳动！”
“好！好！”
商老师开完会走出会场，朱正东母子俩在废墟上的身影又浮现在他眼前。说真的在商老师心里，他对他的行动是半信半疑的。于是，他叫上向老师驾车又向朱正东家驶去。
日光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偶有几条狗从田埂上懒洋洋地走过，田里的油菜无精打采地蜷伏在地里，朱正东母子俩不再工地，商老师看了看工地的拆除进度显得很满意。
商老师敲开了老木屋的门，“兄弟，今天早上干得不错，照这个进度，二天半就可完工，施工队就可进场建新住房了，我们吃完午饭就来陪你！”
“好！我们休息一会就去搬！”
回到驻地，商老师和向老师胡乱扒了几口饭再次返回了朱正东家，断砖残瓦在移动，商老师拭拭了脸上的汗水，又看了看清晨拉出的那条红线，更近了……
一片红霞染红了西山，商老师和向老师拍了拍手，又相互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眼前这堆废墟变小变矮，他俩高兴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眼前的那条红线消失了。
“好！你要努力，少让你母亲劳动！明天我打电话叫醒你……”
干了一整天活，向老师没吃饭就睡去了，商老师躺在床上想到朱正东那瘦弱的老母亲的身躯，看着屋顶的白墙翻来覆去睡不着。同屋的刘老师和梅老师因为白天的劳累，鼾声一长一短，一强一弱在窄小的屋子中来回与寒气撕杀，钱老师已因为太累，耳朵里塞着耳塞睡得很沉。
商老师从枕边取过手机，把耳塞塞进耳里，点了首《索玛花开》，这是他最近也是整个工作队最喜欢听的一首歌。商老师想用歌声彻底斩断扑鼾声早点睡去，可越想睡着越睡不着。于是，他在他手机上开始写：
兄弟，咱们今天不谈贫穷
你，铿锵的脚步
唤醒了沉睡千年的山峰
你，坚强的身影
撞倒了那株贫困大树
刺骨的霜冻呀！挂满了天空
你，划着那弯冰冷的独木舟
目视北斗，独钓星空
悄悄地刻下：我愿做你的帮扶户
兄弟，咱们今天不谈贫穷！
你要拉紧我的手，我牵着你
大步走！大步走！
终于，商老师睡着了。
闹钟如期响起，商老师立刻翻身下床穿衣朝驻地的操场跑去，这是他每天不可缺少的晨练。跑完步，商老师拨通朱正东电话。
“兄弟，起床了！”
“一会我来陪你！”
商老师没有叫上向老师就独自驾车去了茶坪。在商老师和朱正东母子俩的共同努力下，两天半时间他们全部把废墟清除了。砖拖进来了，砂石也进来了，水泥也跟着进来了，不久，新房建好了，在冰雪来临的前一天，商老师和向老师终于把朱正东母子俩送进了新房里。
“兄弟，新房建好了，你要加把油努力干才能脱贫致富！我走了，记住，明天早上我叫醒你，早点起来种蔬菜。”
“好，我听你们的。”
朱正东向商老师和向老师点了点头。
新年很快过去，冰雪融化了，田间更绿了。工作队联系的蔬菜收购公司的车来了，开进了茶坪村。村里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欢天喜地都离开了火炉跑出户外。一时间，田野里，园子里到处都是人们在抢收各种蔬菜，背篓、竹筐、三轮车纷纷向集结点的收购蔬菜卡车涌去。
朱正东挑着两大竹筐白菜也来了，跑得飞快，他还要回去挑第二担，第三担……
暖阳照在人们身上，他们幸福地往家中走去，炊烟在村庄上空停留了很久，很久。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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