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村医 第十一章 干女积劳短寿命 村医鼓劲脱贫困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签约作家 何开纯    阅读次数：26625    发布时间：2021-10-17

民族村是苗族村，在村里独臂成了少数民族，因为就他一个是汉人。民族村由于交通闭塞，历来与汉族交往很少，加之生产、生活方式、语言和习俗与汉人不同，新中国成立前在汉族人眼里是“南蛮”。民族村村民呢，有苦难言，“掉到井里打扑腾，死不死活不活”。 新中国成立后，人民政府虽然重视民族村发展，但是，在民族村人的心目中，民族村仍然是“玻璃缸里的金鱼，前途光明，没有出路。”民族村人对民族村的发展焦头烂额。

黔北苗族，根据苗族简史记载，很早以前，在我国黄河流域和长江中下游地区就居住着许多原始人群，苗族先民就是其中一部分。

苗族先民经过世世代代繁衍生息，距今五千年前逐渐形成部落联盟，称“九黎”，以蚩尤为首领。《国语·楚语》注中说：“九黎、蚩尤之徒也”，后来发展成强大部落。

与此同时，以黄帝为首的另一部落联盟，也兴起于黄河上游姬水一带并向黄河下游发展。其间与九黎发生冲突。最后黄帝在涿鹿（今河北涿鹿县）将九黎打败。

九黎战败后，其势大衰，只好据守于长江中下游一带，到尧、舜、禹时期形成新的部落，就是史书上说的“三苗”。“三苗”是说苗民中有三名首领，三人各带有一支部落，艰辛劳动，获取生存，于是图腾变成鸟图腾，有翼能飞。

三苗是中国历史上一个很古老的名称。按《尚书》、《史记》和其他先秦典籍记载，这名称出现距今已有四千年左右。

根据考古，结合史书，依据苗族的传统习俗推理，苗族人距今五千年前就是人类中的一员，是中华民族的组成部分。

“苗”这个族称是经过一定历史时期演变而来的，不同时期对“苗”有不同认识，从不同的文字记录中，对苗的称谓也有不同。尧、舜时把赶往南方的苗族称为“南蛮”。

唐宋以后，苗族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人口的繁盛，在祖国南方，再度显示出自己的重要影响，引起了唐、宋、元、明、清历代王朝的注目，各代中央王朝与苗族交往日渐频繁，对苗族的认识有所加深，于是“苗”从若干少数民族混称的“蛮”中脱离出来，作为一个民族而得到重视。

据《苗族简史》记载，三苗时期，由于战争和政治迫害，一度曾大幅度、远距离、长时期迁徙，后来陆续南下四川、云南、贵州。他们扶老携幼逃入人烟稀少的地区居住。

民族村苗族同胞祖先何时来到这里，无从查考，因为他们不识字，没有文字记载，只是背着“南蛮”的称谓，独自生活在大山里，名族村因此而得名。

民族村地形准确地说，是在川黔交界的兄弟山。兄弟山像四个弟兄相互拥抱而得名。为什么取名叫兄弟山呢，因为这儿有东、南、西、北四座大山，这四座大山像四个兄弟相依在一起，四座山顶像四个人头，四山之间凹陷处酷似手臂相抱，相连相亲。四座山腰有三层台阶，分上、中、下三坝。上坝、中坝呈胸脯形。下坝呈锅底形。整个地形犹如四兄弟围坐在锅前，天鹅湖似锅中之水，酷似锅中正煮着一锅稀饭。

民族村是天下大乱，我地无忧；天下大旱，我地有收。因为这方圆二百平方公里的大山里，汉人很少问津，村民也极少外出，独自男耕女织，养牛耕田，喂猪过年。四山之间有四道寨门用石墙砌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遇乱世，谁要入侵民族村，民族村村民可以利用寨门关门打狗。

民族村属亚热带大山气候，雨量充沛，森林茂密，湿度大，四山飞悬瀑布可以引水灌溉稻田，无忧大旱。但是由于土地脊薄，种子不良，方法原始，近似乎刀耕火种，广种薄收。

民族村由于村民居住分散，各人吃饭各人饱，各家做事各家了，无德高望众之人，群龙无首。自从独臂在码头上出手相救陶三，收村旺为干儿子以后，又因为他有出奇的医术，为人慷慨善良，成了村里唯一威信最高的人。可以说，他说啥，大家听啥，他要做啥，大家依啥，原因是他见多识广，善与人交，从而敬之。当然亦免不了“十五人分两组讨论，七嘴八舌乱议论”。

独臂要在码头上修医院、建学校、修马路的事传开后，大家议论起来。

有的说，医院可以修，学校可以办，公路没必要修，就是把马路修通了，也是“苍蝇呆在玻璃窗上，看得见光明，出路不大。”

有人说，该先修公路，一通百通。

还有人说，独臂叫大家咋干就咋干，依他的不会有错。

农业大跃进时期，乡村称谓发生了变化，村改为了生产大队，组改成了生产小队。  民族生产大队为了统一群众意见，决定先开干部会，后开群众会，用民主集中制的方法统一认识。

一天晚上，村旺召集大队、生产队干部开会，专题讨论研究民族村如何发展问题。村旺特别邀请了独臂和高英参加会议，目的是想请他们提建议意见。会议在村委会会议室举行，村委会会议室离村旺家大约100米。

村旺说，同志们，今天晚上四个小队长，两个大队委员都来了，准备开个干部会，也叫诸葛亮会。今晚特地邀请了两个人参加会议，一位是我干爹，一位是高英。原因嘛，干爹是我们原民族村村民委员会的高级参谋长。参谋长就是作战时作规划部署的人，比如战斗怎么打，兵力怎么布置，全由参谋长拿主意，定方案，战斗能不能打胜全在于他的谋划。另外，解放了，男女平等，高村长女儿高英作为妇女代表参加这个会，请她对妇女工作提出意见。村旺说话间，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发现高英没在。心想，既然要请高英来开会，为什么还没来呢？村旺会意大家的眼神，他补充着说，高英一会就来，不等了，我们先开会。

村旺直入话题，他说，现在行政称呼改了，高级社已改称人民公社，民族村改叫民族大队，管理范围不变。什么叫公社？“公社”最早产生于原始社会，是人们共同生产、共同消费的一种结合形式。比如氏族公社，就是一个氏族的人集中居住，最早是母系氏族同居一起，一大家子人集中生活，集中劳动，不分你我。“人民公社”说的是人民群众集中生活，搞大食堂，有条件的还要集中居住，打锣出工，敲钟吃饭，这叫人多力量大，敢叫日月换新天。国家这样做的目的是要想搞工业大发展，农业“大跃进”，使工业、农业翻番，提前实现共产主义。

最近公社社长说，鉴于民族大队住户太分散，不方便集中劳动、集中吃饭，对民族大队不作硬性要求，火烧门前纸，大的做生意，小的捡狗屎，随你们的便。但是劳动力可以集中调配，实行村民自治，不管怎么说必须要干两件大事才行，你们的事由你们自己决定，等你们把事情确定了，我们再考虑如何支持你们。

今天晚上我叫大家来，就是要和大家一起商量干哪两件大事，既然全国都在搞“大跃进”，我们村不能不跃进，但如何跃进又要切合实际才行，目的嘛，就是商议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民族村开会，村旺历来主张民主，尊重群众意见，会议气氛十分和谐。

沈钱是小队长，他首先发言，说，我们民族大队，按神医说的应该先修通路，打通交通瓶颈。咱们出山几十里，进山几十里，实在太不方便了。比如，我们的木材运不出去，烂在山里好可惜啊！独臂神医说，我们犹如井中的青蛙，看不见外面的天地，“坎井之蛙”这句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沈钱说完，朝着独臂笑。

陶三接着说，我赞成先修马路（通马车的路）再修公路，先通“机公车”，再通汽车。如果路通了我就要做生意，买进卖出。这些年我都在外面混，了解了一些市场行情，其实我们村有很多值钱的东西，比如筒筒笋、石斛，在外面值钱得很，而在我们这里，遍地都是，民族村人守着金山过穷日子一点不假。

村旺对陶三的发言很感兴趣，说，陶三，人们说你是“猴三”，一点不假，你不但是人精，还是“钱精”。我赞成你的想法，要得富，先修路；修了路，开店铺。用干爹的话来说，有健康的身体肯定重要，它是前提，但是在健康的基础上如何生存得好更重要，要生存得好就要有钱，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难。

村旺接着说，我觉得我们苗族要与汉人同步发展才对。我在这里顺便多说一句，前段时间，有人说独臂在“汉化”我们。我觉得“汉化”没有什么不好，我们自身就比汉人发展得慢，学他们没有什么不对？世上不管黄猫黑猫，咬耗子就是好猫。钱是货币，是物质拥有的标志，它不属于哪一族人，不属于哪一个人。土能生白玉，地内出黄金，我敢相信民族村的土地同样会生白玉出黄金。

村旺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他看了看独臂，又继续说，我有这样四点打算，先把它说出来供大家讨论，最后以大家讨论决定的意见为准，特别是要请干爹把关。既然是诸葛亮会，就请诸葛亮出招。

一是走出去。我打算先派大小队干部出去学习外大队生产、生活经验，开开眼界。然后再派一些精明的社员去学习一些专业技术，为今后发展打下人才基础。比如学泥水匠、烧瓦匠、木工、砖工，特别是要学会做生意。看看我们有些什么东西值钱的可以卖得出去，什么东西可以买得进来。再比如，农业上要学别人的良种良法，学会科学种田。

二是修公路。陶三说赞成先修马路，再修公路，这个意见我看大家可以考虑。先把马车、鸡公车通了方便运材料，是件好事。总之，“大跃进”就是“说一千，道一万，两横一竖就是干。”关于公路设计，公社已经与县交通局联系上了，相关部门很快就会派人下来搞测绘。民族村只有路通、财源才会通、财通百事通。

三是规划新农村建设，与汉人同步进入共产主义。山上的搬下山，山下的集中住，山林一律入社，良田熟土统一分配。既然是大集体，人民公社，就要有一个人民公社的样子。两匹马儿并排跑，同奔前程。

第四点是大力办学校。我反复想过，现在通行的是汉语，汉语涉及汉字，关于请汉语老师，这件事有眉目了，公社袁社长已经表态，袁社长就是参加高村长追悼会的那个袁涛主任，他非常关心民族村。他说先派高英到其他学校实习一段时间，再回村上上课，同时还同意派一名老师前来和高英一起上课，教室就先借民房使用一段时间再说。

下面请大家围绕这几个问题讨论发言。我这个发言，算是麻子上讲台，群众观点。

独臂第一个发言，他说，我赞成村旺的意见，民族村要走出去，引进来才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想再提一点建议，人不管是穷还是富，是在村内还是在村外，都要讲究诚信，待人要丰，自俸要薄，吃亏不算傻，让人不为痴。大家出去不要丢了做人的本份，村有村风，人有人品，千万别让别人瞧不起我们民族村人。你们知道为什么区长相信高村长，要他当村长吗？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

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