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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车前后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郭伟    阅读次数:5261    发布时间:2016-12-17

从古到今,车就代表人的身份,住在四楼一方盒子里,连“门前”都没有,就不嫌“车马稀”了。

我在夫妻赌气期间,自作主张,买了一辆脚踏板摩托车。因是半机动车,个头很小,就没办任何手续。那时刚搞房改,把我从机关公房中赶出来,在三完小山上住,有车倒也很方便,扬扬得意也。

老家有表亲过逝,叫我一定回去,不然似乎就缺少点气派什么的。临到本村时,有一段烂泥路,油门小了不走,加大油门又难驾驭,车子一偏,折断了左侧反光镜。一九九九年,我遭遇车祸时,玻璃把左上睑缘齐齐地切下一条边,闭眼时就可见其癍痕挛缩的蹴疤。现在,倒相匹配了。

中午酒后,夫人赶上班。虽也是个借调单位,因技术过硬,干群还算重视她,她也挺按时上下班的。我送她在酒厂沟下坡,一三轮在前,跑得近了一点,那时又是石板路,滑,三轮车不打转弯灯就突然左转弯,我没来得及刹车,当时把外壳前面铧头尖折下八、九公分来。我一看,是个农村妇女。回家后儿子问我索赔没有,我才想起是她的责任。这个缺,因无处可配换,再没修好过,成为终身残疾。

麻烦的是搁车。目前,我们山区小县城很多房子不配套,不设停车场。先是在三完小山上时,麻将馆有门市可放,但代价是每晚两口子去打麻将。有晚,我们在打麻将,保姆及大儿将小儿放在床上睡觉,也下楼来玩。小儿醒来后,跌到床下,碰出了鼻血,无人及时发现,小儿那时才学走路,爬起来抓着床单,走不稳又跌倒,不知跌坐了多少次,鼻血涂满了床沿一带,想必他哭得多么伤心哟。我叫把那床单保存起来,作为永久的教训。后来我把摩托车转到一个个体医生家,没给停车费他也很热情。过年了,他反而给我小儿子压岁钱。我知道,作为行管人员,有腐败的味道,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三十之夜,四口小家从老家来城独自过年。天已黑,截路经过三完小一荒僻小路近公路口时,有人从二楼上泼下一盆水来,大概是一盆洗脚水,刚好浇在我和小儿身上。小儿一惊哭了,我气得大骂,有一中年男子在楼上说:“有话好说,何必骂呢?”我说:“你处在我的位置,你不骂才怪。”并骂得更凶,当然他也不敢还嘴,否则,我非上去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这盆水破了我一年的好运。

看了两处房,都不满意。看第二处时,我看还可以,就自报高价买了下来,并在几天内搬进了新居。还是没地方搁车,在B栋一楼内院有个大院坝,有些门市,楼下祁某居住,他家开着台球桌,我商议放一放,一放就是半年。有时想出车,他们却未起床,或不在家;有时出车回来想搁车,他们又把门锁着,后来,我有时就将车放在内院露天坝里,十天半月里非常方便,也就忘了安全问题。

一天早晨,下楼就有麻将老板给我说:“你的车呢,我这门口拆垮的车是不是你的?”我一看,眼都花了,是谁把铁链子弄断,把车盖拆下来,锁拆坏,零部件满地摆着。但锁杠取不出来,一推就向左打弯,推了没十五米远,没办法只好在麻将馆门口弃车而逃。我找俩棒棒军前面抬着,我后面掌着,推五、六百米远找了个摊才修好,换了新锁。回来推到楼梯口,加条铁链子锁在水管上。隔一天,气放了;过几天,轮胎扎破了;过了段时间,油门线折断了——用力来回转动车把。据说楼下负层住着几个学生,可能挡住他们的路了,或者也可能是其他人干的,如台球老板,我真想写个条幅贴在车上:“别理我,我烦。”

只能推到定点维修点。只第一次,电路不通,喇叭按不响,修好后未收费。以后,免费维修点总是要加收什么什么材料费,或者就不接待,他说他没有材料啦,没设备啦。我找卖主,原卖车的商店搬得不知去向。打一枪换个地方好,暴利十天半,一年两年后,无影无踪了,这是我国缺乏名久企业的根源——缺乏诚信,仅盯眼前利益。定点维修点还专门介绍我到河那边个黄姓蹋板车专修点,推过一里多路过河去修,费又贵些,当然他答应去购一个外壳来换,也说得我心里发热。多次前去无果,半年过去了,他说:“没有进到货”。

轮胎扎破了最麻烦,推都不好推。一次在东门街道修,他连轮胎要十八元。第二次在一售轮胎的门市,我说卖来找个人换一下,他主动帮忙换,只要九元,又有一次在去广纳镇的路上胎暴了,我找个熟人用车拉到镇上,换胎后要二十五元,象土匪一样,没有讲价的余地。下胎是很麻烦的,所以有时也补胎,三元钱一个补丁,补丁是现成的,成板地卖,把位置找准,打磨一下,粘胶贴上即可。但张师傅也有他尴尬的时候,有回刚补上胎,我从酒厂沟骑到宕派门口,不到两百米,胎就蔫了。

两年中不知修了多少回,有回到永安去参观红军当年留下的铸钱厂、兵工厂旧址,路上熄火了,老婆下来帮着推了一里多路回到瓦室镇,有个师傅,把车肚子下一条插线接上就行了,原来是路况太差把插线抖掉了。师傅虽不要钱,时间却不多了,我俩只有打道回府。

麻烦还在后头。有晚打麻将时,有人说你那车早晚得被偷,我说:“贼已偷过,偷不走,谁要呢?我不信还有谁看上这贼都不要的车,况且我还锁着呢。”他说:“锁算什么?一分钟搞定是专业,三分钟搞定是运气,五分钟还打不开锁就外行了。”

果然,第二天早晨,我们还没上班,妈妈从妹妹处过来说:“你们把车丢在哪里的,咋没见呢?”我心里一震,可能又被偷了。科室同事说过,摩托车基本上是被偷告终的,他那七千多元的车,说没了就没了。还有一同事,四千多元买的新车,过了不一周,就没了。他的哥儿们多,吃喝几顿,花个千儿八百,给警察些路费,果然,第三天就有下落了,在相去百余公里以外的万原县,通知他到至诚镇领车。当然领车是要给路费的,亏本的事谁干,警察就不吃饭?具说团伙或专业人员,一般销赃都是把车拉到外县。从此一想,我心里也平衡,无所谓嘛。

我还是报了案,没督办。酒厂沟开酸辣粉摊的黑矮老头说,那晚三点多钟时,有两个象学生模样的人,一前一后把车推到宕江派出所方向去了。他是个有觉悟的公民,能说出来就不错了,还想他报个警,作个证,抓个贼什么的么?

问派出所,一中年警说,还没有碰到来报案的。当然罗,那么多丢车的,都去查么?充其量在电视上打个告示“各摩托车用户,最近有个专偷摩托车的团伙光临我县,请各自检好摩托车。”或者“本镇各住户请注意,有伙小偷撬锁入室行窃或者用铁勾子从窗口把裤子勾出去拿走现金、手机、支票什么的,小偷凯旋时,谨防顺手牵车。”有人说,碰到了被盗车就是运气,就揪回来。得了,还当件公事去办?

过了十来天,有位胡去月的驾驶员先生,找上门来,问我是不是丢了一辆车,要送回来,有个条件是不要报案,他侄儿是学生、首犯,前程还长。我说行,不送回来也行。他把已损坏的锁和轮胎换新后,推了回来,多次谢谢我宽宏大量,我给派出打电话说,我的车找到了,他就在盗车登记本后登了记,结了此案。我看车身右侧擦伤过,伤得较重,打开后箱,没了里面的安全头盔、工具等。车回来就行了,我想这位偏家长,还有些正义。妻说,这个破车又没照,开又开不出去,只不过卖,卖又卖不了多少钱,不如退回来省些事,免得查出来到了派出所备案,成为前科。也有道理。

在一次无偿献血时,我又见过这位先生也在无偿献血,他很有礼貌,很客气,又一再道歉,真乃君子也。

该车的时速最高六十公里,我一般也开得很慢,但还是出了几次事故。一次是在老二家,正要吃饭,长子先要上学,妻叫我送一送。在途中,几十米外,我见两个七、八岁的女孩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从左向右而来,我就按喇叭,她们只看着左侧,象根本没听见右边有车来一样直跑过来,我往右让也没地方让了,向左又怕后面来车,刚到跟前就靠拢了,我只有紧急刹车,我父子俩从车上飞到前面倒地,还打了一个滚,小儿倒还没事,刚爬起来,我叫他快快上学,我曾是医生,习惯性地急忙去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俩小女孩,没事,我就骂着,叫她们滚。这时我才感觉到双膝疼痛难忍,一看,上身才一周的新裤子在膝盖处搓出两个洞,里面直流血。我对疼痛特别敏感,打针都会昏过去。我蔫蔫地回来,用碘酒一烧,几乎昏死过去,疼了十几天行动都困难,左膝又结了一个大癍痕,在二年多内,不小心一碰上就钻心一样疼。当然,长裤改成短裤,至今还穿。

还有一次是在酒厂沟,那里人很多,是诺江镇人口最拥挤的瓶颈路段,我紧随一的后,之间只有一米远,突然一中班小学生从右向左穿过去,外壳前折口把他挂倒了,我下车来拉孩子。因路面略呈下坡,小儿倒下后,后脑壳当即冒出一包块,只有血肿才那么快就肿起来的,其父母就在面包房,他们已赶到抓住我的车子。我再三解释也不行,当然责任也不在我,他们不相信,要送检,还不准把车开走,只有步行到中医院,照了片子,开了十几天的抗菌素,花去百多元才罢,好在其父母还算讲理,而且傍边熟人介绍我是卫生局的,管面包房的卫生许可证。中医院照光室又知我是卫生局的,照片费也没收。实际只缴费三十四元,过几天,一吸收,包块就消了,这事就罢了。当然我还是有觉悟的,后来还买了东西去看过两次,之后,家里买面包蛋糕什么的,都在他们那里,前后都买了几百元的东西照顾他们的生意。

公路上经常有公民散步,车让人,车等人是常事。他们侧过头来说:“以人为本,和谐社会,有本事试试看,撞了人不赔起才怪,撞死了人,你娃儿就惨罗。”看他那架式,多在理,不敢惹。

都说我有运气,路警只在国庆时抓过一次,我自己主动交待,什么证照没有,他们要两百元,我说:“拿五十元,不用开票算了,”他们也就没说什么,当然票还是开了。后来听说那次被抓着,主要原因仅仅是没戴头盔。

二00四年七月二十七日八时,我穿着短裤和短袖花内衣,可能有人认为我象个混混。我骑车在县委大门口,被一蓝衣制服人员拦住了,而且很坚决,他还想要我的钥匙,我说上班要用没给他,他叫我到停靠在路边的白色公安车上去登记。我过去,车内一人很平静也较和气,我告诉他我的单位和名字,他也没开什么单据,也没表态,我想上班时间到了,上一会儿班请个假再来交涉,十点半提早下班去,有人说车拉到交警大队去了,执勤人员都没了。

我对车之去也不在意,没当回事——小偷不要,大偷还要么?

在报批、审查乡村医生资格时,曾有位姓弓也长的警察到科室来说好话,帮他照顾一下,是他的亲戚。这事,一般只要有资格,村委、乡卫生院同意到村卫生站工作,我们也就报领导签文注册而已。不象有位领导年年亲自跑来说情,帮他哥哥减免个体《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年度校验费。姓张的觉得我们给了他面子,很感激的样子,一定要把一张名片交给我们,说以后有啥事可以找他帮忙。这张名片在抽屉里放了很久,这时想起来,就试一试。打电话找到他,就有些吞吞吐吐,他说去看看,实质上只等我放下电话就完事了。过一会儿我打过去,他更加嗫蠕,说不好办,是城管部门办的案子,我看出了他的难处,就说:“如果不愿帮忙,我建议以后不要把名片到处送。”

之后我想到一个侄儿的同学,据说在里面当“官”,我过去一看,车还在交警大队内院里,随我一两年,我一旦失去,有相别朋友的感觉。我找那个政委,他们忙着上车要出去办事,而且态度较冷淡,想必是不肯帮忙的,其实我就是一个不爱走后门的人,我当即回来了。

才到交警大队没找着人之前,我顺便问了一下,要补交购置附加工税、驾驶执照、行车证、强制保险手续,还要交罚款两百元、每天十元的保管费等等,我一算要一千多元呢。该车才跑了三千多里路,虽然刚换了胎,加了汽油及润滑油,刚换了锁,但要卖,也只不过五、六百元,这太不合算了。这些他们都算过了,哪有让个人占便宜的呢?

至今已十个多月,如果按保管费算,都是三千多元了,异地扣车,要交保管费,这个规矩,不知是谁定的,就象我有个C照,过去每年要校验,他们规定必须加入驾驶员协会、联合工会,交会费,却又不搞任何组织活动一样。

至今已十个多月了,他们连一个纸片也没给我发一张,如罚款单、陈诉意见通知、领车通知单等等的,况且,我在《交通法》中也没有发现没收车辆之说,我想找人大讨个说法。转念一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嘛,用老百姓的话说:“执法是卵的”。

现在没车了,那些工具——附件、三个旧轮胎、发票、说明书、保修单、旧油门线、反光镜、油壶、螺钉、头盔,该扔的都扔掉,留下来的当玩具。也没有办照托人、交钱上户、违规受罚的烦恼,还没有搁车的麻烦,更没有撞人后的纠纷。简单是福。现在每天接送小孩子上学,往摩的上一跷,一元钱就到,方便极了,什么摩托车想坐就坐,摩托车的简便快捷,尤其是那种凉爽、飘逸感,简直爽极了。

玩车,真是麻烦,现在我们国家穷,管就是收费,而且环节多,基础设施又不配套。玩车,早了一点。不玩车,安步可当车。

现在不玩车了,我没来得及将锁在消防水管上的一根链子锁取下来,不知是谁把一段竹纤子插进锁孔,链子锁只能一直与消防水管相伴了。

阿门,我可爱的公民。


【编辑:文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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