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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最后的那段日子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刘相云    阅读次数:5027    发布时间:2020-05-21

 “我还能活多久?”父亲端起小米粥边吹边问我,他直愣愣地盯着手里的碗,看着小米粥一个旋接着一个旋地转。

 我不敢久看他,怕撞上他那失望又希冀的目光,嘴上说着:“别想那个,你使劲活就行,俺小区里那个和你一样的病,但人家吃得饱睡得着啥也不想,好几年了还很好呢。”心里却泛起一阵阵的痛。关于小区里这个人是我杜撰的,我只想用这个方法让父亲咬着牙多活一段时间。

去年九月,我正在参加一个学习活动,父亲打来电话我给挂掉了,活动结束后我又给他拨回去,父亲急眼了:“干嘛挂我电话?!现在医院快下班了,下午我还得回去浇地,你赶紧来吧,医生非让给家人说!”

我的心猛然咯噔,被一种不祥的预感霎时罩住,虽然这个结果是我意料之中的,但真不想让它变成现实,父亲操劳一生,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噩疾就将临到他头上,太残酷了。

赶到医院,父亲并未多说,指指专家门诊,医生在等你,快点!我尽力平复了一下乱糟糟的心急步走去。

接诊的是个资深老医生,他给我看父亲的两张检查报告单,分别写着:食管癌;肝左叶病变,考虑转移瘤;胰颈区占位,考虑肿瘤性病变;腹腔淋巴结肿大。

揪心的痛楚立刻在我全身漫延开来。

你是她女儿?医生问。我点点头。你父亲这个病已是食道癌晚期并转移了,他这个岁数了,不适合作手术,特别是胰腺上,只能保守治疗或化疗。医生表情凝重地说,若早些时间来看还能控制。  你和你家人都干嘛去了,老人病的这么重让他自己来?医生边说病情边责问我。

我没作声,是不想说啥。六月份我回家时,母亲说父亲腹痛,拿药吃了不大管用。我说去医院查查吧,不要乱吃药,是不是不对症啊!母亲说他去门诊看了,说是胃炎,可能刚吃几天,药效还不明显。这时父亲下地回家了,我便劝他去县医院看看。他说看啥?!吃这两种药也不是一点用也不管,就是慢点,等吃完就好了。过了几天,我打电话给他,他说已经好了。我的心也就放下了。半月后,母亲偷着给我打电话说父亲又腹痛。我说不是好了吗?母亲说一直时好时坏,总是晚上痛两小时白天没事。我感觉到事情不妙,叫母亲劝他来县医院作个全面检查,我马上请假在县医院等他。但是等来的还是父亲的倔犟,他怪母亲多嘴,说痛的时侯吃个药片忍忍就过去了,又不是整天痛,就那么一会儿。父亲的脾气我知道,认准了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我只好又回家去动员他,结果还是失望而归。就这样父亲一直在欠就着。直到八月下旬母亲说父亲去输液了,晚上疼痛的时间延长到四个小时了。我回家时他刚输液回来,瘦了好多也黑了好多。我说不能耽搁了必须去做全面检查。他又说输点液就好了,就是炎症厉害,不用那么麻烦。实在没辙了,我想起了小姑,小姑的嘴很厉害,父亲从小对她言听计从。果不其然,小姑知道后冲着父亲软硬兼施,他几乎没有反驳的余地很痛快地答应了。

今天他是瞒着母亲和我来的,他觉得又不是走不动,没必要让人陪着。

医生说先办住院手续吧。没等我答话,从外面偷听的父亲进来了,不用住院,拿点药吃了止住痛就行啊!

不行!必须住院,这次得听医生的!我第一次对父亲大声吼叫。你不用担心钱,安心养病就行。

父亲看看我没在作声,也是第一次顺应了我。

接下来输液,打针,父亲依旧谈笑风生,和同室的几个病友拉的不亦乐乎,就好象他是患了普通感冒而已。我心里很难受,却不敢在他面前流露出来,只好附合着他们天南地北地聊天。

电话响了,是母亲打来的,她说父亲去县城买浇地用的水管子了还没回,是不是来我这儿了。其实,刚才我就在惦量要不要告诉母亲父亲的事,告诉她吧,怕母亲受不了,不告诉吧,我天天回家是不可能,只有母亲能在身边照顾他最后一程。犹豫半天,还是告诉她吧。我边向走廊尽头快步走,边给母亲说了父亲的情况。出乎意料的是,母亲很平静,她说看父亲那个样子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就是父亲的生活用品没带。我说那个你不用管,我想带父亲去省医院再确诊一下。母亲说好。看来母亲的想法和我一样,希望父亲是误诊,虽然这个概律几乎没有,因为检查的片子在那儿摆着,只是希望有奇迹发生。

吃饭的点早就过了,刚才父亲输液不方便吃。我给医生说我家很近,想带父亲回去吃饭,医生没有为难我们,让查房时赶回来即可。但父亲说啥也不去,任凭我磨破了嘴,最后只好让他等着我给他送来。父亲又急眼了,嫌我啰嗦,说自己又不是没钱,想上街遛达遛达,街上还缺饭店啊?!想吃啥自己买就行,并叮嘱我晚上不要来了,液也输了针也打了晚上肯定不疼了,他自己能跑能颠的来了多余!

不想惹父亲着急,晚上我没去医院只给他打个电话。他说在离医院几里地外的大清河玩呢,自己在一个小饭店要个菜喝点酒吃三个包子,让我放心就行。

第二天早上我熬了粥,炖了排骨赶到医院。父亲说一宿没痛,但在医院里睡不着,天刚亮他就跑出去吃饭了。我说放这儿中午吃吧,在保温盒里不会凉。父亲不让,并又训斥我不要送饭了,他下午就出院回家。那怎么行?我劝他。他牛脾气又上来了,说在这儿干嘛,晚上又不痛了。我跟他说咱去省医院再瞅瞅,可能是误诊呢。父亲沉思片刻点点头。于是我又跟医生请假,撒谎说回老家拿东西,天黑前赶回来输液。

之所以去省医院是因为我有个姐姐在那儿当主任,让她给检查会更放心,如果误诊更好,若再次确诊,也听听姐姐的治疗方案。

有姐姐在,不用我跑腿。一阵检查下来,姐姐安排父亲在饭店吃饭,趁上卫生间的功夫跟我说:“怕真是食道癌晩期,已取了组织去化验了。咱是告诉他真相还是瞒着他啊?”

我说,瞒着父亲他肯定高兴,虽然他现在知道结果脸上表现的无所谓,但心里肯定不好受,只是从小要强的他不想流露出来。姐姐说嗯是的,那就说他是重度胃炎,需要长期吃药,戒烟戒酒。依他的身体情况,烤电怕是不行,太瘦了,保守治疗最好,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就这样,姐姐告诉父亲是误诊了,肝脏和胰腺上的是普通肿瘤,不用开刀我给你拿些止疼药就能控制住。父亲听了高兴的像个孩子,说自己也觉得不可能得癌症,从小就没生过什么大病,也没住过院,药都没怎么吃过。

回到县医院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让护士给父亲输液。父亲一百个不愿意,说没病回家吧,这个医院看的也不准。我说药,水咱都交钱了好歹输上吧,晚上不痛你也好受。

输完液已是傍晚了,他依旧撵我回家说自己还想出去逛逛。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路上,我泪盈眼眶。

从医院到我家只需十分钟。进门后我赶忙给母亲打电话,说了真实情况统一了口径。母亲说她这几天抓紧把手中的菜处理了,(母亲一直在农村集市上卖菜)以后专门照顾父亲。

早上我正在熬粥,父亲打来电话说让我给他办出院手续,他已在回家的路上了。我无奈无语。

化验单出来了,姐姐说确诊了,告诉我好好陪伴吧。

父亲回家近十天的时间里腹部没怎么疼痛,偶尔痛时吃上姐姐给他拿的药。母亲也每天变着法子给他做着吃,父亲的精神状态很好。他是村里的主任,每天大事小情地穿梭在田间与邻居家,几乎就看不出有病的样子。抽烟喝酒是父亲从少年就有的习惯,在医院时虽然表面答应了姐姐和医生,但还是照抽照喝两不误。按他的话说,要是戒烟戒酒还不如要他命呢!看这架势想管住他那是不可能的,我和母亲只好想方设法控制烟酒的数量。

但病魔不会老是歇着,尤其是恶疾,短暂的平静后它发起了猛攻。父亲白天不定时痛一阵,晚上十点到一点进入固定疼痛的模式。姐姐给开的药由一天吃两个增加到后来的六七个,慢慢的药效越来越差。父亲说,你问问你姐姐我这胃炎吃这么些药咋还不见好呢,是不是骗我啊?我安慰他,十人九胃,有轻的有重的,你这个严重点,再说肝脏和胰腺里还有肿块,哪能哪么快就好啊。这个好办啊!把它割下去就行啊!父亲说的云淡风轻。咱能不手术就不手术,你这岁数了,动手术破元气,而且胰腺是个危险地方,不如保守治疗好。我尽力托辞。嗯,也对,父亲点点头。

晚上我给姐姐说了父亲的病情。姐姐说,他病情加重了,再换个略微“好”点的止疼药吧,那个药对他不起作用了。姐姐寄来的是吗啡,叮嘱让一天先吃一片,和原先那个药混合吃。因为吗啡吃多了对神经不好,能少吃就少吃。

起初,父亲按姐说的那样吃基本上能控制疼痛。他又和以前那样奔忙说笑了。闲着没事父亲在屋里转悠着看着房顶,说每逢夏天的时候,蚊虫壁虎潮虫蜘蛛是屋子的常客,就想张罗着扎顶棚。母亲说扎吧该扎。说干就干,他招呼了院中的几个大爷,叔叔半天的时间就扎完了,屋里确实洁净漂亮许多。

现在的农村很少有喂牛的了,地里的庄稼都用大型设备耕种。父亲却舍不得卖掉已经喂了六七年的那两头牛,何况到夏天就都要下小牛犊了。他每天精心筛选草料,就连饮水也都是特意用开水烫玉米面,然后待温提过去看着它滋润完。太阳很好的时候,他就和母亲各牵一头牛去路上遛遛,给它刷刷毛,扫扫痒,仿佛爱不释手的宝贝,两头牛也争气,膘肥体壮毛色正亮。父亲说,咱这个岁数不服老不行,重活干不了了,以后等下了小牛犊就不卖了,留上十几头弄个养牛专业户,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母亲别过脸去嗯嗯地应附着。

其实,父亲的一生已经很精彩了。他和母亲结婚时,就三间土坯房,两个碗,没有碗盛菜,直接用“煮菜盆”上桌,一个缺了门的衣厨里放着日常用品。在那个贫穷的年代,野菜都是美味珍馐。为了解决温饱,父亲偷偷的南下“打工”了,在东北的林场当了伐木工,老板包吃包住,他把积攒的工资偷偷送回或捎回缓和家里的窘状,那几年父亲吃了不少苦,单薄的身体伤痕累累但却有着满满的动力。

我出生的那年实行了家庭承包责任制,母亲要照顾我还要下地实在是辛苦,父亲便千里归巢做起了收粮食的生意。一大早他拉着地排车走街串巷去吆喝,中午啃着榆钱饼子或蒸的菜糕就着凉开水。记得刚懂事那年,父亲收了满满一车玉米走到半路突然下起了大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只好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玉米上,深秋的季节寒凉,父亲光着膀子行走了一个多小时晚上发起了高烧。母亲连夜去请医生却不巧被告之出远门了。父亲迷迷瞪瞪的说着胡话,我在旁边吓的大哭,母亲用温水和酒一遍遍地给父亲擦拭额头和四肢,折腾到半夜才算退烧了。

我十岁那年,家里的土坯房换成了红砖房,这在村里是头一份,它彰显出一个家庭生活的优越性和家庭成员的勤劳。父亲走路时都把头抬的高高地,俊朗的脸上带着自豪的笑。他经常教育我说,有苦才有甜,老天不会亏待努力的人。

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几年遭遇洪涝灾害,田间,土路到处是水,一片白茫茫。没有了庄稼,生活有些艰辛,牛羊也没了草料。为了安全,学校每年的那段时间都会放假,我和小伙伴们挽起裤腿每天都去放牛放羊。牛羊也不用拴或牵着,满洼吃满洼跑,只需要回家时把它们分开。

父亲母亲商量着怎样补贴家用,后来决定去贩卖菜,赚取当中的差价。夏天还好,冬天的凌晨三点还是漆黑一片,父亲已骑上自行车托上大箩筐去县城西市场提菜了。刚出门冻的浑身发抖,只有呼出的气息是热的,头上亦开始落霜雪,等双脚骑上几里地才会暖和过来。从我家到县城有近四十里地,父亲赶到时已大汗淋漓了。先冷后热,连续十多年几乎每天如此,可能就在这期间他的身体落下了病根,免疫力也降低了,只是父亲不觉而已。到了批发市场上你不要觉得批菜就轻松了,这个关节很重要。灯光近的地方还可以看清楚菜的质量,从里面抽上两把就能看看是不是夹藏小的或质量差的了,也能看清秤上的麻脚,会不会短斤少两。但赶上停电或离灯光远些,往往就会有人趁机钻空或掉包。时间长了,父亲知道了那些人那些事,就会格外上眼相当小心。因为菜的质量决定着价格的高低,菜的斤数决定着差价的收入。十几年来,父亲碰上过形形色色的人,吵过,骂过也打过架。当他驮着满筐菜赶回乡下的集市上已是六点左右了,然后再忙着占摊位,挑拣菜,摆形。过节时集市忙,母亲也会一起去守摊,也是在此时母亲悟清了里面的门道。

九一年,家里盖起了四合院,西厢和东厢都是带楼梯的平顶房,为的是能够安全又很好的翻晒棉花,玉米,豆类等农作物;正面是五间宽敞明亮贴瓷砖的厦房;南面是牛棚羊舍鸡窝等,但为了洁净由一面墙隔着;还买了一辆轻骑摩托车。这在村里再次引起一番轰动:啧啧啧,瞅瞅人家孝连,真是能耐啊,又是村里的头一份!

父亲呵呵地笑着,还是自豪地抬着头,但步履中多了一位稳重,神情中添了一份淡然。只有我的家人知道,这份荣耀的背后付出了多少辛酸。也就是在那年,父亲被选为村干部,他的双肩上又多了一份责任与担当。分地,开会,处理大事小情父亲忙的团团转。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五年前,由于父亲劳累过度脑供血不足,脑神经病变,隔段时间或情绪激动就会发病,卖菜的任务就交给母亲了,他只去提菜,坐骑也换成了带棚三轮,没那么受罪了。我曾劝过他多次,不让他和母亲再干这个,必竟快七十的人了,我会给他补贴点生活费。但父亲说,你也有子女,在城里用啥都要花钱,我能干动的时候就先折腾着,实在不能动了再说。

父亲抚摸着牛的鼻梁眼神却看向前方。那条路他走了无数遍,留下数不清的印迹,从这里走出去是忙碌,是奔波,是希望;从这里走进来,是温馨幸福的家。如今,是他的什么呢?

很快,和起初一样,药效再次减弱,父亲整夜的疼痛。依旧加量再加量,依旧控不住的痛,他只有白天可以睡几个小时。六十五岁的年龄已经经不起折腾,家里人眼看着他一圈一圈地瘦下去,都悄悄地抹眼泪,在夜里一遍遍为父亲祈祷。

“你跟我说,到底是不是食道癌?我的身体我清楚,你让我死也死个明白!”那天父亲喝完小米粥突然再次问道。

“不是啊!就是胃炎,别瞎猜。”我强忍情绪笑着跟他说。

“你当我傻啊!我自己拿的报告单,你不给我说我自己也知道,都这么多天了不见好转,你们就是骗我。”父亲说完并没有等我再答什么,慢慢地闭上眼晴假寐。

父亲开始便秘,每次上厕所都需要很长时间,开塞露不管用了,只好给他灌肠。他要脸面不去诊所,也不好意思让我帮忙,就辛苦母亲了。母亲用一根细软管插到父亲的肛门,把泡好的肥皂水慢慢向里灌,这个土法子没那么讲究却很实用,父亲靠它维持了好长时间。

病魔开始肆虐,父亲住进了医院。输上消炎药和营养液,打了一针吗啡,不知为什么父亲痛的反而坐卧不宁了。他一次次踉踉跄跄地出入病房,楼递上,窗户边,卫生间,走廊,他无所适从。表情惊恐茫然无助,左手一直哆嗦,一颗接一颗地抽烟,可能烟能使他镇静点吧。

医生说他的身体机能太差了承受不了这药效,适应两天就好了。

父亲一夜未眠,来来回回在走廊的每个角落,好无助,好痛苦

天蒙蒙亮,父亲又强烈要求回家,说宁可死在家里,也不愿再来医院了。我和母亲苦苦地劝,医生也来开导,但还是执意出院了。回到家里,父亲累的呼呼睡了九个小时,醒来后竟然笑了,他说,还是家里舒服,想咋样咋样。都到这个时候了,他怎么得劲怎么来吧,母亲说。

饿了没?我问父亲。他指指那包中老年奶粉。近半月了,父亲只喝这个,可能是这个有滋味吧。就这样,他在反反复复的疼痛中度过每一天,床,沙发,太阳下的躺椅上,他或趴或仰或坐,但从未发出疼痛的呻吟过。父亲在强撑,使劲咬着牙,闭着眼。姐姐和医生都叮嘱过不让给他揉腹部,说会加快扩散,轻轻的按摩又不管用,我和母亲心如刀割又无可奈何,那种滋味太难受

父亲去世的前几天已是半迷糊状态。奶奶,我,母亲都在。他忽地用尽全力坐起来对奶奶说:“妈,我现在很明白,你听我给你说几句话。”奶奶答应着坐到他身边。

“我不孝顺,走在你前面了,是我对不住你。但人总有一天要死,我知道这个病是花多少钱也治不好的。你要注意身体,做不了的就喊孩她妈,头疼脑热的就抓紧看。”父亲努力的说清每个字。奶奶点点头已老泪纵横。

“咱家那几亩地你收麦后就包出去,我不在你自己也别种了,浇地耕种的也是力气活,你也六十六岁了别累着,照顾好咱妈,孩子要有难处把咱牛卖掉吧,咱下辈子再当养牛专业户。”父亲气喘吁吁着对母亲说。

母亲的脸扭向一边说你什么也别想了,好好养病就行。

父亲开始咳嗽,我轻轻地拍打他背。好久,那口痰终就没出来:“你也四十多了,房子也有了,就别那么拼命的干了,有空常回来看看你妈,我不在,空荡荡的。”

我和母亲再也忍不住了,屋里哭声一片。

歇了一会,父亲又叮嘱道:“现在咱国疫情虽然控制住了,也不要去人流大的地方聚集,非要去的时候带好口罩。我走后不要那些花儿呼哨地形势,也不要纸扎,更不要请班子,能把我送你爷爷身边就行。你爷爷农历四月初三走的,我那天去找他。”

我泣不成声…不想写下去了。父亲,一切都按你交待的办。愿你在天堂里没有疼痛,和爷爷互相照应彼此相安。

 

作者简介:

  刘相云,女,山东德州齐河人。绝句小说新文体研究会执行会长兼组稿编委,德州市作协会员,济宁电视台(暨济宁新闻文学专栏)签约作家,绝句小说作品和姓名辞条在济宁市博物馆展出。作品散见于《山东文学》《微型小说月报》《东方文化周刊》《新青年》《山东商报》《老同志之友》《速读》《厦门日报》《河南经济报》《生活晨报》、美国《伊利华报》《明州时报》、新西兰《先驱报》、德国《欧华导报》、菲律宾《世界日报》等海内外报刊两百余家并在各级地市多次获奖。 

 

 

(编辑: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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