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雄鹰 之第3章 屠户与老佛爷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瞿远丰    阅读次数：20272    发布时间：2021-02-26

第三章  屠户与老佛爷

新兵营里，我们每个战士都有绰号，每个绰号又都有一段故事；每段故事，要么是搞笑的，要么是贬义的，要么就是很有个性很张扬的。

同批进军营的战士中，杨骏就是我们贵州兵里第一个有绰号的人，大家叫他“屠户”。云南兵得绰号的是昭通地区一个叫刘明奎的战友，他的外号叫“老佛爷”。

他俩的绰号是这样叫出名的。

先说“屠户”杨骏。我们轮训大队在藏族同胞那里买来一头像豺狗一样的猪，因为这里的海拔高，天气恶劣，环境极差，养出来的家猪和野猪没有什么区别，和牛羊一起放牧。猪被买回来后，排长就问，谁能杀猪？谁当兵前在家里杀过猪？战士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最后都呆立着，全都没有人吭声。

排长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看来我们还得去请个老乡来杀喽？！”排长的话刚说完，就听到有人大声回答：“报告排长，我会杀猪！”

大家闻声一看，是胖乎乎的杨骏，平时笑起来满脸横肉，翻白眼，经常是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当他看到大家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时，他就说：“我能，我杀猪从来不用刀！如果大家不相信，哪就看我的！”排长说：“那你就来试试。”杨骏边脱身上黑惨惨的军服边对大家说：“一个敢杀敌人的军营，哪里还要去请老乡来杀猪呢，哪不成了笑话吗！”说完，他就打着个光膀子，操起一条木棍，把猪从竹笼子里赶了出来。

那头久困在笼子里的老母猪一下子获得了自由，就像一只凶悍的豺狼一样向雪地中冲了过去。杨骏在猪后面一边追一边吼：“跑，跑个卵子，老子今天非杀了你为三排争光不可！”操场上，杨骏追得紧，老母猪跑得快，一人一猪就在操场上狂奔转圈圈。我们大家就拍着巴掌喊：“杨骏，加油！杨骏，加油！”不知谁喊了声“屠户，加油！屠户，加油！”于是，操场上的声音全都都改成了“屠户，加油！屠户，加油！”

黑色的老母猪的毛又粗又硬，几圈下来毛全都立了起来，眼睛血红血红的。忽然，老母猪滑倒在雪地上，嘶声烂气地叫了起来。杨骏跟在它身后也叫了起来，兄弟们，快上，老子把它追倒在地上了！十多个战士冲上去，有的用脚踢猪头，有的用棍子打……突然，这只老母猪站了起来，又往前冲了10多米就不见了。我们追过去一看，原来它栽到在一个干枯的地下井中了，鼻子和嘴巴里冒着白沫，一动不动地躺在井里。杨骏找来根绳子把自己绑了，叫战友们把他吊到井底。到了井底后，他先把老母猪绑好后，叫战友们拉上来。随后，战友们又把他也拉了上来。

大家围着雪地中的老母猪，七嘴八舌的指着死猪对杨骏说：“屠户，现在怎么办呢？”“屠户，是不是要架大锅烧水呀？”“屠户，死猪不怕滚水烫哟！”杨骏回答：“兄弟们，看我的，根本用不着烧火烧水！”有个战士说：“不用烧水，哪就把毛猪砍成坨坨让我们吃呀！”杨骏拍了拍那个战友的肩膀笑着说：“兄弟，放心，保证有了我杨屠户，就不会让你吃连毛猪！”说着，他就跑到营房外抱来两捆青稞杆子。然后把老母猪包了起来，边点火边说：“这叫火烧猪！兄弟们学着点！”

老母猪身上的毛和青稞杆子越烧越旺，猪毛和青稞杆子夹杂在一起，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没过多长时间，老母猪皮就烧开了花。屠户从厨房中拿了把刀，蹲下身子，两手握着刀，“哗哗”地刨了起来。很快，他就把猪刮得黄黄的，然后开肠破肚；打水清洗，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你还别说，他还真像个屠户呢。

吃饭的时候，排长敲着碗叫大家停下来，还专门表扬说：“大家要向杨骏学习，要敢想敢干，我们是军人，要有勇往直前的精神……杀猪事虽小，但反映出一个问题，那就是，是我们保护老百姓呢，还是老百姓保护我们的问题……今天要没有杨‘屠户’，怕还真的要吃连毛猪呢？……”从此，大家就不再叫杨骏了，而是叫他“杨屠户”。

再说“老佛爷”。

晚上，夜很静，我和几个战友正在操场上的树下盘腿吹牛，突然，我看见“屠户”和刘明奎悄悄地耳语着朝营房值班室走去，不知他们讲些什么……随后值班士兵就放他俩出去了。后来我才知道，两个家伙说他们要到营区外去撒尿。轮训大队很简陋，厕所很小，卫生也跟不上，饭后很挤，平时也有战士在营房外撒尿。值班哨兵就放他俩出去了，可是，过了很久，两人都没有回营区。值班哨兵慌了，马上向轮训队大队首长作了报告。

整个营区随即吹响了紧急集合号。广场上，每个列队集合的班排都在集合报数。轮训大队长手中拿着腰带，脸色很难看：“一连长！”“到！”“你们人数到齐了吗？”“报告首长同志，一连应到118名同志，实到117名同志，其中贵州籍新兵杨骏无故外出，不知去向。”马福云拿着皮带指着一连长说：“今晚上你找不回人来，老子处分你！”

“二连长!”“到！”“你们人数到齐了吗？”“报告首长同志，二连应到118名，实到117名，其中云南籍新兵刘明奎私自外出，哨兵报告过，请指示！” 马福云铁青着脸说：“二连长，你那个鸡巴球兵是怎么管的，今天要找不回来，老子处分你！”等三连长、四连长报告到齐后，马福云黑着脸说：“今天晚上，排查所有迪庆州旅店、酒店、电影院……你们四个连分工到位，挨家挨店的给搜查。搜不到之后再向我汇报，然后我向司令部汇报，听见没有？”“是！”

这次真的出问题了，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搜查，终于在电影院里找到了“杨屠户”和刘明奎。士兵们把两个家伙从电影院里拖了出来，一连的三排长，二连的五排长，叫带兵的班长把这两个家伙绑了押回了轮训队。

操场上，马福云对列队的四个连说：“一连、二连全体留下！三连、四连回营房休息！”

随后，马福云发布命令：“一连、二连绕环城跑步至早上出操时间。一连、二连向后转。目标，营区外，绕大环城，跑步走！”跑步中，很多新兵都在责怪这两个家伙。刚跑出营区，一连长和二连长说：“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没长球毛的新兵蛋子！”我们一直跑到第二天早上，很多兵都累得够呛。

吃完早餐，集合完毕。突然间，满天大雪从天而降，这下好了，应该搞不成训练了。大队长马福云从营房里走出来说：“昨晚外出的同志出列，今天本教导员让你俩跑!让你们私自外出!让你们俩跑个够！”操场上的积雪足有半米多深，踩在雪上的声音很好听。“你们俩位同志，现在，我命令你俩脱光衣服、裤子，只穿鞋在广场上跑50圈，跑完就不追究责任了。希望一连、二连的同志为他两喊加油！”

雪地中，他俩把裤子脱光后，刘明奎的小鸡鸡没长毛。他俩在广场跑着，小鸡鸡像打鼓一样上下晃动着。很多战友边看边笑着大声喊着：“加油！加油！”随着喊声，跑了一夜后的疲劳好像也跟着声音一样跑到九霄云外似的，轻松了不少。突然，一个看过电影《火烧园明园》士兵知道慈禧太后叫老佛爷，他大声喊了起来：“刘明奎，老佛爷，加油！”大家也跟着喊起来：“刘明奎，老佛爷，加油！”……从此过后，刘明奎就有了个妖里妖气的外号“老佛爷”了。之后，有时在宿舍睡午觉的时候，有的战友还趁刘明奎不注意，揭开他的被子，开玩笑拨他的小鸡鸡：“老佛爷，岁数不满十八岁，来当什么兵嘛！”老佛爷军事也不行，班长在睡觉之前有时也叫他脱光裤子唱五首歌，才让他睡觉。

（编辑：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