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无言——记《罗生门》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少年听鱼    阅读次数：10445    发布时间：2020-07-03

日本的平安王朝，在世界第一部长篇小说《源氏物语》中，是一个皇家贵族政治腐败且生活极度奢靡淫乱的时代，妇女被当做政治交易的工具和贵族男人手中玩物。

平安时代，平安何在？

正如古时中国词人张养浩在《山坡羊·潼关怀古》中所写的那样：“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在那个皇家生活尚且令人细思恐极的时代，百姓们，焉能平安？

罗生门我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对于的日本人、日本历史有何意义，但我猜测，这个地方肯定发生过大事件，并且是让日本人引以为荣的“圣地”。不然不会有“朱柱红漆”，也不会有命都没法儿管了哪儿还有人去管那罗生门呢的作者笔下的哀叹。遥远的平安时代究竟发生过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深夜只有群鸦穿梭在曾经朱红华贵的罗生门，只有蟋蟀爬在黑魆魆的柱身，在平安王朝里漫无目的地找寻“平安”的点滴所在。

而那个家将，被辞退的那个家将，在目睹种种动物和人的死尸被随意横抛之后，也开始在“当强盗”和“等死”之间痛苦地徘徊。这就说明，其实在那个只要一失去生命之后人和鸡鸭猪狗就再无区别的昏暗时代里，依然有人，依然有靠着体力过活的下层人民还心存着丝丝善意――人间最本最真的对于万世万物的善意，人人都有的善意。

然而这也许并代表不了什么吧。

当为了生计问题郁郁寡欢来回彳亍的家将，那个早已被主人辞退而在寒冷的暗夜无处可归的家将，他瞧见了罗生门最高的一级上的灯光时，他心里满满都是疑惑。看啊，最高一级的灯光中，有的都是什么？是充斥男女老少着腐烂尸体的阁楼，而那点燃的松明却不曾熄灭？

身形单薄的老婆子为了生存下去而不惜在死人堆里扯着女人的长发去做假发，而那个死去的女人，按老婆子的话来说：她生前也做着将蛇肉烤成鱼干卖给兵营的事儿，她会理解我的。这样的理解呵，偷生的老人这样想着死去的亡灵，无奈，亦是无言呵。“她的鱼干味糟很好。”然而只是味道好而已啊，却卖给兵营。兵营啊，在一个国家里，意味着什么呢？我想，不言而喻吧。

而那个老婆子，我们没有理由说她什么，经历了七八十年光景的人，是饱受人间冷暖的，在如此糟粕的环境中依旧想着活命，是让人钦佩的，但同时也让人心痛。上层社会生活奢靡淫乱，似乎根本不会关系到下层人民？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也是如此。而那个家将，在听了老婆子对于自己扯女人头发是为了生计后，索性也扒光了老婆子的衣服。那天晚上可以用它稍微御寒，抑或是卖掉换点儿暖胃的酒？在被辞退后道德与生存之间尚有些许徘徊的家将扒光了经过数十年冷暖依旧选择苟且偷生的老婆子的衣服，并把她踢向死人堆。

平安时代呵，偷生的心在只有蟋蟀和乌鸦的寒夜中暴露无余，终于狂笑几声，终了离去；想活的心在道德与死亡之间的踟蹰中依旧臣服于大众，道德惨败；死去的人们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曾经辉煌的罗生门，辉煌又如何，终究是过去，过去了的事，不论是你罗生门还是人或是丰功伟绩，在你死之后的现在不也没人知道。

所谓文明，去了哪儿？

人之所以文明，大概就是因为有道德的约束吧。而当那些约束在一个让百姓难堪的时代里不得不遭人们无视的时候，文明，自然也就无影无踪了。而没有文明的我们，没有文明的社会，将会发生些什么？我无法想象，因为无影无踪的东西，丢了，就可以用无法补救这个词来讲了。

丢弃和丢失是不一样的，这其中的区别我们都明了，却没有几个人愿意提出来，而将它剖析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人们在躲避么？躲避什么呢？躲避那所谓的文明。我想，没了约束的人们，是自由的，可以任意而为，所以，在慢慢退化为野蛮人野蛮社会的过程中，人们也是自由的，人们可以对自己所处的状态默默无言，保持沉默。

沉默是金呵，人们都学会不计办法地赚钱了呢。

平安尚且如此，而如今我们――文明社会的文明人，又该如何？

我无言了，本也无需言语。

罢了，就这样吧，痛心又如何呢。

只管痛吧。

（编辑：纤手香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