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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棵树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月燕双飞    阅读次数:4833    发布时间:2017-03-15


我是一棵树,是一棵参天大树。

我抬起头,挺起胸,弯一弯腰身,曲一曲关节,活动活动筋骨,然后挺直脊梁,像大自然纵情泼墨随意书写的一个大大的正楷“大”字,直挺挺地站立在这个天地之间。在我头顶蓝天,脚踏大地,自由自在地吞吐空气的时候,在我双手不停地左右摇摆上下翻飞之际,不知不觉就有一篇篇通讯报道,草样文章,正呼啦啦洋洋洒洒的从我口耳鼻舌以及心灵的呼吸和灵魂的感应中连续不断地喷涌而出。

它们追逐着混迹在天空中的那一朵朵暗淡无光的白云而飘荡,追随着徜徉在大地里的那一条条曾被历史和现实污染得面目全非的河流而流淌,然后积沙成塔,集腋成裘,纷纷编辑成册,铺排成的一幅幅四季分明的美丽图画,耸立在我面前成一片片错落有致妙趣横生的锦绣山河。它们表现得那么坚决,那么随意,那么自然,那么流畅,那么大义凛然,义无反顾,简直就是前仆后继,继往开来,一浪高过一浪,排山倒海,直至诗和远方。

在我目力所及,在它们周围,我竟然还发现,还点缀着由大大小小的枝藤叶蔓们呕心沥血辛勤劳作精心编织而成的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花边新闻,我让它们通通都坐落在如血残阳里,而且通通都打扮成一副直面惨淡人生的样子,这样意想不到的效果,不期然就正好组合成为装点这个世界的一幅绝妙风趣而又险像环生的风景。在我看来,那可是一幅幅世间少有的具有十足讽刺意味的风景。于是,我就这样站成了一棵具有硕大粗壮躯干的树的模样。

我时不时的也停下手里无比曼妙的动作,缓缓抬起双臂,手掌向上,慢慢举过我的头顶,然后在风中雪花一样散开十指,任由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鸟在我眼前枝头吵吵闹闹跳上跳下,任由那些嗡嗡的蜜蜂漂亮的蝴蝶美丽的蜻蜓在我耳边花丛中飞来飞去飞个不停,任由那些可怜单调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轻轻松松地流失,在我心中一如既往的发酵,不声不响的变酶,我只一心一意以树的形象站立着。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何况我并不想静止,也不能静止。我全身上下飞扬跋扈的毛发像无数根洁白的根毛一样前仆后继,异军突起,又像我桀骜不驯的思绪一样洋洋洒洒,歪歪扭扭,一波紧接着一波,挥发成为我作为一棵树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此消彼长的枝枝丫丫与片片叶叶,上面自然就密密麻麻的记载着我思考走过后留下的缕缕痕迹,我思维的爪牙像千万只蝴蝶一样翩翩起舞探身飞旋充盈飘满了整个白茫茫的天空。

日日夜夜,地久天长,我面朝大海,始终以树的形象站立着。看着那浩渺无涯的太平洋里坚忍不拔的海水潮涨潮落,奔腾不息,我的思绪也在像它们那样不停地奔流着,潮涌着,继而幻化为千百万根灵敏而修长的手指,张扬着一副副五彩缤纷的蛛网,正在不停地触摸着那些转瞬即逝的世纪风云的四季更替与万千变幻。

为了试图牢牢捕捉住那些像婴孩的脸一样变化莫测变幻无常的世纪风云,我的思维殷勤劳作,不惜驰骋在广褒的天地海水之间,汹涌澎湃,此起彼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就是一棵像人一样有思想能思维永远也不会静止的树。

我明明就是一个饿了吃困了睡具有旺盛的生命力的人,就像刚刚从水中捕捞出来的一尾鱼一样活蹦乱跳着,怎么会是一棵会思想的树呢?事情还得从2010年说起。

大家都知道,2010年,是一个各类商品价格大飙升的一年。先是房子价格,不降反升。

说到房子,我就老想不明白,在我们老家乡下农村,花十多万元,就可以修建那么一栋外观客客气气漂漂亮亮,里面也是仿瓷墙壁,仿木地面砖,灯饰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装修还算很豪华的两间两层楼房,可居住面积能达到二百多平米以上。

可到了城里,十几万元用来对付百把平米的房子的首付都很难搞定。随便一套商品房,没有大几十万上百万甚至几百万根本就拿不下来。



由于城里地价高房价贵,那些占有这些资源的人自然就象碱水里的馒头一样趁机大发特发了,大发横财了。

试看那些搞房地产开发的或是与开发房地产沾亲带故的各级各类方方面面大大小小的投机商贩们,哪个不是赚的盆圆鉢满,被广大的房奴们喂养的脑满肠肥的呢?

我忽然想起自己在购买房子时签的一系列诸如购房合同借款合同用水用电用燃气以及小区物业管理之类的合同,那感觉就像原本一无所有而且又深感无能为力的贫农杨白劳在大地主黄世仁面前签署着一份份冷冰冰的卖身契约。

我今后的十年或是二十年三十年都将不属于我自己了,都将属于那套花尽了我过去几十年的积蓄在县城郊区购买的那套商品房了。

而且我还得为我那套房子打几十年的工,我还得为那些与我这套房子有着千丝万缕的种种联系的商人们,当然包括那些开发我的这套住房的地产商们,投机商们,源源不断的输送我几十年的心血。

正是因为我购买了这套不是我开发建造的房子,正是因为我拥有了这套原本就不属于我的房子,我就不得不供养着那些原本就和我毫无瓜葛毫不相干的人们。

这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我“自觉自愿”的行为,因为那些合同上都有我自己的签名,但我又非常清醒的感觉到,这似乎又不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要做鱼肉,除非我不要住那套房子。

我不知道这是否公平,但现在社会就这样,也许社会从来都这样,人类社会走了几千年了,还是走不进人类大同的梦想中的那种公正和公平的境地,还一样是有钱人的社会。谁叫咱没钱呢?谁叫咱没能力建房又迫切需要一套供自己住的房子呢?

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要居者有其屋而已。

除了房子之外,再就是燃气,水电,煤,汽油等能源价格更是紧随其后,一窝蜂似地一路放肆往上窜。

当初我买我那辆宗申节油性轻便摩托车的时候,十几块钱的汽油,会让我那辆单摩往街上跑无数个来回,跑好久好久,都跑的忘记是什么时候加的油了,那时我每个月的汽油费大概就是几块钱的生意,而现在都远远超过一百元了。

因为短短的几年,汽油价格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涨涨涨,都已翻了好几倍,以至于在2010年,一百多块钱的汽油,我骑着我那个还大半新的单摩上街,两个来回油就完了,就没有油了,再出门又得要重新加油才行。

我一个简单的三口之家,每月的水电燃气费用,无论怎么节约,都要好几百元以上。

在2010年,还有一个现象,那就是伴随着棉花价格的强势上涨,粮油,蔬菜及各类农副产品与经济作物的价格更是一路高奏凯歌攻城拔寨高歌猛进,到2010年底,大部分食品蔬菜价格涨幅都达到一半以上,有些更是翻了好几个筋斗。

譬如,黄瓜苦瓜茄子豆角之类的反季节蔬菜就由以前的块把钱一斤涨到六七块钱一斤,桔子梨子之类的时兴水果也大多是七八块钱一斤,而这些东东在2010年以前的单价也就不过几毛钱而已,还不到一块钱。



虽然国家及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平抑物价,但市场经济规律就是这样,因为有需要,所以才涨价。人人都想住好房子,都想舒舒服服地住宽敞明亮舒适的房子,房价不涨才怪。

价格涨起来了,靠行政手段就很难压下去,因为那个价格是由市场调节的嘛,政府虽说也有主导,但似乎每次都是主而不导,很难控制,到最后只好不了了之。咱们敬爱的家宝总理心里对房价直“骂娘”恐怕都骂过无数回了吧,可是房价多年来依然就是只涨不跌。

试想如果咱们敬爱的家宝总理能够一声令下,咱中华大地一夜之间就能平地起他几亿栋高楼,以满足咱们十几亿中华儿女的住房要求,那个房价还有什么理由不降下来呢?当然这个假设是不会成立的,至少现阶段还只是个空想,这当然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我是一个小小的工薪阶层,一个偏远山区农村中学的人民教师,在三尺讲台上坚守了大半辈子,每个月工资仍然不过区区两千来块钱,这在那些有车有房的有钱人眼里,不过就是宾馆里个把小姐的次把小费,或者酒店餐桌上的一瓶酒一盘菜,牌桌上的个把来回而已,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我们学校的前任校长王胖子,现在已是我们县教育局分管学校基建的副局长,早在他当校长期间,就长期和人在宾馆打“七八冻冻”的放炮麻将,放一炮七百元,自摸一把,各家八百,三八就是两千四百元,就比我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

提起这个王胖子,我心中似乎就突然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点怪怪的什么感觉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这个王胖子,八十年代中期,师范学校一毕业,就分配到了我们这个学校来当老师,先后任教过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历史,地理,生物,政治等多门学科,属于典型的“万精油”型人才,哪里缺人往哪使。

但是,无论任教哪个年级什么学科,据说他都坚决坚持只要一个头子,也就是坚持只执教一个班级的一门课程,不像我们经常要执教多个班级的多门课程。

因为我们学校位于偏远山区,典型的鸟不拉屎的地方,本来就没有人愿意来,又属于缺编单位,受编制限制,教学人员严重不足,而后勤闲杂人员等却又多得出奇,因而,我们教学人员跨跨头,一个老师教三两个老师教的课,自然是常有的事。

我就长期任教两个班的数学,兼教两个班的地理,我们学校还有一个姓姜的女老师,也是长期一次任教三个班的英语之后还兼教三个班的政治或历史什么的。总之,我们教学人员每次单纯教某一门课程的机会是很少见的。

尽管这样,每次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区县组织的期中或期末联考中,他王胖子所执教的那个班级的那门课程的考试成绩,在整个学校或整个区县同年级的各个班级之间排队时,总是最后一名。

八个班就是铁定第八名,同样的,三十个班就是铁定第三十名,而且综合得分要远远低于倒数第二名至少十几分以上。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学校有很多老师在开学之初在教师分工一览表上,看到自己和王胖子上同头课,即相同年级的相同课程,只是所教班级不同而已,心里都会感到很欣慰很轻松,再不用担心自己的教学班上的学生的考试成绩会差到哪里去。

因为他们认为这最后一名总是非王胖子莫属,而事实上也确实每次都非王胖子莫属。



这个王胖子,别看他教课不怎么样,当官可是很有一套。

他大约也早就知道,自己在教学上的实力的确是不够的,自己指望在教学上出人头地,几乎是不可能的,也有可能他压根就不想在教学上荒废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吧,于是便转而潜心研究他的为官之道。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在我们面前毫不隐晦的宣扬自己的观点,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不足。我的长处不在教课上,我的主要职责就在于给同志们做好服务工作。”天知道他的服务工作是做给谁的。

他还多次表白,“只要大家勤奋努力,用心工作,在工作中能出成绩,有成就感,即使大家都超过我,我也毫无怨言。我甘愿做一片绿叶,只为同志们在工作中能开出绚丽的花朵。”真不知是假话还是真心。

或许是他在做自我反思的时候,觉得还应该自我调侃一下,自我解嘲一下,但仍不忘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脸上贴上一张张金字牌匾。

当初,为了爬上官位,并能长久坐在官位上吃香喝辣,自在逍遥,他首先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岳父,一个有十几年校长经验的我们县教育界知名的红旗校长。尽管他老婆大他整整六岁,而且长得也是人高马大,黑不溜秋的,还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是个典型的泼妇加悍妇“母夜叉”形象。

他老婆结婚以前根本就不像一个姑娘家,最擅长的事就是和人吵架,一吵一条街,什么难听的话都有,而且声音还出奇的大,一副不获全胜决不收兵的架势。有时明明已大获全胜了,还要乘胜追击,疼打落水狗,完全又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我们都知道她的底细,所以从来都会主动让着她,都避免和她发生正面冲突,从不会愚蠢到和她接上梁子,搭上关系。

可他王胖子毕竟是王胖子,比我们就是看得深,也看得远。虽说最初在结婚的头几年里,他们小两口也经常打架,在家里玩“大闹花灯”的游戏。

虽说每次似乎都是他老婆大获全胜,笑到了最后,因为他老婆每次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当面死死揪住他的“命根子”不放。

他届时就会感觉到有一种钻心的疼痛,迅速从中间传遍全身,他就会痛得龇牙咧嘴,哀声叹气,好几次脸都疼紫了,疼绿了。

他就无法动弹,浑身是劲也使不出,就只好高举双手极不情愿的缴械投降,就只好在表面上乖乖的任由他老婆发落,因为舍此他就再没有其他的什么办法,来彻底摆脱他老婆带给他的那种要命的疼痛。

就连我们在旁边劝架的都感觉到相当的滑稽,都忍不住在背后偷偷地乐了。

但到后来,也许是他王胖子向他岳父提过什么条件,又或者是他岳父看到他们闹得也实在太不像样子了,要知道他们可都是教师啊,要为人师表的嘛,他们如果长期那样子闹,让学生或是外人知道了,那不是给我们学校抹黑,给我们教师队伍脸上抹黑吗?

于是他岳父就以他红旗校长的面子和身份,就亲自出面到县教育局找领导寻路子拉关系使手段,看能否给他谋求个一官半职,希望能以此让他获得心理上的某种平衡,能和自己女儿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好好过日子。

那时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正好荣调到别的学校当校长去了,王胖子于是就补缺成了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几年之后,就升成了我们学校的副校长,校长。几年之前,又荣调到教育局,当上了分管学校建设的副局长。

他老婆也似乎觉得夫贵妻荣吧,好像也变得温柔贤惠起来了,再不和别人吵架,也不和他打架,不对他使泼了,他们两口子的关系也就似乎比以前和睦亲近了许多。



这个王胖子在我们学校当官十多年,学校的面貌基本上没发生什么大的变化。教学质量一直就维持在全县的中等水平,有时中等偏上一点,但就是差那么一口气,老是上不去,有时也中等偏下一点点,不过再下也不会落到全县的最后面。

因为我们学校在解放初期就有了相当的规模,可谓是历史悠久,成绩卓著。自办学以来,虽然文化大革命中,也曾受到过一些冲击,但那时全国的大气候都是那样,我们学校光在我们教师队伍中,就出过好几位县教育局的局长,具有很好的教学传统。

很早以前,大约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早期吧,我们学校就一直是我们县里的一所名校,文化基础就比较牢固,文化底蕴就相当的深厚,群众基础也很好,附近的老百姓也一直都很重视对自己子女的教育。

我们学校虽然是一所偏远山区的农村中学,但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学校位于两县三乡的结合部,澧水流域下游一个人员相对比较集中的码头上,资源丰富,交通便利,信息畅通,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发展教育是有很好的条件的。

可他王胖子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好好利用这些有利条件,不知道该如何带领我们励精图治,发愤图强,以彻底改变我们学校的面貌,再造并超过往日的辉煌,最终使我们学校跻身全县的名优学校的行列。

当然,随着岁月的流逝,多少还是会发生一些变化的,譬如,房子变破旧了,都成危房了,树长高了,卖的钱都不知落入哪个腰包里了(反正学校是没入账的),人也变得“成熟老练”多了,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另外,还有一个显著的变化就是,在我们学校稍微有点背景有点门路有点本事的老师,都跳出去了,都往高处飞了。十几年来,这样的老师大约也有好几十个吧。

和王胖子共事十几年,我们都知道他虽说不是一个纯粹的草包,但至少也就是一个平庸无能之辈。不过,他当官倒是一帆风顺四平八稳的。

每年县教育局派人到我们学校来搞干部考察,需要征求我们全体教师们的意见,在考察王胖子时,在“是否称职”,“是否留任”等栏目上,我们一律都选择“否”,可他王胖子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愣是和教育局领导关系铁,使我们的意见每次都仅仅停留在书面层次上。

在课堂教学上,他王胖子就只知道照本宣科,对教学内容没有自己的理解和把握,没有重点难点之分,还时常出现一些知识性的错误。

有一次,我们听他上物理公开课,他把“串联”“并联”都搞反了,课堂上指导学生在做根据电路图接线的练习时自然就错误百出,我们课后给他指出来,他睁着一双满是疑惑的眼睛想了老半天才想明白,才恍然大悟,立马又进教室去给学生作解释。

他上课又毫无激情,学生都没兴趣,都昏昏欲睡,都不喜欢上他的课。

他当领导主持个会议作个报告也只会做个传声筒,只知道一字不露的传达和照搬上级的指示,只知道走教条主义的路线。

他的口头禅就是“局长他说”,“书记他说”,“主任他说”之类的官话套话,很少有自己独立的主张。

我们从没听说他为学校的发展提出过哪些合理化的建议,采取过哪些有效的措施,更没看见他为哪个老师出过什么力解决过什么难题。

所以,王胖子几任为官,对我们学校的影响似乎也就那么微乎其微。

他那个官,换了谁都会当,效果可能比他还要好。



但是他当官对他以及他的家庭作用可就大了。

要是不当官,他就会和我一样贫穷,一辈子都会在为到哪找钱花而发愁。

一旦当了官,他就再不用担心没钱花了,他和他的家庭生活就一步一个台阶,芝麻开花节节高了,这和我就有了天壤之别。

他先后在城里的繁华路段购买了两套房子,一套自住,一套作为门面出租,还花十几万元购买了小车,他和他的家庭生活简直就过得风生水起风起云涌了。这样他王胖子自然而然,顺其自然的,就爬进了有钱人的行列。

这个王胖子一当官,首先就解决了自己的组织问题。

然后他又把自己的学历提高到了“在职硕士研究生”的层次,当然,学费以及请人代考之类的费用自然都是学校报销,他是以学校校长的名义报的名,费用自然是学校出,他是不可能自己掏腰包的,虽然最终受益的是他。

这个王胖子,自小就随父母生长在山区农村,家里兄弟姊妹五六个,他又是老大,家庭经济条件一直都很艰苦。

因为是过过苦日子的人,知道钱的艰难,他就把钱额外地看得很重,时时都显得很吝啬,口袋里的钱从不轻易往外掏。掏出来的钱也总要想办法回收。

有一段时间,我们曾经经常在一起喝酒,我们几个都轮流做东,就他从不主动掏腰包。他即使掏腰包,也要巧立名目到学校招待费里面报销。

当然,他的吝啬是要看对象的,他也只是和我们在一起时才那样吝啬。

他和我们一起打小麻将,手风顺的时候,他就要缠着和我们打很久,他就恨不得要我们几个把自己口袋里的那一点点散粹银子,全掏出来,掏得干干净净,全输给他,全装入他自己的口袋,那样他才罢休,才甘心,才心满意足。

我们有时欠他一点小钱,他也会记得牢牢的,嘴里总是不停地念叨着,“你还欠我多少多少”,“他又欠我好多好多”之类,生怕我们耍赖不给他还账就拍屁股走人。

一旦手风不顺,他输的三五十块钱往往就要开始赖账了,我们不提醒他,他常常就故意忘记了。我们如果提醒他,他又会显得很不耐烦,他就会粗着脖子,板着脸,鼓着一对布满血思的鲤鱼眼睛,对我们大声的吼叫:“啰嗦!又没有谁会少你的,真是啰嗦!”

我们若不和他玩,他常常又会在我们身边挨挨擦擦,像个没了娘的孩子,更像个没了孩子的娘,一副可怜巴巴的摸样。

当他和那些有钱的主任校长局长书记们在一起时,出手却又会显得非常的慷慨大方,出入成千上万的输赢,也没见他皱一下眉头,眨巴眨巴一下眼睛。敢情他玩的那是公款,不是他私人掏腰包,赢了固然可喜可贺,输了也不觉得可惜心疼。



在我们这所学校,王胖子这人的私心重是出名了的。

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事,他没有不尽心尽力去做的。

我们学校建电脑室时,在他的校长办公室里,学校就已经给他配备了一部高配置的液晶电脑,但是他却还要求学校又给他个人配备了一部超豪华的手提电脑。

他家里用的大屏幕高清晰背投电视,高级红木沙发之类的高档物品,自然都是学校在建造多媒体教室或多功能办公室的同时,作为教学设备设施一并采购来的,当然是学校共同买单了,有单据在学校总务室,而货则直接发到他家里。

王胖子他玩狡猾,他说是先借到家里试用试用,看看效果如何,还像模像样的在学校仪器室打了借条,签上了他王胖子的大名,说是试用一段时间之后,自然就会归还。可一直到现在,好多年都过去了,那些东西早就都用旧了,早就已经不再时兴了,还没见他归还。  

他现在已经不在我们学校当官了,想是不太有可能归还了吧。又或许那些从没在学校呆过的“学校财产”,早就已经进了旧货市场,也说不定。

在他家书房,有几书柜的书,古典的,现代的,线装的,平装的,精装的,各种版本的都有,那些书也大都是从我们学校“借”来的,因为几乎每本书上都盖上了我们学校的公章。

除了强占学校财物,他还抢占学校荣誉。

每年年底,我们学校都要搞岗位测评,他王胖子总要利用手中的职权,抢占一个优岗指标,他才不管别人需不需要,满不满意。本来,优岗是奖励教学人员的,是对有突出贡献的一线教师勤奋扎实务实工作的一种肯定。

他王胖子才不管这些,那时的优岗和工资挂钩,他因为年年都是优岗,因此,在他当官期间,他的工资就连续往上调了好几级。

而我们坚守在一线的教学人员,因为都不是优岗,就只能正常调资,往往需要好几年才轮到一回。他则凭着一连串的优岗,实施三级跳,进行超常增资,时常一年中就能调高一两个档次,这当然是他当官的优势。

他当了官,就能放心大胆合理有效地提升自己的薪酬标准,大大增长自己的工作报酬。他总是时时处处不忘主动为自己谋福利捞好处。

王胖子这人也从不忌讳自己的私心,“人从来就是自私的动物”,他常这样对我们坦白和表露自己的心迹,倒也不失真诚的一面,这就比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喜欢玩阴招的官老爷们的手段高明多了。

所以对他的所作所为,我们虽然感到不齿,有时还感到很气愤,但也能理解。试看我们身边有哪个当官的没有私心,不是尽让自己肚儿圆!而且小平同志也早就说过,“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嘛。当官的吃饱喝足了,我们广大的老百姓也才有可能有口汤喝。

而对那些背后搞鬼耍两面三刀的家伙,我们就不能容忍。我们学校曾经就有一个姓杨的教导主任,是一个刚刚上任的好胜心强的年轻人,教课自然比王胖子要强多了。

他为了要突出自己的教学业绩,以凸显自己在教学能力上的高人一筹,在一次比较大型的正规考试中,他居然利用自己保管试卷的机会,考前偷偷地给他班上的学生吐露考题,造成小范围泄密事件,终于使他所教的班上学生的考试成绩远远地超过了我们所教的班级。

这就让我们觉得很没有面子,感觉很不爽,心里就感到很不平衡。我们自然就不答应,就到学校闹,一直闹到了县教育局。教育局来人一调查,情况完全属实,他的那个教导主任就不可避免的被免职了。

其实,他完全可以做得“阳光”一点,“正面”一点。即使造成大面积泄密,只要不是让我们感到太难堪,我们是不会和他斤斤计较的,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和他过不去了。



关于王胖子的职称问题,甚至就连他老婆的职称,也都是因为他当官而优先解决的,尽管他评高级职称所需的省级论文是我开笔给他撰写的。我写好文章,署上他王胖子的大名,让他拿去发表,去获得荣誉。

他开始来找我时,我本来是不想答应他的,谁愿意把自己含辛茹苦生养的孩子,随随便便就抱给别人呢?是他王胖子给我玩了一点小聪明。

他先把我请到酒店里,好酒好肉的招待了我一番,又把我请到美容院,叫来小姐给我捶背按摩,让我舒舒服服的潇洒了一盘,然后就甜言蜜语地恭维我,低声下气地求我给他帮帮这个小忙。这时我就发现不答应他已经不行了,已经迟了,来不及了。

因为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软,我就感觉已经不好意思拒绝他了,或是没有勇气拒绝他了,我就这样简简单单容容易易老老实实轻轻松松的就被他王胖子轻描淡写的打发了,被他轻而易举的拿捏在了他的手心里,服服帖帖滔滔顺顺的给他做了一回枪手。

我也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冤,自己的知识真的太没有价值了,哎,还不是没钱惹的祸!

课堂上,我时常教育我班上的学生说,“你们要珍惜时间,珍惜机会,要好好学习,用心读书,多学点知识,力争使自己成为一个有文化的人。”

有些学生私底下就悄悄反驳我,“老师,知识有什么用啊?您读了那么多的书,知识那么丰富,还不是一样那么贫穷!我们长大才不想做文化人,我们只想做有钱人!”

我狡辩说,“知识是人们生活中的一种内在需求,而金钱不过是人们生活中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金钱多有多用,少有少用,没有也可以不用。一个人可以没钱,但不能没有知识,对吧?没有知识,你就不能在社会上立足,没有知识,你就寸步难行。”

“大道理谁不懂啊!”他们大约也知道我是在狡辩,一个个都睁着一双半是可怜半是同情还有一丝疑惑的眼睛望着我。

我要是有钱,我自然会现身说法的给他们证明,知识那可是比金钱有用得多的东西,人类知识所创造的价值,那可是金钱永远都无可比拟的。

我要是有钱,时不时也能那么潇潇洒洒吃香喝辣一回,我还会那么在意他王胖子不怀好意的好酒好肉吗?我要是有钱,自己随便什么时候到哪家美容院找什么样的小姐,全凭自己的意愿,还要他王胖子请个球啊!就他那品味,喝喝!



我也时常暗地里拿自己和王胖子作一些比较,无论怎么比,都觉得自己优势明显。我1米78的身高,长得也算高大威猛孔武有力,也算是众多女生心目中的美男形象吧,不像他王胖子,长得矮又胖,肚子都鼓出来了,立正站着低头,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了。

我经过高考的洗礼,是正儿八经的科班生,他王胖子不过一个师范生,无论知识的深广度,还是知识的扎实程度,和我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以前参加成人高考,考四门课程,政治,英语,教育学和心理学合卷,另加一门专业课,总分四百五十分。他王胖子天天起早贪黑看书复习,也就考一两百来分,离280的录取线还差一大节。我随便一考,就是三百大几十分,其中专业课还是满分。

在课堂教学上,我是一二三四,甲乙丙丁,条分缕析,井然有序,而且时常激情澎湃,高潮迭起,这自然是他王胖子怎么努力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只有一点我不如他,那就是他对当官似乎有一种超强烈的热望与痴迷,因而就额外舍得下架子,下功夫,花精力,顽强努力去钻营。而我则毫无那方面的激情,我对当官好像天生就有一种厌恶感,就缺少那方面的兴致和耐心。

我曾经多年担任我们学校的教研组长,负责学校的教研工作,期间还在省教科院的专家指导下,在县教研室的领导下,率领我们学校的全体数学老师,承担过省级课题《关于初中学生自主探究学习方式的实验研究》的课题研究工作,研究成果曾获得过省级二等奖。

但我这人既不愿意在自己发表的文章上附上别人的名字,更不愿意把自己的名字附在别人的文章上发表。

我总喜欢以自己的好恶处事待人,而且,要命的是,自己的好恶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不像王胖子他们那般目光阴沉,城府深厚,这就容易和别人发生矛盾,和领导的关系也难处理好。

所以我即使当官,也不会像他王胖子那样那么长久的当下去,而且一直都保持那么风风光光的样子。我是命里无财,注定终生受穷,只有在不停找钱的苦苦思索苦苦寻觅中,艰难度日,如果工资还不涨涨的话,我都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打发了。

以前我也经历过几次物价飞涨的年代,但差不多每次都还伴随着工资或多或少的上涨,尽管我的工资永远也涨不过物价。而且以前无论物价怎样飞涨,基本生活用品的价格也还比较稳定。我的基本生活水平总能够有所保证。

而在2010年,物价上涨了,工资却不见涨,一直到年底都没有涨的迹象。我还是那么可怜的区区两千来块钱的工资,既要还房贷,孩子还要读书,我那个读高中的儿子,每个月生活费就要好几百,其他如学费资料费补课费保险费衣服鞋袜之类的费用就更不用说了。

当然,还有亲戚朋友之间的人情扣费与礼尚往来,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扣除这些之后,我卡上的那点工资,所剩就寥寥无几了。到2010年底,我手里的钱,竟买不到几斤米,买不来件把像样一点的衣服。

遇到老人生病要上医院时,就得四处举债。在2010年里,我妈就因为心脏病到医院动手术花了好几万,虽说有合作医疗报销了一部分,比例大约接近60%,但国家有规定,有些药是不能报销的,因而自己还是得花去大部分的医药费用。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出去找人借了三四万元钱,才勉强渡过我妈这一难关。由此看来,不论国家政策怎样优惠,对咱这些原本就没钱的普通老百姓而言,根本就生不起疾病,住不起医院。



因为物价上涨,而工资却不见涨的缘故,在2010年的年底,我所必需的粮食,蔬菜,食品及其他相关的日常生活用品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相当大的缺口,由此带来的影响就是,我的生活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日益严重的危机。

人生在世上,总要活下去。可我连最基本的生活日用品都出现了短缺,都供应不上,我该怎么活下去呢。

我动用自己所有的脑细胞,“上穷碧落下黄泉”,头发都抓掉了好几把,也仍然想不出一个非常妥当实用的办法。

“不用急,慢慢来,蔬菜面包总会有,办法总比困难多。”玉芳在不断地安慰我。玉芳是我老婆,一个温柔贤惠品貌端庄勤劳朴实任劳任怨的女人。

二十多年前,玉芳初中毕业时,以全乡第一名的好成绩,考入了市里的一所中专学校。那时读中专可以转户口,毕业包分配工作,而且在读书期间,还免学费,补生活费,自然是农村初中毕业生的首选。

玉芳读中专时,学的是机械制造专业,毕业后本可以进国企,当一名技术工人,或是技术员。哪知到她毕业时,却不幸正赶上国企改制,工人们都下岗了,她当然也就进不了国企了,最后,经过多方寻关系,找门路,才好不容易被分配到了一个乡镇供销社,成了一名与所学机械制造专业毫无关联的售货员。

不想几年后,供销社也垮台了,散伙了。玉芳就分得了两间门面,和一堆积压了好多年的,怎么也变不出现金来的钢笔墨水锅碗盆瓢之类的老旧货物。

在苦苦坚持了两年之后,玉芳终于对做生意赚钱失去了信心,因为她原本就不具备商人的那种奸狡具猾的个性,于是就把门面低价转让给了别人,自己出门去打工。

虽然玉芳也算是学有专业,但因为毕业分配时就专业不对口,毕业好几年了,又从没做过一回与那个机械制造专业有关的工作,因而就毫无丁点专业方面的实践经验,那些理论上的东西,也早就还给老师和学校了,虽有专业,其实也就等于没专业。

所以,玉芳出门打工,就没有一点学业与技术上的优势。做着最低贱的工作,收入也不可观。

十几年来,全国的各大城市,如广州,深圳,长沙,武汉,上海,石家庄,北京等各个地方,玉芳都到那打过工。在制衣厂做过裁缝,在纺织厂做过纺织女工,在超市做过售货员,在餐馆下过厨,洗过碗……

工作没少做,钱却并没有多赚,临了,玉芳竟赚回来一身的病痛,如颈椎病,腰腿疼痛,骨质增生,乳腺小叶增生等。

玉芳那些病其实就是累的。她到一家制衣厂做工,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她在一家私人餐馆,从烧菜做饭,到担茶送水,上桌收拾碗筷之类的琐事,她都要做。有时就连老板一家人换洗的衣服,她都要帮着洗。

她不论在哪打工,不论做什么事,每天都是早晨五六点钟就起床,一直要工作到晚上九点多钟,中间除了吃饭上厕所,很少有一点休息时间。晚上下班了回去还要洗漱,往往要到十点多钟才能上床睡觉。

玉芳那些病也是拖出来的,还不就是没钱嘛。

我经常劝她到医院好好检查检查,好好治疗治疗,好几次,我陪玉芳都进了医院。

她一听到那个检查费那个治疗费那个医药费就咋舌,“那么贵啊,我半个月的工白打了,”就心疼的不得了,“走吧,走吧,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娇贵。”

玉芳说着话,就摆了摆手,拉着我,迈步就急急忙忙出了医院,就怎么都不肯接受那个检查和治疗。

有时实在疼得受不了了,玉芳就吩咐我到药铺给她买几粒去疼片,缓解一下她的疼痛。


十一


玉芳常常对我说,是她那个中专毁了她,她当初要是不上那个鬼中专,她要是读高中的话,凭她那个中考全乡第一名的好成绩,她完全可以进我们的县一中,那可是省里的重点高中,考大学是没问题的,说不定她现在已是哪个部门的中间力量,或是考研读博,出国留洋也是有可能的。

“那样的话,我将会为社会多做多大的贡献啊,真是失败的教育,更是教育的失败!”说完,就拿一双半是疑惑半是悲愤还有那么一点点可惜的眼神,定定的望着我,因为我也是一名教育工作者嘛,我感觉她好像是要向我讨还一个公道似地。

我也知道,我们的教育走过很多弯路,也还存在着许多缺陷,我甚至可以从我们的国家,社会,我们的各级人民政府到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到各级各类学校及教师的教学行为,等各方面列举现实生活中存在的若干不太规范的教育现象,从中不难窥探教育存在的严重问题。

但我一个小小的中学教师,人微言轻,说出的话似乎就没有什么回声。我曾给国家教育部留言,反映教育内部存在的这样那样的一些问题,自然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我也曾和我们校长教师探讨过这样的问题,他们也都认为我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蚂蚁,一个无所作为的书呆子,我只需专心专一教好我的课就行了,又何必操那份闲心呢。

我自然不可能也没那本事就玉芳所受的教育问题还她一个公道,她当然心里也明白,所以,她看了我一会之后,就不再看我,转身去忙她的事去了。

望着玉芳离去的背影,望着她忍受着全身的病痛,为了维持我们的基本生活水平,还在不得不时刻不停地忙忙碌碌的身影,我又回到了先前的那个问题上来了,我一定得想个什么办法,必须要想个什么办法来解决我目前面临的困境才行。


十二


我日日夜夜废寝忘食地在网上搜索,一个网页一个网页的到处逛,细细浏览。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让我有了发现,我在网上看到了如下一则消息。

联合国粮农组织有一个经济学博士,叫什么名字,我没记住,我这人记几个英语单词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对那些音译的外国人名字,总感觉非常的拗口,时常念都念不转,更别说记住了,不像咱们,“李世民”,“李清照”,“祖海”……瞧,多朗朗上口,简直就过目不忘,随便那么一听,就记到心里去了。

还有英国皇家科学院的一位外国资深院士,名字依然没记住,他们针对目前粮食食品价格大幅上涨,已经严重危及到全球大多数人,特别是那些缺吃少穿的贫困人的温饱问题的不利现状,正计划开发出一种廉价的绿色食品。

那种食品是从一种高大的树木生长出的叶子,那种树木并不需要怎么用心培管,适应性很强,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能茁壮成长,一年四季,都能旺盛生长,整个树身树枝枝桠密密麻麻,就挤满那种可以食用的叶子。

而且那种叶子的再生能力特强,每次采摘后三五天,原地就长出了一片片新叶。

那种叶子的营养价值也相当的丰富,全面,基本上含有人类所必需的淀粉,葡萄糖,氨基酸,无机盐及其他各种微量元素,食用那种叶子后,人们基本上就不需要再食用其他任何食物了。那种叶子可生食,可熟食,也可腌制贮藏,食用也很方便。

最后,作为他们产品的形象代言人,那两位科学家还把自己的图像做成了极其可爱的卡通人物图像——两片憨态可掬的叶子,眯缝着一副笑脸,挂在那棵大树上,在微风中随意飘摇。(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像我们那样,请网络上那些流行的漂亮MM,或那些红得发紫的影视歌三栖明星出任他们的产品形象代言人?)

看到这则消息,我心里就有了想法,要是我能拥有这棵树,我能拥有这棵树上的叶子,如果我愿意,我还可以补充其他稍微精致一点的食物,使我的胃能更加舒服,我的食物问题不就解决了吗?我所面临的困境不也就随之迎刃而解了吗?


十三


正当我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而沾沾自喜,并准备为之跃跃欲试的时候,心里忽又划过一个念头,哎,全世界还有那么多挣扎在穷困线上的贫苦人,迫切需要获得那棵树上的救命叶子,轮到我,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啊!也许轮到我时,那树上的叶子早光光了,那我岂不白等一场?

看来我还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两个科学家的身上,我还得自己想办法。

突然,我心里似乎感觉有那么一股灵光一现,对,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开发生产我所需要的食物呢?我为什么不能成为一棵树呢?

我要是成了一棵树,我就不再需要其他什么食物了,我就不必再去与人为了那一点可怜的食物而打得头破血流,竞争个你死我活了,我自己就是一座设计生产加工储存食物的加工厂,我还可以捐出我多余的食物,去支援天下那些值得支援的可怜人。

这样想着,想着,我就觉得自己都有点头脑发热,心跳加速了,心里也似乎就有了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喜悦的感觉,就越来越激动万分,激情昂扬了,我是不是应该有所行动了,我对自己说。

当然,我要想成为一棵树,成为一棵有思想的大树,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可是一件“前无古人”的伟大创举,至于“后”有没有“来者”,那可不是我能左右的,但不管怎样艰难,无论做出怎样的牺牲,为了生活,我都要坚强的面对,都要勇敢的去试一试。

我动用了自己所有的生物学知识,又在网上顽强的搜索到了大量的有关生命转换工程的最新研究资料,运用这些知识和方法,我仔细研究了树木的生长规律之后就有了发现,我发现我和那棵大树相比有如下两个最明显的区别。

一是我没有根毛,不能从土壤中吸收水分,无机盐等营养成分,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我可以通过饮用水,在水中添加相关的无机盐及其他微量元素来解决。

二是我没有叶绿体和叶绿素,不能进行光合作用,无法合成我所必需的有机营养物质,这当然是我所要着力解决的关键问题。

我又仔细研究了叶绿体和叶绿素的具体构造,并做了相应的解剖,实验,终于彻底弄清了叶绿体和叶绿素的功能原理,工作流程以及其他相关的辅助功能。

然后我就模仿那个叶绿体和叶绿素的结构,制造了一个带电子芯片的最最高科技含量的仿生电子版的叶绿体和叶绿素,植入我的体表内。这当然是一项尖端的仿生技术系统工程,其中的精细复杂巧妙程度,我在此自然是不便吐露的。

这当然是需要开关控制的,我只需一个指令,就可以打开开关,那个电子芯片就进入工作状态,在我体表内进行光合作用,制作大量的淀粉,纤维素,氨基酸,葡萄糖等有机营养物质,供我所需。

我就这样成了一棵树,成了一棵有思想能移动的树。


十四


成了一棵树的我,外表上虽和以前的我没什么大的区别,但因为我是树嘛,也具有了树的一些品行,具有了我以前所不具备的一些特异功能。

我的头能绕我的脖颈原地旋转360°。我的手脚四肢也能够自由升缩。这样,当我站在讲台上面向黑板板书的时候,我的双眼也能毫不费力的观察到教室里每一个学生的思维动向,如果有学生学习不认真,思维开小差,我会第一时间给他敲一记警钟,让他把精力集中到学习上来。

因为是一棵树,我的体内储存的营养物质特丰富,我的精力就显得特充沛,我基本上不用睡觉,白天我上班工作,夜晚我就游离在城市和乡村之间,遇到不平事就出面管管。

我曾经一晚上制止了9次酒吧酗酒打架事件,逮住了12人次翻墙入室盗窃财物的小偷,他们大都是深夜从网吧溜出来的小小少年。我对他们做了一番批评教育说服感化工作,直到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下定决心今后改正,我才把他们带回他们的校园。

在一个寂静的夜晚,我打一个荒凉的小山村走过,偶偶的突有一两声女人低低的饮滴声闯入我的耳鼓。我停下脚步,在一个悬崖边寻找到一名正要举身往下跳的女子,那底下可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啊,我急忙拦住她,并询问她何以如此想不开。

她说,她刚结婚不久,她男人就整天整夜的沉迷于赌博,把家里仅有的一点钱财都输光了,还把自己也输给了人家,她觉得她的生活没有了看头,没有了指望,不如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别忙,”望着她那伤痛欲绝的样子,我连忙安慰她说,“你不必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别人身上,你还年轻,外面还有好多好精彩的世界你都没看到,你还有很辉煌的人生在后头呢,为什么要这样走极端啊?你的问题让我来帮你解决吧。”

我让她把我带到她家里,我看到她家空空如也,家具电器好像都被搬走了。我又让她把我带到她男人赌博的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我先遣散了那一帮赌棍,然后找到她男人,给他讲道理,希望他今后再不赌博,和他老婆好好过日子。

“你是谁啊?敢管老子的闲事!”大约是输钱了吧,她男人心情很不好,一开口就出言不逊。“你赌博是在犯法,知不知道!还把老婆输了,你这是在拐卖妇女,你是罪上加罪,够判你好多年的徒刑了。”我也不计较他那是什么态度,还是耐心细致地说服教育他。

“我父母都不管我,你敢管老子!”她男人目露凶光,就顺手抄起一根木棒,向我走来。我当然不会惧怕,我伸手就把他的脑袋拧了下来,十分钟后,又给他缝上。这是我作为一棵树所具有的又一种特异功能,我可以在24小时之内终止任何生命,而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失去生命应该是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了,一个人如果愿意舍弃生命,那么他所面临的所有苦难都将不再算是苦难。虽然只有短短的十来分钟,她男人体验到了那种失去生命的痛苦,又惊又怕,不得不乖乖的跪在地上,请求他老婆原谅他,宽恕他。

“迟了,太迟了,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他老婆摇摇头,一脸坚毅的表情,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转身招呼着我,头也不回的随我一道走了。

我们来到一个繁华的大都市,我给她找了一份相对比较稳定的工作,安顿好她之后,我又开始继续我永不停息的作为一棵树的人生旅程……


【编辑:文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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