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那条河,是福泉的那条河。
福泉是我的家乡,从1963年到1997年,我在那里整整生活了34年,一天都没有离开过她。
至今,家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她原本的面貌都清晰的印刻在我的脑海里,记忆犹新,历历如在眼前。尤其是家乡的那条河,她伴随我童年的成长,给了我无尽的欢乐时光,令我终身不忘,尽管她早已死亡,但是,在我的心中,她永远是一条活着的河,一条清秀美丽的河,她是我心中永恒的歌。
不管是过去的河,还是现在的“河”,只要在那里生活过的人都会记得住那一条曾今充满着灵性的河。
那条河,从北流向西,再流向南,包围了大半个福泉古城,虽然我至今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好奇怪哦,那条河居然没有名字,她可能从来就没有名字。福泉人称那条河是以一种独特的命名方式,是以紧挨河地段的地名或标志物来称呼那条河,我们依次称呼为:溪家湾,冷风口,后草坡,小西门,抬水河,西门桥,羊子洞,白岩脚,犀牛滩,南门桥,酒厂,黑巷......
那条河,至今还是这样称呼着。
我们向往长江黄河汹涌澎湃、气势蓬勃的胸怀,我们也依恋溪流潺潺、清泉涓涓的情怀。
这条曾经流淌着大自然清泉的河,我称你为福泉河好了。
谁也不知道你已经流淌了多少个世纪。你从大山深谷一路走来,亘古流淌,不厌不倦,你以灵巧秀气的姿态毫无索求的放慢了你的脚步,袅娜多姿的来到我们的身边,滋润一代又一代依恋河的儿女,养育了祖祖辈辈的福泉人。你蜿蜒曲折的身姿,盘缠了大半个福泉古城,最后,在古城南门口跟前深情的回望了古城一眼,才依依不舍的迈开步伐,钻进曲径幽暗的峡谷,离城而去,在三江口汇入嘛哈江,一路向东奔流。
福泉河,你是福泉的母亲河,你是福泉曾经的乐土,福泉天然的游乐园。我怎能忘记你,我永远不能忘记你,你曾经清澈见底,鱼虾成群。忘不了小西门捣衣洗菜的欢声,,抬水河挑水的笑语,西门桥头碾坊稻谷的飘香,羊子洞垂钓的欢愉,白岩脚捉蟹的痴迷,犀牛滩岩壁怪异的呐喊伴随咚咚咚的跳水,更忘不了草丛中探寻鸭蛋的惊喜,河岸庄稼地里西红柿的诱惑力......
福泉河,你是大自然馈赠给福泉人的一笔财富,我们应该引以为豪,感到骄傲,你最有资格以你固有的原本生活方式延续你的生命,并受到百般呵护的。万万想不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你却迎来了你生命的终结,在痛苦的蹂躏中绝望的挣扎,慢慢的死去,结束了自己作为河的生命,污水沟来了,而河,却死了。
河死了,山川草木的灵性缺失了,你本该有旺盛的生命力啊,却死在浮躁的大改革时代,你不再有河的生命体征与河的功能,退化成为了沟,不再流水,流的是污,你成了名副其实的污水沟,污水沟又在慢慢喘息凝固,难道,连污水沟也要难逃死亡的命运?
河死了,山川草木的灵性也缺失了,儿时遥远记忆中的胜景,都随风而去了,在时间的长河中还有几人能记得哪曾今的一幕又一幕。
没有河,希望有河,有了河,不珍爱河。这是河处在这个时代的悲剧,更是人的悲剧。
站在古城残败的墙头,俯眺曾经的河流,你流淌的清流,你低吟的浅笑,你媚态的招摇,还有你偶然的滔天咆哮,伴随了多少人的童年,留给多少人美好的记忆啊。
西门的古城垣,有几块曾经的石头,还静默的卧在污泥里,用自己的沉默方式向后人诉说古城的历史,河流的曾今。你知道吗,现在的人对你崇敬仰视,甚至于顶礼膜拜,你其实本没有那么复杂沉重的负担和使命,在我心头,你,就是石头而已。你知道吗?我曾经用我稚嫩的小手抚摸过你,我曾经用我泞泥的脚丫踩踏过你,你带给我的只是快乐的童年时光,永恒的心灵记忆,就这些,我已经感到足够了。而今,河死了,你徒有虚名,还屈辱孤寂的残存着,我为你大声的呐喊:你是母亲河死亡的第一见证者,永远挺立在自然法庭的证人席上。
我是乎也能听得见你的呻吟与呐喊,却又是那样的无奈和无助,其实,我何曾不与你一样?你知道吗?我也无力呵护你,我只有把你牢牢的记在心中,我想,这就是对你最大最好的崇敬和报答。
荒芜破败的月山寺,其实早已奄奄一息,它等得太久,太久,在绝望中正要咽下它最后一口仙气时,忽然间,灵光咋现,香火又燃腾腾的升起,越烧越旺,呛人的烟火连那几棵古树都感到从未有过的窒息。试问:庙宇门前的那条河,哪一柱香是为你而燃烧?哪一缕烟是为你而缭绕?
唉——都不是。
我曾经的河,我心中的歌。我想祭奠你,我要祭奠你,我拿什么来祭奠你呢?光记住你,让你活在我的心中,我深感愧疚,你馈赠我的太多,太多,我却无力又无法的报答你,我唯一做得到的就是为你写一篇祭文。
这篇小文就权当着你的祭文好了。
安息吧!我那曾经美丽的——母亲河。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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