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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回望 只慕流年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刘懿波    阅读次数:19851    发布时间:2018-07-03

七、第一次丰收

  按当时的政策,他家分了二亩八分水田,旱田也有一亩多。

  因为没人放牛,家里分的那一份“牛”也就只能放弃了。

  楠子的父亲的个性很要强,也是村里出了名了能人,那是吹拉弹唱、木工、会计、基建绘图样样都会,干什么都从不认输的。

  春耕和双抢时,家里的水田没有牛翻耕,父亲就带着他用四趾的铁耙头人工翻耕。实在忙不过来时,就把六十多岁外公也请过来帮忙。外公是南下干部,那时他已经退休了,反正在家里也是闲着,让他来帮忙倒正合了他的心意。

  老少三个男人把自己当牛使,硬是抢在有牛的人家之前,把这二亩八田翻了过来,弄得平平整整。

  前面说过他家是半边户,按政策不用出工,而是拿钱买队里的粮食,所以楠子是从来没有插过田的。

  这插田可不像翻地,是技术活。他第一次下田,插得又慢又不成直线,用唐宋八大家柳宗元先生的话来说,这就叫斗折蛇行。

  为此,生来刻薄的六叔说他是“锹口”(不会做事的人)。

  楠子嘴上不敢回话,心里却很不服气。

  楠子父亲可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见他气得不行,就过来教他怎么做:插田是有窍门的,插田时要眼看前方,形成三点一线,只用余光扫在手上,这样才会插成直线。

  另外,不能右手在左手上来拿秧,应该左手分秧,左手跟着右手走,这样才能节省时间,自然就插得快了。

  第二年,楠子和六叔并排插田,就把六叔包圆(就用插好的秧把他包围起来,最少也得快一倍才能做到)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收谷子时,又因为他们家没有劳动力帮工,队里公用的“脱粒机”(打谷子的机器)也不给他们家使用,父亲和他就把稻穗用镰刀割回来放在禾坪里,用竹制的“联掌”(用几块竹片扎起来的契形物,装上一个长竹柄)摔打,用脚踩。

  当时路过的人都夸楠子的“联掌”打得好,着地的声音砰砰直响,打得实,有力气。

  母亲在一旁听得差点没流泪,楠子当时才刚满十三岁。

  那些年种双季稻。搞集体时,早稻亩产一般就300多斤,晚稻亩产也不到600斤。

  当年,把谷子晒干后,父亲和楠子一箩框一箩框抬起来用杆秤称,结果晚稻亩产有780多斤。据不完全统计,他家的稻田亩产是全村第一名,当时已改大队为村了。

  楠子的父亲笑得合不拢嘴:我们家终于没有输,没有牛也能拿第一,争了口大气了。

  那年过年,很多人家都杀年猪庆贺,楠子家也破天荒杀了一头,而且一两肉也没有卖出去。

八、农村经济发展迅速

  随着改革开发的进一步深入,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日子成为了历史的尘烟,湖区农村的主要经济作物苎麻、棉花等也发展很快,每家每户的收入也早已不是以“记工分”捞收入的那个年代可比,可谓日新月异,一日千里。

  一二斤苎麻的价钱,大约就可以抵得上以前一个民办老师一年的工资,比楠子上小学那会两年的学费还要多出一些。

  这一年,村里也装上了水电,尽管还架不起水泥电线杆,主电线都是从自家屋檐下穿过,但毕竟结束了那个用“洋油灯”照明的落后时代。

  再过些日子,楠子父亲那个退休时从单位带回来的、只能放在帆布袋子里唱歌的“小匣子”,也换成了洋气的台式红木箱收音机。

  那天,楠子家的老爷子兴奋得把音量开到最大,引来了一屋子邻里,足足唱到晚上十点多才肯关机。

  慢慢的,以前那些只有在书本里或者国家单位会议室里才能看得到的黑白电视机开始走进普通农家院落。他家也买了一台“襄阳”牌,还是17吋的,木匠出身的父亲还特意自己动手做一个高高大大的枣红电视柜把它装起来,摆放在堂屋的正中间。

  又过了两年年,楠子的奶奶过世了,作为长孙的他必定是要从学校赶回来的。

  楠子父亲有七个兄弟,在当地也算是大家族,丧事当然要办又热闹又体面。光水陆道场做了七天七夜,祭天的台子就有七层,二十八桌子搭起来的,显尽了大户人家的风范。

这一次,楠子在外地做木匠的七叔骑回来了一个屁股冒烟的家伙,一拧油门就能蹿出好几里地,村里的人围了一大堆,比当年他父亲骑回来自行车的时候自然要神气了许多。

九、成为天之骄子

  如果把日子拽回来,在楠子的印象中,应该是1981年的那个暑假,他不在家里,和村里的几个发小去捉鱼了,傍晚才回家。

  回到家里,母亲很高兴的告诉他,今天校长在大堤上经过家门口的时候捎来了一张初中录取通知书,说楠子考了本片区的第一名,并叮嘱他91日要去离家七八里地的黄泥洲中学报名。

  到现在还记得,那张油印的通知书上,课桌的图纸和尺寸也都绘在了上面,是单张的新式课桌。

  楠子着实高兴一把,再也不用坐那种连体木板的课桌了。

  以前那课桌就像坐在囚笼里,从都是要从长木下面钻过去的,四面都是用木头围了起来。

  当时,学校只有老师食堂,没有学生食堂,楠子和同学们只能从家里带中午饭到学校去吃,学校也没有热饭的地方。

  夏天,他们就吃冷饭;冬天,他们只有把饭放在自己棉衣里,夹在腋下保温。做操的时候动作做得不规范,还要被不知情的老师点名批评。

  直到后来,有一位住校的老师知道情况后,在楠子教室外面打一座泥砖灶,他们这才能吃上口热乎的中午饭。

  尽管日子过得很辛苦,但楠子的学业并没有落下。

  1984年,楠子以全镇最高分考上了中专,但他没有去,而是选择了去县里唯一的一所省属重点中学。

  为此,他父亲和母亲急得直跺脚,还威胁说,以后就算没考上大学也不会再管他了。

  楠子性格像父亲,也很要强。终究还是没有妥协,他的梦想正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不断长大。

  三年后的七月,阳光灿烂,绿树成荫,一切都如同这美好的七月,他如愿的考上了大学。

  由于在此不便明说的原因,高考成绩考得不是很理想,只进了一个很一般的大学,到如今楠子心里都觉得特憋屈。

  当父母亲的自然不会这么想,在他们眼里,考上了大学就算是跳出了“农门”,捧上了铁饭碗,再也不用为他操心了。

  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楠子的父母比他还高兴,拿着通知书上上下下奔走相告,把那些个远亲近邻羡慕得不得了。

  为此,他父母亲还在村里摆了长长的几十桌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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