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我去药店买点药,遇到了去幼儿园接孙子的二哥。回校后,思绪万千。
二哥,今年56岁,看样子倒像30多岁的人,十分爱惜身子,族中之事不管,家中之事不问,一切都交给二嫂处理,时间久了,便成了人人皆知的“妻管严”。
二哥的性格软弱,我不知是好是歹,也不知能否原谅。
二哥14岁初中毕业后,正好邻居伍伯伯的小儿出生。我们两家的关系不错,二哥幸运地当上了保姆,每月15元,一干就是两年。
记得那是二哥第一次发钱,母亲全奖给了他。他一高兴,带上5岁的我上了第一次馆子,我们吃了一碗蒸肉、一碗粉条、米饭7两,至今还记得饭菜的味儿--真好。
裁缝刘妈那会儿在我家对门做衣服,二哥常常抱着伍儿去看,结果他剽学了不少技艺。家里正好有一台大桥牌缝纫机供他练习,结果他迷上了裁缝手艺。买了几本裁剪书,用纸当布裁裁剪剪,其精神感动了刘妈。对他的提问,刘妈总是毫不保留地解答。说来真是神奇,伍儿走路后,他也会做衣服了。二哥20岁时,成了远近小有名气的裁缝师傅。
有手艺的二哥似乎十分容易地娶了二嫂,生意更是兴隆,活儿忙不过来,加上一些少男少女学艺心切,二哥当起了师傅。起初是带一个,出师后再带一个;后来生意火爆,积累了经验,就带好几个徒弟。徒弟一多,二嫂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起来,徒弟干什么,哪个先学裁,都是她说了算。
开始,二哥觉得有些不妥。那回,有两男一女三个徒弟,明明是小姑娘最后学裁的,二嫂偏偏要二哥改变“既定方针”。在堂屋,二哥征求母亲的看法,母亲觉得还是“先来后到”的好。话没说完,二嫂狠狠地骂起二哥来:“李××,你心理打的什么算盘,妈不晓得,我还不晓得,你给我快点教她学裁,早点叫她出师。”二哥哑口无言,母亲以为他心怀鬼胎,也把他教育了一顿。
从那以后,二哥就再也没有带过徒弟。
二哥有两个孩子,生小儿没有办出生证,要罚款,要一人做绝育手术。第一件事好办,第二件事不好办。二哥对嫂子讲:“我听说男人做了有后遗症,女的做没有。”“生了两个娃子,我的身体虚弱,你还好意思让我去做?”二哥哑口无言。手术后,几个月不能做事,一遇天变,就有疼胀的感觉,直到现在。
有一回,侄儿在母亲家玩,我问他:“你怕爸还是妈?”“我只怕妈,不怕我爸,”“为什么?”“我妈打我。爸不打我。”
母亲去世后,大家在一起商量父亲的后事,其中有一条是每个儿子每月给父亲150元生活费。在20多人的家庭会议上,他说:“爸爸,您莫心理过不去,我虽然没有得到您的一间屋,但我该出的我是一分也不会少的。”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当时二嫂不在场,听说二哥的表态后,大训了一番:“你个没头脑的家伙,屋没你的份,你还出钱!……”
二哥又一次哑口无言。母亲已经去世三年了,可二哥的承诺从未兑现。
婚姻应该建立在两个人有共同的理想、一致的追求上,最重要的是成家后彼此间相互理解、宽容、平等。夫妻应真心为对方考虑而不是任由自己摆弄,爱一个人是无怨无悔地为对方付出而不是索求和占有。
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也没有十全十美的婚姻。
这样一想,一切不都释然了吗?
贪婪来自何方
贪婪比贪心更叫人可恶。贪婪的人常常会做出有悖道德的事情,会给他人带来不必要的烦恼与痛苦。贪婪的人拥有金山,仍然是地道的乞丐。
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我却不得不讲,因为善美,因为品格,因为正义……
因库区蓄水,我家在新集镇规划区建了一栋平房,两层。建房前,立下口头协议:一楼由穷秀才我继承,二楼归当时贫困的老三居住。按照农村的习俗,由我负责母亲的生养死葬,由老三负责父亲。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大哥、二哥响应库区移民政策都外迁了。
三兄,读书逃学,看见书就头疼,初中毕业后,承包了生产队的磨坊。一台钢磨、一台打米机从天亮一直响到天黑,除给集体上交外,每天还可以赚3-5元。在那个读书每月只要5元生活费的计划经济时代,已经算高工资了。三兄他买烟抽,上馆子好吃,几个月下来,上交集体的钱是一拖再拖,也没有给一点儿父母。母亲不计较,父亲却说:“瞎整,无用三代的东西。”父亲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他当大队会计,小队长是他的好朋友。
不久,分田到户,磨坊要卖,生产队优先父亲。母亲劝父亲买,一是价格便宜,二是可以赚钱。可父亲没有低价收购,总是那句话:“无用三代的东西。”
后来,三兄学理发,学补鞋,开拖拉机,杀猪贩肉,都应验了父亲的话。
2000年,36岁的三兄大操大办生日宴,因此有了几万元的“发展基金”。正赶上库区移民建房,他开始烧石灰卖,五年下来,赚了几十万,建了两栋平房,一栋120平方,三层;一栋128平方,六层。
父亲70岁时,辞去居委会会计一职。我家屋后住着一户钟姓人家,在老钟42岁时,他的妻子跟一位“浙江佬”跑了,50多岁时娶了一位老高山的半老徐娘,浪荡轻浮。父亲被这两口子缠昏了头,决定把一亩菜地送给他们,母亲坚决反对。这可惹恼了父亲,父亲叫母亲滚到我哪儿去,把母亲的东西丢到屋外,不许母亲进门。我那时刚好调到镇上工作,回家把父亲收拾了一顿。从那以后,我常常去看望母亲,只要一走,父亲就会大骂一番,直到母亲去世。
我和妻子坚决站在母亲一边,并将父亲的行为通报给兄弟姊妹。大哥已经去世,大嫂保持中立,二哥夫妇置若罔闻,三兄一家却支持父亲胡为。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听到“无用三代的东西”这句话了。
为了儿子撑腰到底,父亲悄悄写下遗书交给三兄,说房子是他老李的,死后全归他,房产证给了三嫂。父亲的胆子越来越大,鈡氏夫妇更是肆无忌惮。他们合伙把母亲喂的2头年猪毒死,拔掉一亩的品改柑橘树苗,砍掉母亲栽的“春天树”……
2009年母亲不幸去世,我把母亲葬在了大哥身边。第二天,召开家庭会议,商量农田、房屋、父亲的生活等事宜,20多人聚在客厅里,一位当过宣传部长的退休族兄主持。当说到房屋时,三兄站起来,俨然一副大老板的模样,指着二楼的天花板说:“我的屋送给外孙(父故母苦),三弟兄每月给父亲150元生活费,我带头。”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掌声如雷。我这一生都不会忘却这一幕。
然而,在散会后的第二天,三兄便请来了看房子的人,他要把房子全卖了,接父亲去他家安度晚年。先后有4个买房人知道内情后,摇头而归。三兄每月150元的生活费从未打上父亲的账户。
父亲79岁那年,酒后摔跤撞了头,住进了医院,头颅里结了血块。三嫂赶忙找一位有名的算命先生,掐算出此劫难逃。三兄乘机拿走父亲的钥匙,悄悄将户口簿、身份证、保险、钱卡等全部卷走。
交医药费时,三兄夫妇要弟兄平分。没想到的是,父亲的病恢复的很好,生活能够自理了,然而,81岁的父亲什么也没有了……
中国散文作家网有一篇周国平的《论超脱》,文中写道:不义的人一定会做不义的事,只是这一件不义的事碰巧落在你头上罢了。你这样想,就会超越个人恩怨的低水平,把你的遭遇当作借以认识人性和社会的材料,在与不义作斗争时你的心境也会光明磊落得多。
在佛教看来,并不是无钱的人叫穷,有钱的人叫富。要知道,‘贫苦’不是专指没有金银财宝的人,即使你黄金白玉堆积如山,没有道德,没有学问,没有福慧,那才是真正的贫苦。
贪婪来自何方?
我只能说:兄弟怎能这样。
【编辑:黄先兵】
版权所有:西南作家网
国家工业信息化部备案/许可证:黔ICP备18010760号 贵公网安备52010202002708号
合作支持单位:贵州省青年文学研究会 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 云南省高原文学研究会 重庆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邮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满) QQ2群:1042303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