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写下“微笑”两字,一股心酸涌上心头。此刻,我极尽脑力搜寻,找不到更加合适的标题。在得知林礼江老师身患恶疾之后,我对他的想念更甚,他的微笑便慢慢明朗起来,常常浮现在我的脑中。
蚕丝吐尽春未老,烛泪成灰秋更稠。连日来的阴雨,让春色渐褪,心意炎凉。我是清明从老家返回县城后,从张博士口中得知这一恶讯的。这不幸的消息从张博士口中缓缓流出,让我仿若陷入无边的风沙,顿时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江畔簇簇樱花片片飘落,跌跌撞撞,落入尚未修好的沿河公路的泥泞里,萧瑟着,颤抖着。而江边无端吹起的风,让丝丝雨水撒向脸庞,冰凉冰凉的,映衬着我的心境。
第一次见到林老师,是上高中新生报到的第一天。在父亲的陪同下,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走进锦屏中学这所梦寐以求的校园。报到处设在一栋低矮的平房里,门外是几棵经历了些许年月的老树,树干依旧壮实,枝叶依旧繁茂,只是偶尔有风吹过,一些细小的枯枝从天而降,散落在厚实的黑泥土坪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知名的小鸟在树桠和树枝上嬉戏,唧唧啾啾,宣而不闹。透过主教学楼一楼方形过道,可以望见主教学楼后方小花园开得正鲜艳的深红色花簇,红彤彤的,散发着火红的热情,与低矮平房院坝的幽静形成鲜明的对比。我是在准备进入报到处时,在院坝里遇见林老师的,他面带微笑,和蔼地和我打招呼:“还记得我吗?”
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突然有人向自己打招呼,况且是一位透着成熟气息的文质彬彬的老师,这让我着实吃一惊。我的思维在短暂的停顿后,立刻高速运转起来,极力在脑海里搜寻关于这个陌生人的记忆。这人是谁?似曾相识,但始终想不起名字。“你是……”话道嘴边,摇摇头,感觉不对,硬生生吞了回去。“你是……”又摇摇头,还是感觉不对。“你是潘……”
有那么一刹那,我把他误认为是小学六年级的班主任潘隆亮老师。以为想到了,感觉很兴奋,声调也明显变大,正准备报出名来。不曾想,眼前这个微笑着的面容打断了我,用略带兴奋的语气对我说:“我是你中考时的监考老师林礼江呀,不过我现在是你的班主任。”他和潘老师在音容笑貌上的相似让我难以分辨。我为自己认错人感到羞愧。但林老师的笑容很快就让我把羞愧感抛到了脑后。林老师邀我和父亲到他的办公室里坐坐。无足轻重的举动,却让我感动万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只是在我的记忆里,已经记不清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而他的微笑就那样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最近一次见到林老师,是去年11月下旬去贵阳的时候。关于那次行程的初衷,仅仅是会会高中的老同学。因由偶遇张博士的机缘,得知林老师的下落,顿时欣喜异常,有种浓浓的意外收获之感。便委托张博士邀约了林老师,在一处离林老师家比较近的饭馆里小聚一回。
自2001年7月从锦屏中学毕业以后,不久便听闻林老师调职凯里,后又调职贵阳的消息。但随后就失去了他的音讯。有时候,我们都相信,所有的远离、生疏和音讯杳然,都只是一种等待,只为又一次的相聚。那次见到的林老师,比记忆中的他苍老了许多,现实的刻刀把他的面容雕塑得更加慈祥,岁月的痕迹映衬在他的笑容里。当时一同前往的还有小楷、小蒋等四人。林老师和蔼可亲的微笑,依旧是我熟悉的模样。相聚甚欢,可惜时间太过短暂。我的脑海里满是林老师的笑容和欢语。林老师原本是有晚自习的,因由会见我们的缘故,专门调换了晚自习的时间,百忙之中抽身来与我们相会。那夜,我醉得一塌糊涂。
后来,我给他打过一次电话。电话的那头很耐心,认真地倾听我的心声,然后轻声细语地应答,给予积极的安慰和建议。语气很温和,像一位慈祥的父亲与儿子对话。但他始终没有透露半句关于他身染恶疾的事情。再后来,年初同学聚会,小姜给他打过电话,邀约他前来参加。但他婉拒了。
雨,依旧淅淅沥沥下着。我独自一人走在清冷的江畔,任雨水侵袭。太多关于林老师的记忆,在脑海里萦绕。
突然,清秀悠扬的朗诵在彼岸抑扬顿挫地响起:“逝去的岁月,怎么找得回来?你曾经的微笑,在回忆里却散不开……”
是呀,林老师的微笑,在我的记忆里散不开。听张博士说,他最后见到林老师,林老师依旧开朗,很阳光,微笑一直挂在他的脸上。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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