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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风刮过的地方都是提醒
今日：我的家乡湘北中华
阳光扑面盛开 大风荡漾
虽是天空不见晴朗的云
花朵也只开了零星的几朵
洞庭湖的渔船没有几只穿梭
岳阳楼的登临者称为散客
但 我的湘北中华
请准备足够的心情 过滤以往
过滤去岁的罪愆——那些生命中的轻视 漠然
那些生活中的潦草 随意
那些浪漫却加倍浪费的爱情
那些行色匆匆 却收藏了的笑脸
那些擦肩而过 却再不会回头的机缘
如果是绝望的 或者正经历磨难
如果是荣耀的 或者正享受鲜花
如果挥金如土 如果守财奴般
如果强权 强硬 如果脆弱 卑微
如果妖娆 妖孽 如果迟来 迟暮 ……
愿风刮过的地方都是提醒
都有人热泪盈眶
看到来临的春天——
渐渐一身盛装 万语千言
说出对人间的放弃和坚守 以及
迷恋和恩爱
一生都要经过夏家胡同
我又经过夏家胡同 这儿有我的亲人
我那还未见面的亲人 住在夏家胡同
夏家胡同 聚集了好多打车族和吆喝声
它的被高楼削尖的天空 打出来一行字：万年花城第五期 正在发售中
三年前我就路过夏家胡同
第一次听乘务员报这个站名时 我惊喜的扭过头
我以为我遇到亲人 我的亲人从胡同里出来 身上落满槐花 桃花 杏花
他们对我笑 大声说着方言 递给我热水 羊肉串
我还让他们上车 我带他们去郊外 去燕山的大山脉和瀑布
那个手儿白白的小女孩 我会牵她的手 我们一起去散步吧
我们会看见猫儿在散步 狗儿也在散步
有一天我路过时正好是傍晚 西下的太阳丢了一束光给我
我迷迷瞪瞪就下车了 以为回了家 以为那个湘菜馆是我们家厨房
以为那个背花布包的女孩 是我走丢的亲人
我还要无数次经过夏家胡同 一生都要经过
我的那些亲爱的人们 他们住在夏家胡同
火烧山
火烧山①上火焰比天空大
它经年泼洒 热气吹拂大地
它炼就五彩石 纹路细密
手指在它面前温柔 文弱
它不能熄灭 神瞪着大眼睛
神说：走。
火焰如彩虹 世代悬挂
如果它熄灭 一个民族都会图腾
火烧山下 戈壁绵延
太阳是又一勺火焰 它君临
拖着两只缺失的角②
用心完成一次轮回
白天跌回黑夜
白天又从眼睛里回来
爱人尖叫 爱人深以为荣
火烧山下 草原无涯
草原离开火烧山
开满向日葵
矮矮的向日葵③
爱人说它是南方的油菜花
恩。它们都是经典
它们开在天空下……
火烧山火烧山
火焰如彩虹 世代悬挂
如果你回家
要带上五彩石
如同带回一个神话
① 火烧山：指新疆的火焰山。本地人俗称“火烧山”。
② 缺失的角：指日全食。
③ 向日葵：因土质原因，新疆境内的向日葵普遍个矮。
我是来人世寻你的人
——献给张家口鱼儿山
我是来人世寻你的人，鱼儿山
我胸怀云朵，内心高洁
一如你的气质：存在于天地大漠
用远方激扬人生，怀揣一意孤行的决绝，
只为汤涤尘世的污垢
即使我行囊羞涩，但背负苍天
我就是朝霞 夕阳 雨露
我就是一切美的事物的缘起
此消彼长，意犹未尽。
庄生化蝶，梦里乾坤。
我是来人世寻你的人，鱼儿山
我长发宛若青草，细致，洁净
我身体柔软，草丛里出没凤凰
那些渐行渐远的嬉戏的青涩时光
躲藏在明长城的瓦砾
也在烽火台的瞭望口 探出头来
我甘愿做一条鱼儿
自由呼吸 让那些游走的云朵
羡慕水 羡慕炊烟和一地繁茂的花朵
我是来人世寻你的人，鱼儿山
我的心思缜密，我的疆域辽阔
草色烟光，羊儿肥壮
此起彼伏的绵延山脉
是我波澜壮阔的人世足迹
当我接受击打，我也接受了洗礼
当我接受荆棘，我也接受了平坦
我是来人世寻你的人，鱼儿山
请忽略和省略我在人世的不堪
投我以光明
投我以爱
投我以忘情
东京，我拿菊花点曲谱
请原谅，中州戏社的大豫剧，我拿菊花点曲谱，
横笛落点，一曲《百鸟朝凤》序幕开。
落红点点缀，水袖翩翩舞，
你开场就是好戏，台前将军幕后红妆。
呀呀嘿，“谁说女子不如男”，
你桃花散尽，《花木兰》一阵镲鼓——
打马如风，雷电也赶不上她的英姿。
鬓插九月菊花黄，爱祖国也爱娘亲。
感念我只身去东京，流连戏文，
大古都却念我腰肌劳损，遍地铺“黄金”——
你泡上三五日，爱她到骨髓，
她不只养你肺，洗你肠，悦你目，清你心。
她教你怎么腾、挪、翻、退、隐，
休得管台上台下，叫好声响彻蓬。
你悄然退出，留一束菊花在手，
人生大舞台，到哪里都只是镜里乾坤。
呀呀嘿，我潜水，再一次潜回菊花里的东京，
大锣起，《紧急风》，华丽丽的戏文，我是文唱，你是武生。
夏至关东
如果从山海关的小山坡斜插而入
关东的夏不算来得猛烈
尽管耳边会有剑气箫声 铁马流水
马靴和猫眼石早已随草原远遁天边
我自认为有雄心喂养的豪情
招摇的帽檐上的风铃——
我为大兴安岭而来
我为白山黑水而来
我为漠北夕照而来
我决意要把书中的风景还原成心中的挚爱
为远方，为远方的消失或存在
这个季节，大山脉和大嗓门
都已彻底随风浪放开
石砌就城堡 丛林建成宫殿
金黄的麦穗装饰了窗棂
辽阔和富庶 是一个地域的奉献
一片疆土的胸怀
我只能以大碗酒的气度
在这“龙兴之地”，说出我的赞美，高举我的热爱
夏至关东 关东的夏
是一个人的出发
是一个季节的回归
你总是在
我总要来
彼此的呼唤 寻找，只为——
我是你枝头即将饱满的果实
你是我一场倾心的爱恋
我今天早晨回到我的祖国
我今天早晨回到我的祖国
我三次着陆 拂开云朵
我的祖国用襁褓欢迎我
用摇篮曲欢迎我
用苹果红的脸和修长的手臂欢迎我
我的祖国欢迎我
我没有带回来森林和溪谷
我的祖国有
我没有带回来向日葵和野山坡
我的祖国有
我没有带回来渔舟唱晚和大风歌
我的祖国有
我的祖国有的
我也一一所有
我今天早晨回到我的祖国
我只带回来一面点绛唇的旗帜
我的祖国欢迎我
作者简介：鲁橹，本名鲁青华，湖南华容人。鲁院98级高研班学员。文学硕士。八十年代末学习诗歌写作，先后在《十月》《人民文学》《诗刊》《北京文学》《飞天》等刊物发表作品。有诗入选年度选本。现居北京。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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