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您来到西南作家网:www.xnzjw.cn
西南作家网: >> 原创作品 >> 短篇 >> 正文

追命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朱克乾    阅读次数:4911    发布时间:2014-03-17

我是谁?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还依稀的记得,我出生在农村一个贫穷家庭。穷到什么程度?这样给你说你就清楚了,我出生的时候,衣服没有一件,裤子没有一条,我不声不响的下地,混到了人间。我算是一条生命,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母亲知道我这条生命迟早要投入到她老人家的怀抱,家里翻不出什么东西可以包裹我的,向别人讨了几样旧衣服旧裤子撕开,为我缝补了几块镶疤布片,我下地的时候,像裹席子一样把我裹起来,算是有个遮身保暖的,我才哇哇的吼了几声表示对母亲的感谢。母亲在月子里没有吃过一滴油,没有尝到一块肉,没有见一粒白糖,向邻居借了三十个鸡蛋来吃,算是坐了一回月子。我的奶自然就没有了,饿得哇哇的干叫,声音都吼嘶哑了。我始终是一条新生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母亲不忍心看我干瘪瘪的哭闹,一张皮子包裹住骨头,一对眼珠子没有神采的转着,多少像个生命存在的样子,掉着眼泪用干红苕片磨成粉熬成粥,一勺一勺地喂我,让我保住了性命,在这世间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穷人的孩子是一棵土懒草,即使连根拔起,只要沾着地气有颗露水就能养活。或者是一棵白杨树枝,不管扔在什么地方,只要有水分就能长出新苗。烂贱的孩子命不值钱,容易长大成人。

别人的孩子都报名读书了,我的父母家都操翻转了也找不出值钱的东西来,几毛钱的学费只能望校兴叹,眼睁睁看着小朋友们都跳跳蹦蹦上学去了,我像一只离群的羔羊。听小朋友们讲起学校的快乐,听他们唱着老师教的歌,我实在忍耐不住了,趁小朋友们背起书包上学,我偷偷避开父母跟在他们后面。神秘的上课钟声响了,操场上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像鱼儿一样贯入自己的教室,我也跟着邻居的伙伴跑进教室。没有座位,我像小狗一样在前排的课桌下蹲着,偷偷听老师讲课。大家读,我也跟着读,大家写字,我用手指头在泥地上比划,考试的时候,伙伴为我多要了一份卷子,我爬在他的凳子上答卷。老师阅完卷,发现多了一份卷子,卷子上又没有名字,而且成绩还不错。老师没有教我写自己的名字,所以我一直不会写,才交了无名卷。老师问是怎么回事,伙伴们不敢说。纸包不住火,后来老师终于知道这件事,我才从一只乖巧的小狗真正成为了一个人,同伙伴们一起有了自己的座位,而且还把我安排在第二排。一直到我小学毕业,学校都没有要我交一次学费,是老师给校长讲了我的情况,把我作为旁听生让我坐在教室里和伙伴们一起读书,毕业升初中的时候才正式给我造了花名册才有机会考入初中。在初中期间,学校也为我减免了学费,还发了人助金。为了早点端到一个饭碗,我没有上高中考大学,报考了中专,毕业后顺利地分配到了工作。

交通局的工作很轻松,无事就把单位的车子开着到处兜风。我一米七八的个子,仪表堂堂,可与当时的王心刚媲美,在很多年轻妙龄女子心中,我就是他们生活中的王心刚,追随者可以拉一火车皮。心不随意,最终娶了局长家又丑智力有些低下的女儿。婚姻不如意,可仕途腾达。有岳父大人这棵大树依附,我很快由一个普通科员爬到科长、副局长、局长。

“虽然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这样的丑女同样能吸引男人,锁住男人,我这个丑婆娘却让我作呕,让我伤心,让我无男人颜面,丧失自尊,丧失自由,丧失做人最起码的权利。丑婆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秋兰。人高马大的,菩萨一尊,又凶又恶,又不吃豆芽脚脚的那种人,你说叫秋老虎多不好,何必叫什么秋兰?又高大又肥壮,简直是举重、拳击的材料。不是一般的母老虎,是母老虎加野猪型。我虽然有个头,但没有块头,比蛮力比巧力比不过她,更没有她横。可能母亲生我下来的时候像拔苗助长那样只往上拔了,没有横着拉,所以我的形象像一根晾衣杆。我的依附太全面了,仕途依附岳父大人,生活也依附上了,吃穿住行样样离不开,我成了十足的奴隶,一切不敢擅自做主,没有任何自由和权利,她叫我站着我不敢坐着,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叫我哭我不敢笑,叫我说一我不敢说二。她惩罚我不是简单的跪搓衣板。我宁愿跪搓衣板,干脆利落,受不了暗暗的在膝盖上加垫子,跪满时间可以获得解放。这头野猪型的母老虎收拾我是软硬兼施,口手并重,先是雨点似的拳击,然后是雷一样的脚踢,时间长了,成了习惯,也练就了经得住“烤炼”的铁骨,把拳打当做是抠痒痒,把脚踢当做是按摩,这样去想,心理平衡一些,安慰自己,麻痹自己的神经,在痛苦中寻找欢乐,心里也就好受了。家丑不可外扬,肉烂在锅里头,在黑暗之中默默忍受,免得把双老的心扯痛,成天为我担忧挂欠。硬的来了过后就是软的了,睡觉不要我上床,上了床不准我做爱,如果一意孤行,她就用她那鹰爪一样的利爪任意的在我全身掐,当然除了脸,她还是晓得顾面子,再说,她还是怕,怕她父母看到后责骂她,所以我全身除脸以外遍地开花,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像满天星斗,七星北斗,天蝎座、处女座样样不缺,我到成了满腹经纶,浑身显灵的人。不过,只有我自己知道,秘密不外露,热了不脱衣服,泡温泉我不去,桑拿我不洗,集体体检我不参加,一切隐蔽工作做到疏而不漏,埋藏至深。在家里卑躬屈膝丢三下四,忍气吞声,为的是委曲求全;在外面我强忍着树立高大形象,血气方刚,气势磅礴。尤其令我难受的是不让上床,睡地板也不准我在卧室。我乖乖的抱着被子准备打地铺,她猛地夺下被子,把我像祸星一样扫地出门,嘭地一声关上房门,尖辣地怒吼,还不准我睡客厅,原因是怕她父母看到,我像猪狗一样蜷缩在餐厅,暑天还不要紧,冬天冷得牙齿像烧沸的开壶盖一样嗑得碰碰响,浑身比筛糠还要筛得圆。寄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自然矮了半截,不忍气吞声不行,我不敢怒也不敢言,十足的受气奴。为了仕途通达,前程辉煌,在家里我只有把脑袋夹在裤裆里。

没有花一分钱,没有费一点力,一切有岳父大人,我和丑婆娘有了属于自己的新居,父母担心挂念,想来看看我们,从老远的乡下赶来,还带来了几大包花生、辣椒、大豆好多土特产,她不到车站去接算了,可父母进屋她的脸拉得像冬瓜一样,脸上的灰比冬瓜灰还厚,嘴翘得老高,可以挂把夜壶,鼓起的二筒比牛卵子还大,不问父母吃没吃饭,一头钻进她的房圈屋哐地一声把房门关得严严的,好像要和父母永远隔绝。更可恶的是家中有床铺她不准父母在床铺上睡觉,叫他们睡在地板上,说是怕他们从乡下带来的细菌把家人传染了。上年纪的人了,睡那硬梆梆的地板哪行呢?我看见母亲把眼泪一口一口的往肚里咽,我也忍不住泪汪汪的,可不敢滚出来。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父母把我教养成了一个软蛋呢?从小父母教我要学会忍,口水吐在脸上抹了就是,不能和别人吵嘴,更不能打架,从小做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君子,学会了诺诺弱弱忍气吞声。有一次邻居小伙伴用刀子在我脸上戳了个口子,母亲不让我找人家论理,不叫人家付医药费,母亲从自己家里拿出自制的不知道是什么粉末给我敷在脸上,从墙壁上撕下蜘蛛产卵的蛛网贴在伤口上,几天就好了。还有一回我和另一个小伙伴玩扑克,那个伙伴耍赖把我的扑克弄坏了,我和他打起来,父亲知道了,跑来不问青红皂白给我脸上狠狠的就是一耳光,搧得我眼冒金星,鼻血如河……

我这个软蛋打不出半个喷嚏,干瞪眼看着父母着罪,心里刀搅一般。父母自己出钱到家俬市场买来一张床,置办了铺的和盖的,强忍着酸楚勉强住了几天,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父母才愤愤的回了老家。父母回家后,丑婆娘把他们用过的床和床上用品全都当作垃圾扔了出去。我拳头举得高高的,怎么也没胆量放下去,像空中泄气的气球自然飘落。

这样的婆娘我受够了,我如遭受了深深的罪孽,像一座大山压在头顶,只要是呆在家里,我几乎要窒息。只有走出坟墓一样的家门,我的心才平静,腰板才直,人才高大,说话才有底气。简单地说,在外面我才是个人,有七情六欲,我需要欢乐,需要幸福。我那个丑婆娘没有给过我一天的欢乐和幸福,只有的是痛苦和忧伤。说实话,结婚都七八年了,还没有碰过她一次。不怕说丑,她不要我同床,即使等她睡着了悄悄溜进去,妈呀,她晚上没脱裤子睡觉,腰杆上不是套的皮带,而是拇指粗的麻绳,这使我一点偷袭的机会都没有。你说,这样的夫妻不是名存实亡吗?都说无后为大,一次夫妻生活都没过,哪还有后啊?哪还有什么天伦之乐呢?

大小我还有个官职,掌握着交通部门工程承包的大权,或多或少还有些活动资金。起初那几年丑婆娘把我每个月的工资攥为私囊,她直接到财务处去领,一分不让我看到,后来实行工资卡,刚领回来本本还没揣热,那本本模样都没有看清楚就被丑婆娘没收了,几年了,我没有到银行取过一回工资。你说,我冤不冤啦,老子不分寒来暑往,夏日酷暑,卖命的干,看不到一分报酬,他妈的那丑婆娘在家坐收渔利,让老子在外面不敢应酬,抬不起头来。

幸好后来手里有了一点权,我是没办法,两手空空,做个男人难啦,我要脸面,我要自尊,我要自立。最初,那些想包工程的老板送我高档茶叶、烟酒、冰箱、电视机、电脑、手机之类的,丑婆娘高兴得不得了,笑得瞌睡都睡不着,可我呢,看都不得看一眼,更不要谈享受,全都囊入丑婆娘名下。茶叶、烟酒她拿到烟酒店去变成现钞,大件的留着家用,几多好烟好酒我味道都闻不到。后来我火了,我大骂那些给我送东西的人,我说你们鸡巴跟老子能不能来点新招式?老子给你们工程白干了!那些老板一踩九头翘,都懂得起,全改实物为厚墩墩的现钞,从来没有数过钱的手这下数着哗哗作响的钞票,心里滋润,比喝蜜还甜,这才让我尝到了有钞票的甜头,一条肥水河源源不断的向我的腰包里流,我才感受到这才叫真正的快乐,也有的办成银行卡,那更方便,更滋润。一根葱的子弟,有特权又有钞票,干什么都好使。有的包美女给我玩,没有见过荤的猫儿,哪还经得起诱惑,喂了食儿的鱼儿好上钩,馋猫闻不得鱼腥味。美女不错,真让我好生痛快几回,让我这个原装小伙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快感。

有一个叫金花的女子,三十来岁,一对动情的眼睛长得恰到好处,配着灵动的眉毛,最勾男人的魂。脾气温柔,善解人意,每次我到她那里,把我服侍得巴巴适适,让我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温暖。

说来笑话,都过而立的人了,还没有见过女人那东西是横着的还是竖着的,没尝过摸女人白花花软绵绵的奶子是什么滋味。和金花作欢的第一次,金花刚把衣服裤子脱了,我迫不及待的像饿狗吃屎一样一下子扑倒在她身上,比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急,三下五除二就完事了,根本不懂得做性爱的什么前奏和高潮。金花骂我饿死鬼。尝过第一次后就不那样的着急了,金花慢慢的教我怎么做怎么做,还摆出各种姿势,让我在欢乐中感受到满足和享受。一阵欢愉后她紧紧地搂着我,我也紧紧地搂着她幸福地入梦。一觉醒来,她做好了热腾腾的早餐给我端到床上来,甜甜的看着我吃下,问我好不好吃,合不合我的味口。我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的温馨,让我感受到十二万分的幸福和快乐,我连连的说挺好挺好,还夸她手艺不错。

只有和金花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是这世界上最温暖、最享受、最快乐的人。只要我想金花了,我就往她那儿跑。我那丑婆娘没有和我过一次夫妻生活,也不懂得其中的快意,她就像是一个老尼姑,不晓得一个男人的需求和欲望,癞蛤蟆爬冷窝习惯了,所以从来不过问我早回晚回或者加班不加班的事。我回到家,丑婆娘从来不关心我苦不苦累不累,出门的时候需不需要换衣服带雨伞,嘱咐一声早点回家的话。说实话,她连衣服都没有给我洗一回。我身单影只,到也去来自由,不受管束,有时候我整夜的呆在金花那里,时间久了,金花对我也很关心,我受到感动,我把肚腹里的苦水全往她那儿倒,倒出来我就觉得特别的舒服、痛快,全身轻松了许多。我有要换洗的衣服,金花肯为我洗,进屋先给我温情地沏一杯香茶,然后给我端来热腾腾的饭菜,坐在我身边陪我说话。我几乎忘了我有个家,说实话,我根本没有家的概念,有空就往她这儿跑,感情上我和金花才是真正的一对夫妻,我的家就在她这儿。一次我应酬喝醉了,懵懵懂懂的跑到金花这儿来了,过后听金花说,半夜两点过钟了,我倒在她家门口,撞响了门,她疑疑忽忽起来开门看,一个人死一样躺在地下,把她吓坏了。借着从屋里射出来的微光,她弯下腰仔细一瞧,认出来是我,用手在我鼻翼上试探,还有气,并且喷出浓浓的酒气,她才想办法用尽全身力气把我扶起来,背进屋里。我躺在床上,呕吐一大滩,衣服弄脏了不其说,还把她的床铺也弄脏了。从她的眼神我看得出,她并没有讨厌我、怨恨我,她觉得有一个男人在她家中有安全感、自豪感,而且也体验到一种幸福和快乐。她说她给我把衣服脱下来洗干净,换上她老公穿过的衣服。她还找酸汤来给我醒酒,陪伴在我身边,直到我醒来。我听了她的话好感动,没有得到过自己女人的半分爱,不是我女人的金花,比自己的女人好之百倍、千倍,我的眼泪止不住泉涌。金花一只手扶着我,一只手为我擦眼泪,越擦眼泪越涌。金花劝我别哭,故意逗我笑,说我哭起来像猫儿撒尿。那一刻,我感到我是世界上最快乐最幸福的人。

金花的男人是个酒鬼,开出租车的,每回喝酒醉后拿金花不当人,稍不顺心或是金花话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拳打脚踢,是无忌惮,欺她娘家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金花受够了折磨,一个弱女子拿他没办法,只好忍气吞声。金花男人爱酒后驾车,金花不敢劝他,劝他他就拿拳头回应他,重则用脚踢来增加效果,所以金花只有任由他马儿跑。一天晚上他为了多赚几杯酒钱,喝了酒后拉着两个乘客跑百多里乡路,天又下着小雨,路滑,视线不好,头晕晕沉沉,眼前老是朦朦胧胧的,凭着感觉往前闯,去的路上有乘客在车上,高度警惕,注意力集中,返程时车上无乘客精神松懈,胆儿放大了,又加快了速度,在一个转弯处辨不清路,没来得及转弯,直接就飞到山下去了,车毁人亡。金花恨死男人了,横了心从此不再嫁人,两年了,不下于十个男子冲着她容貌来和她相亲,都被她拒绝了。当初那个工程老板把她介绍给我的时候,她生死不从,老板包她吃住,当面又扔给她两扎“红牡丹”,她才勉强接纳我。后来金花看我不像她的老公,即使我喝醉酒了,在她面前温温柔柔的,没有大男子脾气,也没有阔佬的架势,对她很好,久而久之,她才和我建立了如胶似漆的感情,我是她生活中的棉袄,她是我贴身衣衫,有她和我在一起才有了完美生活,日子就像是一根舍不得丢掉的甘蔗。

那天她发嗔地求我,我说有什么求不求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瞧,你看我说的,我这是行使仗义还是完全和她融为一体了?她说她有个兄弟在家闲着无事干,想从我手中揽点活去做。我说他什么都不懂,搞工程是要有技术的,搞砸了可不得了。她说有你把脉,指点,什么都是学的,有什么不行。

我们在越好餐馆见了面,她兄弟叫顾九,人倒是很精灵,但就是从来没有做过工程活,更不要说揽一个工程了。面对面的,叫我左右为难,顾九婆娘乘虚而入,左一个米哥右一个米哥的敬我的酒,借着酒兴左手搭在我肩膀上,偷偷的拿眼神挑逗我,看着那对勾魂的眼睛,我心里承受不住。

顾久醉了,头像一只菜钵摆在桌面上。

金花视而不见,装着偏偏倒到的上了洗手间。

她爬在我身上,两个奶子又肥又大,像兔子一样在我肩膀上蹭来蹭去,长长的秀发瀑布般从我的头上翻下来,在我的脸上和胸前流动,酒杯送到我嘴前叫我干了,她一只手围住我的脖颈,亲热地往我嘴里倒酒,俨然像一个母亲喂小孩子的样子。你不干她掰着你的脖颈把头往后一仰,一杯酒像灌药一样给你灌到嘴里。与其让她灌,不如我自己乖乖的干了,还有一点自尊,有点豪气,有点浪漫情调,有点男子汉气派。一杯酒灌进我嘴里一半,一半河水似的往下巴流,她伸出尖尖的、玉一样的舌头舔舐我的下巴,那舌头热得发烫,一直舔到我的唇里。一团火烧到我心里去了,我控制不住自己,一双手不自觉的在她身上张牙舞爪,肆无忌惮……

工程承包给顾久了,可我始终放心不下,关键的时候,再忙也要跑到工地上看看,操心不少,也享受不少。多了一个寻欢的女人,也多了一份浪漫生活。

手里有了特权,发包工程像玩游戏,有物质的,有精神的,各种享受应有尽有。这样的日子比皇帝还快活。女人多到了七八个,有老公的,无老公的,年轻未婚的,成熟性感的,风骚妖娆的……

我还是经常往金花那里跑,我总觉得那里就是我的落脚点,就是我的家。

我专门配了一部手机供我可爱的人儿们呼唤。

有时候我应接不暇,这个叫走她这里,那个叫走她那里,我是一只羔羊被她们牵着,谁想牵谁就牵,难得给她们作解释,嘴皮子都磨破了,还是不依不饶,这又没有皇帝那样单纯了。皇帝是翻牌翻到谁就是谁,其他妃子有怨言也只有往肚里咽。我可不一样,好几根套绳套在我脖颈上,叫我左右为难,东西难随。

这种烦恼时常缠绕着我,或者就是喜欢的时候逗着玩的宠物,怎么玩都高兴,可当厌倦了,不再想玩了,几只宠物还死缠着,意犹未尽,或是故意作践令人讨厌,不得不使你作呕,真想痛痛快快的骂娘。

顾久婆娘就时常像呼唤小狗一样呼唤我,要我什么什么时候到她那里去,她说她太寂寞了,丈夫太不懂情趣,没有一点浪漫的生活色彩。她直言说她丈夫根本没有浪漫细胞,完全是憨猪儿一个,只知道吃喝赌,能找几个钱全凭她给他找点路子,就仰起一条球,屁本事没一个,没有她定是一事无成,跟着她这么多年,哪样德性不清楚。一想起她丈夫,她就找我出气,所有气往我身上撒。我成了她的丈夫,成了她的出气泡。说好听点,我是来给她安抚心灵的,是来帮她宽心寻快乐的。她完全依赖了我,甚至有她丈夫在她都熟视无睹。顾久也是半天打不出一个闷雷,只要手中有事情做,能挣几个钱,能吃得饱饭,其他一切与她无关。她说要就要,说叫就叫,不去,她还真可以撕破脸皮到办公室来孙悟空大闹天宫一般,弄得你尴尬不堪,左右不是人。

一会儿是这个打牌输了问你要钱,限定时间给她送到手上,要不然她就像顾久婆娘一样的舍得一张脸。一会儿那个说她老妈病了住院,要立马交住院费,呼叫一声给送去,晚了她就要跳楼……一个接一个,一件接一件扰人的事,弄得头昏脑涨,眼冒金花,心惊胆战,昼夜不安。

细想起来我他妈是贼啊,干着偷偷摸摸见不得天的事情,心神不定,我这是为的啥?我到底是人还是鬼,能摸着良心对着天说话吗?

是命运捉弄人还是我作践自受?是我抛弃了生活还是生活抛弃了我?这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能持续多久?

哎,我他妈真的是生错了命不成!

我宁愿痛苦一点,脱胎换骨,早点转世,只要不同我那个丑婆娘生活在一起,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行。

真的,这是我的真心话。

丑婆娘破天荒的跑到我办公室来了,问我为啥不回家。

我搜索一下我的记忆,是有好多年没回家了。我早就没有家的概念了,但宁愿这样的过着漂泊的生活,不想有家的束缚。家,我只是一个路人,偶尔有事的时候匆匆地去匆匆地来,不在家里坐一分钟,那屁股下面长了锥子,就一分钟也坐不住。即使有丑婆娘在家,也不愿和她说半句话,一说浑身就起鸡皮子疙瘩。

我和丑婆娘没有语言,不要说共同语言了,我一句话也不同她说,任由她数落一阵子。孤掌难鸣,她找不到对手,不久就偃旗息鼓。

大概是丑婆娘也感到一个人孤单寂寞了吧。拿去放鸡都放不出去的女人,你说她怎么不寂寞呢?

顾及自己的面子,我不声不响,下了班和丑婆娘面带微笑真正的回了一回家。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丑婆娘不闹不跳,不烦不燥,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改天换地,脱胎换骨,献出从来没有过的温情,给我放好热水,拿出干净的衣服,叫我好好洗个澡。

丑婆娘也洗澡了,结婚十年来,我第一次看到她洗澡,第一次看到她有个女人样:洁白的浴衣衬托出她被热气熨红的脸蛋,像一朵肥大的桃花,开得艳艳的。我从来没有拿目光正视过她,这一回我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阵子。真的,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一种感觉,蛮可爱的,灿烂的微笑,早把我心中讨厌的情绪驱散开了。

她强烈的欲望,挑起我和她第一次过了回夫妻生活。

那一晚我是快乐的,我才感到一种真正的幸福。因为她把野蛮和粗暴收藏起来了,献出她从未有过的温情,整个家也弥漫着温馨,连一向很刺眼的灯光也变得温和可亲。

我被俘虏了。

丑婆娘这种使我意想不到的改头换面、脱胎换骨给我创造出了一个新天地。

我是个情感单薄的人,很容易被俘虏。

也许是丑婆娘被哪位高人指点了迷津,也许是她的成熟期才刚刚到来,从一个懵懂不因的女孩成长为成熟的少妇,懂得了生活,懂得了爱情。

我可不是那么的自由了。她掌握着我的时间表,每天快下班的时候都要打我的电话,问我回不回家,有没有应酬,加不加班,一再提醒没事就早点回家。

丢失了的东西才觉得珍贵。

丑婆娘不丑了,天天练瑜珈,她说她减了二十斤体重,我看起码少了三十斤赘肉,腰身明显的出来了,穿着也讲究起来了,名牌的,有体型的,淡淡的素描,全身流水线自然流畅,轮廓清晰,粗细分明,明暗柔和,像一朵淡雅的牡丹。

我们有孩子了,是个可爱的儿子。她抱着孩子乐。她把孩子抱到我面前,指着孩子的小鼻子说,像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偏过头去,认真瞧了瞧,不说不像,越说越像,包括眼睛和耳朵,眼睛细圆,耳朵紧贴脑袋,像随时都在静听周围动静。

有了儿子的感觉不一样,深山洞穴一样的家突然间变得有了阳光和希望,有了吸引力,不用丑婆娘呼叫,到了下班时间自然的想回到家里,看可爱的儿子,蹭他的屁股,摸他的小脸蛋。

丑婆娘就像一只温顺的小鹿,坐在我身边,目光在我和儿子身上跳来跳去,有时还给我拍拍肩膀,用她的玉指钉钉我的头,让我感觉到头脑清醒,神清气爽,精神倍增。不等我的衣服脏就叫我换下来给我洗干净,她不会说好听的话,但她知道“男人在外面走,带着女人一双手”的道理。我说没穿几天,不脏,她管你三七二十一,命令似的说,脱!一定要脱,天天在外面走,有灰尘,有汗气,哪叫不脏呢?她亲手给我解衣扣,不厌其烦地一件一件的给我脱下来,又给我换上干净的。呵,还是新买的呢,挺合身的,这个丑婆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得这样精明了。

她拿衣服去洗的时候,我看见她总要把衣服提到她鼻子边贴得很近的反复闻闻,偶尔看到一根有异样感觉的发丝拿到窗前仔细的看,而且还用放大镜照一照,又把她的发丝扯一根来作对比。闻完,照完,对比完,安安静静不声不响的放进洗衣机里,打开洗涤按钮,静听那洗衣机涡轮呼呼的转动声。每次丑婆娘给我换洗衣服的时候都这样,而且她也不避开我,换下来后当着我的面必做这一系列的常规动作。

我感到纳闷,是没闻出来还是没照出来?她从没有在脸上流露丝毫表情出来,更没有发过脾气,完全不是原来的那个母老虎加野猪型的女人了。说真的,当她在闻在照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就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担心母老虎母性又大发,回到从前的那个“原生态”环境,不是一番地震就是一阵雷霆,刚刚有的家的感觉又会荡然无存,四分五裂,变得冷酷、伤痛和无情。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明白,以前那些被我宠过的女人,特别是金花,任然在依赖着我,她们出于不同的目的,为了自己的利益,采取特殊的手段。这个我理解,在我没有幸福,缺乏爱,感受不到半点温暖,满足不了一个男人的需求的时候,我需要寻求新的生活。一盘菜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不是美味佳肴,不是可口的家常,但对于一个饥渴者,哪怕是一盘变味的酸菜也觉得特别的有味道,如一只贪食的猫,哪怕仅仅是一点点鱼骨头,但只要有鱼腥味,那就是最爱。那是一种非常的享受,一种满足,一种快乐,这可能就是真正的现实生活,是一种真实的体现。非洲那年遭受历史上罕见的旱灾,干渴的人们哪怕是浑浊的泥浆、臭气熏天的粪水也要喝,因为那是人体的需要,延续生命的需求。一个人在饥渴的时候还讲究什么呢?这是残酷现实中的真理。

丑婆娘虽然不是那么的丑了,有了女人的味道,但毕竟和以往的几个女人在长时间的来往中有了一定的情感,哪怕是虚伪的,相互利用的,人与动物之间相处的时间长了都会产生感情,何况是人呢?而且是对胃口的人,她们曾经满足过我的需要,给过我快乐和满足。她们要仰仗我,就不会轻易放弃我这根救命的稻草,或把我看着是一棵大树,我会给她们不菲的财富。其实我就是她们的一棵摇钱树,什么时候需要就什么时候摇,一摇即准,掉下一大堆金元宝,这是其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我被她们紧紧拽在手里,随时听从她们的召唤,招之必来,来之必应。

丑婆娘不打雷,不下雨,用一根神奇的软索索把我这只野狼牢牢的套住了。狗改不了吃屎的德性,野狼野惯了,觉得野味别有一番风味和情趣,念念不舍,津津回味,虽然逐渐冷落了些,要想回顾的行为还是有的,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就会懂得这一切。

丑婆娘每回洗衣服都要闻,仔细寻找别样的头发,要说没有问出点什么来,没有发现异常的头发那是不可能的。她要我换洗衣服换得勤,可能就是其中的道理吧。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从来脸不改色心不跳,那样的沉得住气,是哪里修得来那样高的涵养,一般人难以做到,这让我不得不敬畏她几分,心中老是觉得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追问,有一根无形的鞭子在抽打,有些心惊畏惧,难道这是她的一种宽容策略?是弥补她过去的过错?是她对过错忏悔的一种方式?这样的想,我反而感到惶恐不安,内心愧疚和疼痛,尤其是想到我的儿子,想到儿子的将来,想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想到从来没有过的家的温馨,如果我继续下去,毁坏这个家的罪人将是我自己。

我不想背这样的名声。但我不能自拔,一个连一个的电话总是像追命一样,尽管我用这样那样的理由搪塞,推辞,用谎言编造事实,以求解脱我自己,就像钟摆一样,还得生活在自己设定的轨迹里。

我像一个被五马分尸的人。

我真的被五马分尸了。

一个烈日炎炎的下午,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几个情人爬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有的抓头,有的扯手,有的拉脚,哭爹喊娘,还我青春,还我容颜,还我清白……

你是我的男人,死了也要和我在一起。

你是我的男人,我死心塌地的跟了你,你不负责任就走了……

你是我的,谁也争不去!

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

冥冥中,我看见丑婆娘孤孤单单一人躲在角落里嘤嘤抽泣。

我的心砰地跳了一下,然后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要逃离,逃离到另一个天地,另一个世界,躲过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生活。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洗清我的罪孽,让我的灵魂安稳下来,找到栖息的地方。

佛说,一个男人在阳间有了几个女人,到了阴曹地府也要被几个女人争抢。

我的灵魂烦躁不安,再多的自责也无法挽回自己的过失,驱散头上的愁云,摆脱我的苦难。

我自愿接受鬼城的酷刑,只要残酷的折磨和剧烈的疼痛能让我脱胎换骨,我感到无怨无悔。

我选择了改锯。两个金骨一样的魔鬼使出浑身的力气一上一下的拉动锯子,仿佛锯子的锯齿锯的不是肉身,或者说那锯子没有拉在他们身上,我极力的喊痛,嗓子都喊嘶哑了,他们的耳朵不知是坏了还是塞了棉花球,根本没有听见,或是他们当刽子手的都麻木不仁,根本没有血性。所有的一切痛苦对于他们来说毫无意义,他们太忠诚于本职工作,那么卖劲,他们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还在不停的拉。真是可怜!他们有报酬吗?我想他们是没有的。如果他们谁不卖劲,谁将会受到同样的惩罚。我看到墙壁上镶嵌的工作制度中有这样的一条规定。还有一条说岗位工作人员谁也不能徇私舞弊,接受被惩罚者的贿赂,否则与受酷刑者同罪。我知道再怎样呼喊求饶也是枉然,他们不敢同情,不敢背叛职责,或许是不想丢下这个可怜的职业,不想丢下这个血腥的饭碗,宁愿做一个可恶的恶人,也不愿做一个不讲原则背叛职责的伪君子,所以永远是一副冷酷,怒目圆睁,凶神恶煞的模样,根本没有丁点儿血性和人情味,因为他们是魔鬼,性质决定了他们的本性,决定了他们的行为。魔鬼是不讲道理不讲情面的,否则他们就不是魔鬼了。我不再那样声嘶力竭,省点力气照顾自己的疼痛。我也不用去恨他们,理解他们的难处。我身子下面放了一只大木盆,锯子拉一下,我的血像木屑那样唰唰地往下淌。木盆里的血快装满了,我的身子从肚脐的下方被拉成两半,血淋淋的伤口,伤口上的肉像烂棉花一样。伤口张着大嘴,整个身子还有一点皮子连着,马上我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就要一分为二了,突然我的身子跳动了一下,从架子上滚落下来,落入血盆中,血从我的伤口处吸了进去,一大盆血眼看着就被吸干了。瞬间,奇迹发生了,我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子迅速粘合在了一起,伤口处无任何痕迹,趁两个魔鬼傻眼的时候,我抓住时机逃离。鬼城就像一个大迷宫,我找不到哪一条路是安全出口,像一只无头苍蝇乱撞,稀里糊涂的又被抓回来了。这回对我采用的酷刑更残忍,用绳索困住我的双脚倒挂起来,两个五大三粗的魔鬼紧紧抓住我的头稳稳的放入磨眼。我毫无缚鸡之力,眼睁睁的看着头钻进磨眼,快接触到急溜溜旋转着的磨齿了。我知道,头被磨碎,将意味着魂飞魄散,再有哪个神仙搭救菩萨保佑,也无法让我重新复活。头发没了,头盖骨没了,脑髓成了浆。不知为什么,我的听力还在,我听见丑婆娘、金花和几个女人哭得惊天动地,他们追命追到阴朝地府来了,各自争抢着我的身子磨成的粉末,用布包包着,缝成一个香包,挂在自己的胸前。听说蚂蝗的身躯晒干打成粉,遇水就能复活成一条条幼小的小蚂蝗。可我不是蚂蝗身,我行吗?傻子也不会相信。

我在丑婆娘的胸前暖呼呼的,她的体温把我烤得更干更燥。我知道我完了,即使遇到观世音菩萨也转不了世。深夜了,丑婆娘把装有我身子粉末的香包捧在面前,独自一人伤心恸哭,眼泪像雨点一样滴落在香包上,淋湿了厚厚的布层,暖暖的浸入到我的粉末上。我感觉到我的粉末在慢慢的膨胀,一会儿开始蠕动起来,无数粉末紧紧凝成一团,越凝越紧,越凝越紧。我试着伸展,轻轻试了一下,还真能伸展起来,然后试探着蹦了蹦,感觉香包可能蹦得开,就使出浑身力气,果然被我猛地一下蹭破了,我像哪吒一样蹦在丑婆娘面前。丑婆娘先是惊吓了一跳,望着我的模样愣了好半天,半信半疑地发出疑问,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你别来吓唬我,我先前是对不起你,我已经用我的行动来向你赔罪了,弥补我的过错,你若在天有灵,好好保佑我娘儿俩平平安安,过好以后的日子。

我说是我啊,真的是我,不信你摸摸。我拉过她的手在我脸上摸。

她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我的脸,还是摇着头不敢相信。

我说你去抓一只鸡来,把鸡血糊到我身上,如果我是鬼魂,就会立即散去,逃得无影无踪;如果我是人,你糊的鸡血会还留在我身上。

丑婆娘真的去抓来了一只公鸡,我看见公鸡并没有害怕的感觉。她用手指掐了鸡冠上一只角,鸡血像打开的啤酒瓶,那血鲜红鲜红的冒出来了。她抓住鸡头,掐住冒血的鸡冠学道士先生的样子在我额头上画十字,又扯一羽鸡毛贴在我额头上画十字的地方。

我仍然毫不惧色。

她静静的观察了良久,看我没有什么反应,快乐地站在她面前。她又用手掌摸了摸我的额头,感觉有温度,不像鬼身那样冰冰凉凉的。还不相信,又努力的拧了一下我的耳朵……

哎哟!剧烈的疼痛把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好好的,你拧我耳朵干啥?惊醒过来的我不解地问丑婆娘。

丑婆娘不回答,蜷在被窝里又是哭又是笑的。我问她在干什么,为她擦去了挂在脸上的眼泪。

我说你神经病啊?

她眼泪又滚出来了,啥也不说,头像牛犊一样埋进我的胸膛,双手把我抱得紧紧的,不停地抽噎。刚才梦中的情景我还依稀的记得,想起来真是有些后怕。

难道她也做了同样的梦?

我很忐忑,浑身发憷,想起几个女人追命分我尸的情景,我完全没有活着的底气了。

我想求安乐平静的生活。人到中年万事休,老年休来一生福。

我是一个人,一个有头脑的人,能够主宰自己,自由支配,独立生存的人。几个女人绳索一样捆绑着我的手脚,或如宠物一样被她们牵来牵去,想往哪里牵就往哪里牵,或是一个孩童玩具,她们想玩就玩,你争我夺,玩够了,不要了,顺手把你扔进垃圾篼。

这样的日子好苦好累!

我向谁述说。向苍天说,苍天给我一个炸雷;我向高山说,高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走向大海,大海掀起愤怒的恶浪把我摔在礁石上粉身碎骨;我求助佛主,佛主扔出一把冷箭说,自己解决去吧,阿弥陀佛!

真的是自己酿造的恶果自己吞?

我怨谁呢?怨自己的命运?怨这个世界的不公平?还是去怨父母不该生下我?

良心在纠结,在挣扎。能自责吗?如果自责能减轻我的罪过,那么,我愿每天自责一千次一万次。

一个人摔倒了能爬起来吗?

一个声音高昂的说:哪里摔倒哪里爬起来!

我对我可爱的丑婆娘说,我要解脱我自己。

我的丑婆娘好像不屑一顾,不假思索地说,一切由你作主。

我无法理解,一个女人,一个解放了思想的女人,一个生活在进步社会中的女人,真的是还抱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封建伦理恪守妇道?还是什么理由或信念比这更伟大更崇高?

春天到来,山上的积雪慢慢融化,浸润泥土,湿润润的黑泥一把能抓出油来,泛着浓浓的清香。我像石缝中的那一株小草,探出头来,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被困住的胸一下子酥松开来,心中的压抑全被释放。

我写好了一份辞职书,托在手中掂了好久,周一早上上班的时候,我如释重负一样递交上去。

我准备了一笔钱,足够金花养老用的。我在金花那里坐了良久,默不作声。这一回我没有和金花作欢,良心和责任控制住我的情感和行为,握着金花的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金花,嘱咐她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甩掉了一切包袱,扔掉了以前用过的手机卡,换了一个新的号码。

通过我同学的关系,我和我的丑婆娘在外省的一个镇上开了一家超市,顾了几个员工。

超市开业这天没有举办开业庆典。

 

【编辑:娄山关】

相关新闻

·土匪
·猫命
·守护
·舒二的姻缘
·八爷
·双刃剑
已经有 0 条评论
最新评论

版权所有:西南作家网

国家工业信息化部备案/许可证:ICP备18010760号    贵公网安备52010202002708号

合作支持单位:贵州文学研究会  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  云南省高原文学研究会  重庆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邮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满)    QQ2群:1042303485

您是本网站第 157692573 位访客      技术支持:HangBlog(renxuehang@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