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您来到西南作家网:www.xnzjw.cn
西南作家网: >> 原创作品 >> 短篇 >> 正文

小城之村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叶楼子    阅读次数:3158    发布时间:2014-04-23

  1
  
  秋天弟弟死于难产。那厮差点要了老娘的命(医生当即说不能生育)。面对宣判,老爸恨秋天。
  五岁的秋天跟一帮娃娃躲在屋后的白桦林里抽烟。劣质烟刺得脑子生疼、泪水直滚。随剧烈咳嗽而来的是老爸。眨眼他们没影,秋天原地愣着,烟是扔了,可手在抖。老爸捡起烟说别浪费。八分钱一包的火炬,老爸抽得有滋有味。老爸走了半天,秋天也没回神,不过后来倒被少骂。
  都说秋天蛮。秋天出理发店,还不放心,扭头问再短行吗。师父说尼姑啊。秋天雄赳赳气昂昂地迈过门槛,很快在娃娃兵里杀得昏天黑地。成何体统,老娘担心;老爸大笑,说这样好。
  不管怎么说秋天还是女人,不懂第一次做那种事会痛,也没指望谁告诉自己。老娘当她假小子,女同学不搭理她。没那种痛,秋天却发现了惊恐——因为惊恐,身体整个在哆嗦,像掉进冰窟,牙齿交替挤压毫无血色的嘴唇;因为惊恐,听到鸡皮疙瘩“突突突”地在皮肤上爆炸的声音。多年后,秋天还听到另一种声音:身体老的声音。谁更确凿,秋天模棱两可。
  老师说讲个笑话。老师取下眼镜放桌上,说看到一同学挖坑,一同学跟着填土,很不解。挖坑的说报告老师,我们是学校三人雷锋植树队,我挖坑,小明放树苗,小刚填土,小明今天偷懒没来,我们一样完成任务。秋天笑得“咯咯咯”的。老师说不紧张了。秋天想了想说再讲一个吧。老师摘下眼镜的左手游走在秋天略有起色的胸上;他不想再耽搁。湿漉漉的嘴巴落下前,秋天看到一双陷下去的半闭的眼睛以及左眼睑下方的一颗暗红色的痣。
  这事秋天铭心刻骨。日光灯下,玫瑰色的床单上,秋天摸了老师赤裸、干瘪的身体以及那颗痣。老师没戴眼镜没穿衣服竟是这样。老师笑了,说痛吗。秋天小声说不要说出去……
  十二岁的秋天紧张得开不了寝室门,老师背后搂住她帮开门。沿二楼栏杆右拐下楼,穿过寂静、空旷的校园里的一棵槐树时秋天才发现痛,好像惊恐现在才被打败。
  秋天说以后没有男人问过痛吗,再也没有,尽管可以得到快感。一天,他电话她,说刚下雪,还说离婚了。秋天的脑海白得像雪,很快被回忆涂得花哨。他说现在厌倦教书,世风日下。他忽然停住。秋天问哪里得到的电话号码。他依然平静地说昨天家访,顺道去了你家。他说你恨我吗。没回答——电话断了。
  秋天说从一个城市到一个城市,像在男人之间的身体流浪。不流浪就老了。静静躺着,听身体老的声音。这纠缠的声音不分昼夜地抽丝剥茧,带我去——所有人也要去的——坟墓(它把丑陋的老埋葬),带来像多年前的惊恐一样,让身体哆嗦。
  秋天说坟墓,凉爽的归宿。
  秋天说就我絮叨,吱声啊。
  要不,见面吧。老半天,那边QQ说。
  
  2
  
  面条可以释放人的想像力。陈果说。
  西红柿为世界文明做出贡献,我建议面条配西红柿并点缀橄榄油。陈果还说。
  陈果常常给队友奉献充满想像力的传球。陈果的遗憾是家里没开面馆。住校后,陈果认识了面馆里的她。陈果一度得意:女儿打理着,老家伙少来。陈果来得殷勤,一来二去,钱也省了。
  学校大门左转,五分钟到面馆。店面不大但摆设整洁。木凳一坐,她端上面条,听他乐道传球的堂奥。第二碗面条的热气前,陈果总结说这都是面条的功劳。听得高兴,她开口说我煮一辈子的面条给你吃。陈果愣了,瞅墙上木窗棂发呆——那边有一堵长草的灰色砖墙。对陈果而言,一辈子的概念无需想像。人家父母喜欢说砸锅卖铁供子女上学,陈果父母也不甘后,还摔凳扔碗,惹得家里总呈现新气象。陈果甚至担心哪天就无家可归,他老听到他们骂:一把火,老子烧房子;好,老子拿火柴。陈果都分不清谁是谁的声音。她为他擦汗,说吃啊。陈果说啊吃。黑影扑腾翅膀从草里跃起。也许是麻雀,陈果想。
  社会浪荡两年,跟她的联系断断续续。她大,不敢耗下去,结婚时没电话他,但托人转告。得到消息,陈果具体感想说不上,脑子乱哄哄,梦里老是她披上婚纱在落泪。面馆后来改头换面。最近回家,陈果在街道转角的榕树下徘徊,远远看到门口抱孩子的女人跟人说话,不肯定是她。对他来说,纪念的领地保持距离是必要,哪怕它摇身而成乌烟瘴气的网吧。
  离开榕树,陈果带着感伤的回忆继续远行,或者再次恋爱。半年后,工厂组织旅游,因为负责的订单交货期提前,他没去。她去了,回来就有了故事。陈果懵懂:三天啊。对会发生故事的人来说,一天也绰绰有余。她爱吃陈果做的面条,担心吃下去会胖。陈果说放心,面条助消化,还说番茄红素是抗氧化剂,加入面条相得益彰。她说胖也要吃。陈果说你喜欢,我煮一辈子的面条给你吃。她抬头,愣住了。陈果陷入恍惚……
  想像力受挫该怎么办。陈果想。
  陈果决定见秋天。
  
  3
  
  见秋天的礼拜天,所有陈果看到的木棉树都在开花。
  陈果不喜欢木棉花的张扬,就像不喜欢下雨尤其是面前这个空濛日子的雨。木棉花灿烂得触目惊心,才不管谁的心情。一时间,陈果沮丧得弄不懂自己:世界找不出更多意义,他还得疯子似的折腾。陈果皱眉、冥想,仍得会晤秋天。下雨又不是下刀子,陈果发现;我提出的,陈果想;见光死也得尽地主之谊,陈果说;愚蠢、犯贱、痴线,陈果骂。一番解剖,情绪适应重力。
  街道熙熙攘攘,黄色风衣在天桥旁的木棉树下等候;不多的寻找,陈果勇敢而惊喜地认出。手机真好,不用举牌丢人现眼。
  看出来没。落地玻璃那边的雨细细密密,这边的她侧头。
  看出——什么。
  剪发了。
  嗯。
  我自己剪的。
  吸管掉了,饮料呛了鼻子。
  
  4
  
  老爸居然打来电话。
  下班回出租房,秋天径直到楼顶平台收衣服。天气预报说晚上台风莅临。手摸到铁链上的蓝色衣架,手机响。声音问吃饭没,问忙不忙。秋天一时语塞。声音又问生日怎么过……
  不是老爸电话,秋天真忘了生日。倚着围栏上的粉红色瓷砖,秋天呆看到灯火浮上。七楼看去,四周的楼杂沓、丑陋而模糊,分不清特征。
  生日这天秋天请假去海边。腥气中的海水翻卷出白色水花,遮蔽了浑浊。沙滩、礁石被海水吻着、舔着、追着,在高高低低的喘息声中潜移默化。三两只海鸥蜻蜓点水般地嬉戏。一只随波逐流的水母的出现让秋天惊喜,她找到废弃的塑胶瓶小心地捕获。
  雨的闯入让秋天狼狈不堪。它们铺天盖地,夹杂偷袭得手的窃喜。扔下水母,秋天在气恼中步向公交车出没的路口。路过一家凉茶铺时秋天停下喝茶。
  夜里秋天被发烧叫醒。感冒茶加重感冒。翻箱倒箧,秋天找出感冒药。第二天,她颤巍巍地去医院。一番折腾,医生说怎么可以这样。秋天没明白。医生生气地说又是感冒茶又是感冒药,不怕影响胎儿啊。
  秋天像没明白。
  
  5
  
  一身挺括的男人进房,确定对象后扔下两句转告话和信封就走。
  雨打在玻璃上,碎了、散开、滑落,生动地鬼画符。雨,让空气的安静增加了分量,让人在温润中质感到糜烂盈满身体。一瞬间,秋天发现身体龌龊得在福尔马林中也无法干净。
  天空放明是中午到来的象征。秋天魔怔般地望着窗外,想到雪天在白桦林里穿梭的野兔、河对岸坟前石碑上斑驳的字体、老用左袖揩鼻涕的同桌、外婆家对面山岗上那片她没去过以后也不没打算去的郁郁葱葱的青㭎树林……
  陈果刚到门口,秋天手机响了。陈果看到秋天瞅一眼手机后塞枕下,再抬头,看到自己。
  不是叫你不来吗。
  也近。陈果笑笑。
  好香。秋天翕动鼻子。
  蟹黄粥。陈果打开塑胶袋,说怎么下床了。
  没这么娇气。秋天开窗。健康的空气涌进时,一片窗边停留的树叶飞落草丛,像轻微的叹息。雨小了,淡蓝色的云在漂移……
  黄昏时分步入街道,在辨认和些微的迷惑中,秋天带着一丝亲切的惊喜认出移动的车灯、长椅上的情侣、柏树上的灯笼、对面改头换面的服装店……各种道具让湿漉漉的长青路在扭曲与负荷中兴奋。是的,你是世界精心运作中的步骤,哪怕是一颗被人摆布、亵渎的棋子,一颗不断犯错也不断随波逐浪的棋子。
  身后,一辆本田小车驶进医院,电动门再次落下。秋天转身,福尔马林的气息变成芬芳的回忆。
  
  6
  
  陈果捧来一只小猫。
  看到礼物,秋天的眼睛一亮。陈果说叫它咪咪吧。秋天叫咪咪,咪咪应着,像是回音的变形。
  三天后咪咪不再吃东西,对种种诱惑置若罔闻,冷眼酷似神祇。秋天求助陈果。再次登门,陈果带来鲜活的泥鳅。在咪咪咀嚼的快乐里,秋天决定宴请陈果。巷口餐馆的人气不错,现在逮到大快朵颐的机会。陈果先去占位。穿过门口“开业期间啤酒免费”的横幅,陈果在靠柜台的桌子落座,品麦茶等秋天。
  旅游回来,她第一时间告诉陈果:我爱你,也爱他。打工厂篮球场下来,陈果汗涔涔地回走,电话响了——她等他。他冲进出租房,对峙中,她的眼睛仍美丽地凝视着,也许是想看清飞来的巴掌。事实是眼前只剩呼吸声,谁也不想先开口。
  转身各自收拾。
  为什么要走,陈果停下;她呢,不吭声地忙。陈果囧在门边,像第一次她来……
  日子开始新的井然有序,一个月后出了点小意外。脚步声下,声控灯像往常那样照亮楼道口。她面朝玻璃——窗外,一条充斥麻将声和摩托喇叭声的巷子穿过两边低矮的房屋,抵达一片脚手架隐约可见的工地。开门,稍一犹豫,他还是做出请的姿势。她报以一笑,说拿那盆薰衣草。她的离开像在一分钟前,但狼藉的阳台证实了他也许也是她的谵妄——她在的话,是不允许啤酒瓶乱扔。
  坐在阳台的藤椅里,她瞅着莲花山起伏的黑色山脊。
  加班了,她会等下去吗。真的,差一点就加班了。陈果立在房中央。
  我饿了。回头,她眼神楚楚。
  稍微愣怔,陈果去厨房。炊具都在,只是蒙垢。陈果摇摇煤气罐,估计够做一顿面。
  面条端来,她不见了……
  想什么。
  声音吓得陈果碰翻了茶杯,蓝白色菱形相间的桌布孕育出一片无规则的晕黄。
  
  7
  
  这晚,秋天发现中学后门的长源路边多出几家花店,一家店门口的黑色小车在打扮鲜花。走下去,才知道影剧院旁边光顾过的文具店如今是化妆品店;印有“welcome”字母的红地毯还在,原先卷发女主人的微笑再也见不到了。时装店斜对面的重庆餐馆已被美发店取代;秋天第一次餐馆吃饭在“朝天门”包房,大厅上楼右手即是,房里挂着朝天门旧貌的黑白照。在路口榷茶店秋天停下,玻璃门里的电视播访谈节目:男人的嘴凑近话筒,旁边妻子一脸幸福。她为什么幸福,也许夫贵妻荣。他讲什么,也许又出了一本他自己也没看完的书。他果真拿起一本书;镜头迫不及待地特写。著书癖时代,人人是作家。路上的嘈杂吞噬了电视机声音,只见他们张嘴、微笑。
  这晚,秋天懒得睁开眼皮。进入小巷,她喜欢迷宫般的穿梭,梦游似的。游下去,还是找到那栋楼、那间房、那张床——大门密码没错、钥匙能开房门、床在召唤。
  第二天下午醒来,秋天打量周围,轻微膨胀的脑袋逐渐复原了想法:收拾。在墙角秋天发现一堆蒙尘的小说书。她习惯读小说的最后一段,不管悲喜,习惯在短暂的抬头凝视下发现其中细腻也微不足道的差别。坐在窗前的地上,抚摩咪咪光滑的金黄色毛皮一会儿后秋天重新打开它们,径直找最后一页,翻完后捆好,提下楼,在路口的喘气中等待。
  石板路像水,宁静地延伸,房子像河岸,黄昏助长了阴影的潮湿。
  当书送给走街串巷收废品的老头,秋天仍沉浸在对小说结束的忧伤里。老头固执地拿出称来对这大捆书得出物理学上的概念。有回老实人在回收的垃圾里发现了存折,凭着顽强的记忆当天下午就物归原主;主人的感激不多,如果猜得出密码,他就不会跟废品打交道了。秋天执意让他走。
  蹬着三轮车,老实人走得慢,被秋天追上时喜悦还没退。
  给,最后一本。
  他又一次误会了,想说什么,只是在背影的跑远中张大嘴巴。
  
  8
  
  请假,为什么。上司盯着陈果。
  最近婚变,上司更年期早到,不是堆满愤怒就是饱含忧郁。要命的是办公室不能清谈,更遑论QQ。一个晚上,上司进入丈夫QQ——怕赴约迟到,他忘退出。聊天记录叫上司羞愧难当:心肝、卷心、蜜。上趟洗手间也说沙扬娜拉。瘦猴升级到大腹便便的一千五百多个日子里,上司也没发现丈夫淘气的蛛丝马迹。淘气鬼淘气到午夜才回,香水味掺和了酒气。埋在黑暗中的上司说淘气鬼,你的VIVIAN呢,随后拎箱摔门。
  上司推开假条。陈果仨小时的良苦用心她看了仨字:请假条。陈果解释说佳节思亲,准备回家。陈果发现上司身后白净的墙上多了一个墨迹;再看,是蚊子。
  请坐先。
  上司的友好吓跑了陈果所有的策略,包括吹胡子瞪眼、拍案而起。陈果不是真回家。在家三天,他们的热忱和亲切就迫不及待地演变成吵架甚至大动干戈。想到有家回,陈果就头痛,宁愿做孤儿。
  工作一忙,我的脾气难免不可理喻,可我跟客户交流也得委曲求全。上司看液晶显示器右下角。
  陈果睁大眼睛;墨迹落到上司右边的巴西木上。
  快下班了,一起吃饭,我埋单。上司鼠标一推。
  陈果赶紧也起身,结结巴巴地说约了朋友,下次吧。
  陈果逃进洗手间电话秋天,说万分抱歉,假条没批。秋天说,该我抱歉,咪咪从阳台跳到另一栋楼就找不到了。陈果说,猫有九条命,不用担心它。秋天说,但愿吧。陈果说,中秋不能同行,你多小心。秋天说,考考你,我手机是什么彩铃。陈果说,刚才一急,真没留意。秋天说,《单身旅记》。
  以后听到《单身旅记》,陈果总要浮想:
  雨中的西街寻找地道的米粉;青石板上,伞下的女子翩至。深夜,清脆的马蹄飘近再渐远。清晨,鱼鹰唤醒睡梦。踩上单车,按图索骥,奔赴十里画廊……
  不如辞职算了。陈果又想。
  
  9
  
  陈果到底是辞职了。
  步出工厂,春运已如火如荼。攥紧高价票,陈果冲进人群。挤出车厢,他冻得直蹦达。下雪了。半下午到家,看见桌旁男的端汤匙,以为走错,再看,是父亲服侍母亲喝药。他们像做坏事被人赃俱获,瞅着儿子忘了惊喜和迎接。陈果鼻子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母亲雪地里摔折腿后,父亲无师自通地懂得了知疼着热。知道后,陈果恶毒地想,早该这么一摔。既然没买礼物,陈果背包一扔,第一次为父母煮面条。
  正月出来,陈果开了面馆,在不容乐观的金融危机中勇敢创业。铺子先前是小吃店,简单清洁后在元宵节的中午开张;日历解释说这天宜祭祀、嫁娶、入宅、开市等。祝贺的旧同事没想到陈果面条做得如此地道,要经验。陈果娓娓道来:汤多油重面少……煮面时间少,口感好助消化……中午适合吃面……鸡蛋面营养增加不多……
  空闲间手机响。秋天带来雪还在下的消息,又道出桂林之行玩失踪的原委——在阳朔得到电话,说老师送学生回家返回时遭遇山体滑坡……
  烟花爆竹声中,浑身油腻腻的陈果拉下卷帘门回出租房。埋在藤椅里,陈果侧身时脚触到瓶堆里的薰衣草,记起什么来,又兀自摇头。薰衣草形容枯槁得早无生命迹象。怀着浅浅的忏悔,花盆安置在垃圾筒旁;路灯下,猫盯住它踟蹰不前,仿佛不知为何物。
  梦里,弥漫的叶子烟气息战胜了书香。陈果浑身舒泰地倒在凉悠悠的躺椅上深吸着;叶子烟的刺鼻不再叫他掩鼻逃遁。外公很快回来。没谁说,陈果心知肚明。陈果没丝毫的愕然:外公还活着。屋子幽暗,亮瓦形同虚设。在线装书居多的一排书里,《周易》与《宋词鉴赏》之间夹杂着《厚黑学》。书前,指南针在烟杆、火柴和茶杯之间坚守着方向。抽屉里永远不缺叶子烟,拉开它,闭眼也能拿到。普洱茶在沉沦中染红了开水。陈果还惊讶地发现,烟锅里烟在燃烧——外公忘熄灭或是带走。瞬间,火光以舞蹈的姿态扑来……
  陈果在奇怪的动静里醒来——它贴在玻璃上,像踢踏舞。开窗,没雨,袅袅的桂花香里是火警警报声。哪里又火灾了。随后头顶的噪音来自夜航的飞机。
  像它的冬暧昧得叫水不会坚强地站立那样,月照下的南方舍弃了纯粹的黑,也就有了不安分守己的理由。
  对着骚动的夜空,陈果吁出一口气。
  
  
  叶楼子,四川泸州人,80后作家,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志愿者,现居厚街,东莞市汇景集团公司内刊主编,作品见于《美文》、《作品》、《文学界》、《北京文学》、《四川文学》等报刊,获省市级征文一等奖若干。
    
  
  【编辑:庞锋】
已经有 0 条评论
最新评论

版权所有:西南作家网

国家工业信息化部备案/许可证:ICP备18010760号    贵公网安备52010202002708号

合作支持单位:贵州文学研究会  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  云南省高原文学研究会  重庆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邮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满)    QQ2群:1042303485

您是本网站第 157914602 位访客      技术支持:HangBlog(renxuehang@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