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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飞灵山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龙维    阅读次数:2944    发布时间:2015-04-23

在湘黔边界,武陵山区的腊尔山鹿,距松桃县城约7.5公里,有一座雄伟的神奇山峰,汉名叫飞灵山,苗语名称Gheul Bud qib。海拔1138.2米,地势险峻,视野开阔。东望武陵山台地,西瞰松桃县城。山顶和山脚的温差大概三至五度。早晨或傍晚,常有云雾缭绕,屏蔽山顶,美丽而壮观,故有“屏山烟霭”的美称,是松桃古老而著名的八景之一。

飞灵山山势由西北向东南延伸,长约七八公里,这里古树参天,森林茂密,其间,有一个山丫口,名叫杉木坳,是松桃东连湖南、西走重庆一个古通道。明朝嘉庆20年,山上建有寺庵,占地2000多平方米。据史料记载,寺庵分为上、下两庵,建筑物依着地势布局,古色古香,错落有致,格调典雅。每年五黄六月,前来朝山拜佛的络绎不绝,香烟缭绕,炸油香吧的、卖葵花籽的,人群熙熙,非常热闹。

光绪2年,官府征派民工从数十里外拉来石头,在左峰顶砌桥墩高6.7米,与右山峰相平,然后修天桥一座,桥的两侧原曾用铁索作围栏,气势雄伟。

相传,在飞灵山的一个悬崖上还有一株珍贵的灵芝,是救死扶伤的妙药,有起死回生之效。一年四季都有一条很大的七盘蛇紧紧地抱围着,一般人是取不到的。只有那些经常采草药的老药师知道礼数,通过跪拜、磕头、作揖、烧香纸,念咒语等,才可以去取。这是神话。但是,飞灵山上有很多很好中药材,这是事实。比如:山射、天麻、三七、半夏、海金沙等。同时也是一个动物宝库,比如:有麝香、野猪、山羊、野鸡、竹鸡、红复锦鸡、蟒蛇、银环蛇、菜花蛇、松花蛇、刺猬、竹鼠等多种野生动物。山顶的数幢石屋,有的已倒塌,有的依然存在,有很好的观赏价值,许多墨客骚人,经常来这里吟诗赋词。

如今,飞灵山至七星坡一带,长达10多公里的地段,已被松桃苗族自治县县委、县政府规划为绿色保护区,大力开展植树造林。阳春三月,繁花似锦,金秋时节,果实飘香。飞灵山下的有一个苗族村庄叫做活剥岩发展油桐已经闻名山里山外,规模化养鸡已经走俏广州市场。村委村支部带领农民们开出了一条脱贫致富的新路子,活剥岩变成了活宝寨,成了松桃苗族自治县新农村建设的好典型。


鬼怕恶人


在很古很古的时候,飞灵山上寺庙林立,和尚较多。当时人们都很相信神,所以,前来敬神的人也不计其数。猪羊祭品、斋粑豆腐、金银财宝等,源源不断地往飞灵山上送,许多和尚也就成了大款。于是,他们就打着观音菩萨的名义,大量购置田产,收刮民脂民膏。短短几年时间,飞灵山周围方圆几十里,大多数良田良土都被和尚占有了。许多农民失去了土地,只好拖儿带女,背井离乡。有的为了就地生活,也只好租做菩萨的土地。七算八算的,一年下来,还是衣不蔽体,食不饱腹,饥寒交迫。

苗乡有一位后生,苗名叫bax ghuaib deb rel,译成汉音是八贵达惹。长得高强大汉,相貌堂堂,并且勤劳勇敢,足智多谋。有一年,他也到飞灵山上去租用田土耕种。他老大老实,文质彬彬的。一进庙里,他就毕恭毕敬地燃几柱香,烧几片纸,既磕头,又作揖。他说:“菩萨啊,今年我租用你的田土,我不想和你分成的,看你要拿尖尖还是要拿根根。”菩萨以为,一般都是种稻谷的,当然就要拿尖尖了。就回答说:“拿尖尖吧。”

这一年,八贵达惹种的是芋头。秋收了,他把芋头块根搬回家了,把芋头的枝叶全部送到庙里去。第二年,八贵达惹又问:“菩萨啊,今年你要你要拿尖尖还是要拿根根?”菩萨以为,八贵达惹这个人爱种芋头,当然拿根根要好一些。于是就说:“今年我要拿根根了。”这一年,八贵达惹就栽稻谷。秋收了,他把稻谷收回家了,又把稻草全部挑到庙里去。第三年了,八贵达惹又问:“菩萨啊,今年你要你要拿尖尖还是要拿根根呀?”菩萨以为,八贵达惹这个人很机灵,已经连续两年吃了他的亏,今年我尖尖也要根根也要,看他怎么办。菩萨又说:“八贵达惹啊,今年,我尖尖也要根根也要。”八贵达惹也没有反对,还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这一年,八贵达惹就种包谷。秋收,八贵达惹把包谷棒子收回去了,又拿那些包谷杆全部抱到庙里去。菩萨吃了哑巴亏,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第四年,一场大雨以后,春天又到了,山洪爆发,苗乡到处洪水滔滔。八贵达惹牵着一头大黄牛,早早的就来到了庙里。他把牛绑在菩萨的脚上,自己出去方便去了。等他回来,牛不见了,菩萨也不见了。走到门外一看,牛和菩萨都到山脚去了。八贵达惹三步化作两步跑,一会儿就追上了。他紧紧地抓住菩萨的衣领,一边就是一个耳光,一边打还一边说:“帮你做活路,累死累活的,要尖尖送你尖尖,要根根送你根根,两头都要,两头都给你了,还有什么对起你的。今天,你还要赶我的牛,你叫我怎么生活啊﹗”说着,把菩萨甩到了河里,给波浪冲走了。

和尚们看见这种光景,个个都面面相觑,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左走一个,右走一个,慢慢地走完了。那些庙宇,日晒雨淋,年久失修,这些庙宇也跨了。苗乡人又得以安居乐业,过平安日子。从此,苗岭山乡就广泛流传着“鬼怕恶人”的故事。


飞灵山的硝烟


在民国时期,全国各地军阀混战此伏彼起,民不聊生。蒋介石为了巩固他的嫡系的独裁统治,对不听调遣的军事集团都采用挑拨离间办法,让他们自相残杀,达到鱼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目的。周西城和李筱炎混战就是蒋介石独裁统治演绎的一篇杰作。

周西城,1893年---1939年,名世杰,号继武,贵州省桐梓县新桥乡黑神庙人。在民国时期,周西城是兴义系军阀刘显世部下的一个士兵,有勇有谋,曾经进入贵州的一所军事学校讲武堂学习。刘显世的兴义系军阀解体以后,周西城带一部分弟兄回到家乡桐梓县重整旗鼓,成了桐梓系军阀的创始人。周西城和国民革命军右翼总指挥袁祖铭是儿女亲家,所以,袁祖铭就很信任周西城,还委任周西城为国民革命军右翼军二十五军军长。

李筱炎,原名正源,学名乐,贵州省贞丰县平街乡李家屯人,1889年----1931年,是袁祖铭麾下的一名干将。1915年,袁祖铭把他推荐到贵州省模范营参加第一期军事培训班学习。他依靠自己刻苦和拼搏,从士兵、班长、连长、团长、师长,一直升到军长,开始了他戎马倥偬的传奇。

1926年冬天,袁祖铭被川军赶出重庆,时任师长的李筱炎率部进驻湖北施鹤。后来,经袁祖铭推荐,李筱炎被蒋介石任命为四十三军军长。但是,贵州部队驻扎他乡,总有孤军远离的忧虑,有时也有受人牵制之患。为了扩充自己的实力,李筱炎派人回贵州招募青年,补充兵源,还准备抽出一部分,通过培训以后,担任基层军官。没想到,周西城不仅不支持,反而禁止贵州青年外出。不仅如此,周西城还收买四十三军的一些军官,收买不下的就施行杀害,计划瓦解四十三军。

1928年春,四十三军奉命缩编,由原来的六个师缩编成四个师。因为编制超额,给养困难。李筱炎又向周西城要求,在军费和弹械上给予补助,周西城置之不理。从此,李筱炎对周西城就怀恨在心。

袁祖铭想借北伐的机会向外扩张,就委派周西城兼任贵州省主席,主持政务,部队留守贵州。袁祖铭带兵北伐,到常德,就被湖南省主席唐生智设计谋杀了。李筱炎配合鲁涤平打败了唐生智的一些幕僚叶开鑫、何健、门炳岳等多路军阀,赶走了唐生智。李筱炎出师鄂西,驻军宜都,就暗暗下决心要吞并贵州。

1928年夏,李宗仁奉蒋介石的命令,要派遣四十三军的李筱炎到武汉待命,便于开赴华北。李筱炎非常狡猾,担心孤军远离,恐怕走袁祖铭、王天培、彭汉等人的老路,就寻找理由,趁机躲避。李筱炎派人到南京,通过王伯群、何应钦等人,控告周西城割据贵阳,背叛党国。要求给予补给,下令讨伐,统一贵州。这正合蒋介石之意,立即就同意停止李筱炎北调,并补充弹械,进入贵州,围剿周西城。另一方面,蒋介石又以李筱炎拒绝北上,擅自入黔为由,叫周西城积极堵剿。

原来,周西城曾经支持滇军胡若愚、张汝冀等人攻打云南王龙云,让龙云吃了很多苦头。对此龙云还耿耿于怀,伺机报复。得知李筱炎要征剿周西城,龙云就高兴得不得了,就及时派人和李筱炎取得联系,积极支持枪支和弹药,鼓动李筱炎攻打贵州。

当时,周西城和李筱炎都是贵州军阀的劲旅,实力相当,势均力敌。李筱炎所属的部队,有三个师和四个直属团,总共一万四千多人枪。队伍整齐,装备精良,还配有一些重型武器,是当时比较有威望的一支地方军阀部队。周西城是贵州的土皇帝,所属部队有六个师四个直属团,总共二万四千多人枪。装备不如李筱炎,但人多势众,气焰也十分嚣张。知道李筱炎要回来进犯贵州,他也调集了人马,严阵以待。

1928年农历9月,李筱炎在湖北的来凤召开了誓师大会,分兵两路,一路有师长雷鸣九率领,从云南、四川,取道沿河、思南,进攻遵义;另一路由李筱炎亲自率领,从湖北、湖南、进入重庆的秀山,取道松桃、铜仁,进攻黄平。计划南北合围,夹攻贵阳。

这时,周西城就立即电令第九路前敌总指挥王家烈率部由东溪转移到川南,取道正安、沿河,直奔酉阳、秀山进行堵击。在酉阳的龙潭,两军第一次交火,王家烈失利,退守到秀山的梅江。

高高的天星坡,蜿蜒陡峭的山峦,距离梅江只有5公里,是秀山通往贵州松桃的一个重要屏障。王家烈就在那里修筑工事,想利用这个天然的屏障阻击李筱炎的进攻。命令第二师一团固守天星坡,七师二团做防区预备队,七师一团防守中路,第三团做预备队,一十五团守右翼,九团为预备队。居高临下,虎视眈眈。

李筱炎率部赶到,也无所畏惧。立即命令第一师全部加上第二师的第四、第五团仰攻天星坡右翼,一个团在左边,两个团进攻中路,四、五两个团攻右翼。三团和军部直属部队作为总预备队,开始了猛烈的攻势。上午10点,王家烈的前线就有所动摇,预备队增援也被打退,伤亡惨重。晚上10点,李筱炎用第五团牵制王家烈在烂桥方面的增援部队,用第一师的全部兵力集中夜袭天星坡。到午夜12点,李筱炎占领了天星坡。看势不好,王家烈急忙带领部队由松桃退往铜仁。

1928年农历9月13日,李筱炎带领部队浩浩荡荡地进入松桃县城。那天,教场坝里正在唱大戏。李筱炎利用唱戏的机会,登台向观众和当地的松桃父老作了大力的宣传。他说,周西城是土皇帝,贪图享乐,争夺地盘,不听中央的调遣,想施行暴政,蹂躏人民。现在他是奉蒋介石的命令,消灭周西城,为人民除掉心头大患,希望得到乡亲的支持。李筱炎有一个副官名叫赵璧,是松桃人。为了筹措军响,李筱炎就委派他担任松桃县长,主持政务。李筱炎为自己在松桃苗乡开展的战事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和打下了良好的物质供给基础。

凉亭坳、七星坡、飞灵山、冰雹岭、黄连坡至粑粑山一线,由南向北,横亘在腊尔山台地的最边缘,是腊尔山台地和松桃平坝地区以及松桃坡东和坡西的分水岭。山高路陡,悬崖峭壁。翻过这一条分水岭,从七星坡的凉亭坳可以经盘信、正大、大兴、铜仁、玉屏、镇远到贵阳;从飞灵山的杉木坳,经长坪、麻洲,可以到达腊尔山、凤凰、麻阳;从马擎溪,经刁边、当造,去腊尔山;从黄连坡和粑粑山的山口,翻过岩台,经芭茅、螺丝董、吉卫、麻栗场,可以通乾州、所里、卢溪、源陵等地。

王家烈在退往铜仁的途中,看见这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就留驻一个连的人枪扼守凉亭坳,盘信、正大个驻一个营,堵截李筱炎的追击部队。李筱炎的先头部队追到凉亭坳下的樟桂溪,就知道了凉亭坳上有王家烈的守军,不好对付。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也没有蛮干了。

刚好,李筱炎的部队里有一个连长叫藤树清,家住腊尔山下,是松桃构皮寨的人,对松桃的地形都比较熟悉,在本地又有一定的人事关系。李筱炎就派他去当地联系地方的头人,寻求帮助。藤树清绕道来到盘石营,找到了比较有实力的地方民团首领龙德修、龙继云、龙云昌、石凤鸣等人。通过协商,他们就分头去联络各个苗族村寨,组织了3000多名苗族青壮年,由龙继云率领,超着通往七星坡的小路,配合李筱炎部队奇袭凉亭坳的守军。突然枪声大作,王家烈的守军措手不及,一个个就应声倒下了,乱成一团,溃不成军,有的就急急忙忙朝盘石营方向撤退。由于山路狭窄,沿着山沟恰好又进入了龙继云民团的伏击圈,一个连的人,大部分被消灭,剩下的也缴械投降了。

龙继云、龙云昌、石凤鸣、龙德修等人带领的民团继续向盘石营、正大营的守军发起进攻。看见苗族民团人多势众,所向披靡,守军节节败退。在正大营的苗王城一带,一些被围困的守军,用一杆枪和当地农民换一套便衣,仓惶脱走。民团追到铜仁县管辖的川硐场,也不再追,连夜收兵回程。第二天,李筱炎率领主力部队抵达盘石营,龙继云带领民团和当地农民排成长队,敲锣打鼓,夹道欢迎。在这次战斗中,龙继云有很大的功劳,李筱炎特别委派他为剿匪前敌司令,后来,人们都把龙继云称为龙司令。

1928年农历9月22日下午,李筱炎亲自指挥,直接攻打铜仁县城。那里防守严密,城墙坚固,围攻20多天没有什么进展,加上周西城亲自率领的援兵也火速赶到,强攻不利。李筱炎就设了一计,演绎了飞灵山七天七夜的争夺战,让周西城大伤元气,啼笑皆非。

在铜仁,李筱炎分两路退兵。一路从小江口、桃映、往寨英,另一路从正大、盘信、盘石,退往松桃。周西城以为李筱炎已经败退,就派王家烈率领第五师的一个团和一个规模团,取道江口的和平镇,进行追击。自己亲自和师长刘世奇率领教导师的四个团、第二师的两个团、第五师的三个团,沿大兴、盘信、盘石等铜松大路进行追击。不料,王家烈一出兵,就被李筱炎的部下打得人仰马翻,无法前进,不得不退守铜仁。周西城急忙电令王家烈赶到松桃,准备集中兵力消灭李筱炎部队。李筱炎知道周西城已经中计,继续把主力拉到邓堡、普觉方向,让出铜松大路,让周西城的部队更加快速集中到松桃县城。周西城不知是计,等到他的兵力全部集中到松桃县城的时候,李筱炎就调动部队把七星坡的凉亭坳、飞灵山的杉木坳等主要关口全部封锁了,有效地截断了周西城的后路。两万多人马,松桃县城仅仅弹丸之地,部队供给困难,无法久留。加上贵阳空隙,偌李筱炎部队直取贵阳,自己独霸贵州的计划就会化成泡影。为此,周西城不得不孤注一掷,冲破防线,夺路突围。

1928年农历10月11日,李筱炎把部队从普觉、平头全部拉到了盘石营,扼守了凉亭坳到飞灵山、冰雹岭一线的山峰和隘口,就连飞灵山下,樟桂溪附近的毛坡、太阳坡、白虎山一带的高地都设置了布防。周西城的部队从松桃出发,先头部队走到樟桂溪的油坊旁边,就遭到了李筱炎部队的阻击。李筱炎的居高临下,周西城的部队就吃了大亏。分兵两路退却,一路退往杉木坳方向,一路由老寨进入八龙。

李筱炎知道杉木坳是一个很好的战斗地形,就派第一、二师到樟桂溪至杉木坳一线抓紧修筑工事,重点放在杉木坳。还命令第三师派兵配合龙继云、龙云昌等率领的民团约3000多人,把守杉木坳前沿左右两边的矿工岭、白虎嘴、青山湾、大山坳等高地。由龙云昌督战,李筱炎在樟桂溪座阵,离杉木坳只有2000米。

周西城在八龙找到房东石冬京和石炳贵带路,察看了地形,把地名记录下来了。以为自己有雄厚的兵力,可以稳操胜算,就没有重视设防问题。有一个团长悄悄地对房东说:“此处地形险恶,我们这回恐怕死在你们这里了。”

1928年农历10月13日拂晓,进攻杉木坳的战斗打响了。周西城亲自到前线指挥,派出王家烈、周芳仁带领部队抢战天堂坡、大潮湾、尖尖坡、白虎嘴等高地。李筱炎的部队非常沉着,一个个在战壕里有条不紊,把子弹推上枪镗,手榴弹已经揭开外盖,等到周西城的部队走到离阵地只有四、五十米的时候,他们就一齐开火,子弹、手榴弹,还有岩石等,象雨点一样飞出,周西城的部队成排成排地倒下。几次冲锋,都几次被打退。周西城部队伤亡惨重,纷纷败退。李筱炎的部队也冲下杉木坳,进行追击。周西城的部队用火力控制了一座石桥,李筱炎部队也攻不过去。双方在这里一进一退,形成了拉锯战。双方伤亡都很大。

周西城一心想夺路回师贵阳,所以,总是千方百计要拿下杉木坳。崇山峻岭,地形狭窄,通道狭小,大部队无法展开。周西城就以连为单位,一个连接着一个连施行梯次前进。可是,先去的连队还没有到达目标,就被密集的炮火消灭殆尽,偶尔能上去的连队,也葬送在阵地的前沿了。周西城心急如火,就竖起三面黄旗,亲自率领自己王牌军直属部队组织猛烈进攻,有个团长稍有畏缩,他就拔出手枪当场击毙了。他悬下重赏,命令他的表弟张良成营长组织一个敢死队拿下杉木坳。张良成一批精干的士兵组成了一个加强连,从石桥下面向杉木坳猛攻,刚冲出去,张良成就被打死了,敢死队伤亡也过半。就在这不到2000米长的山沟里,有时候用机枪对射,有时候又进行白刃战,激战了四天四夜,死伤不计其数,场面非常的惨烈。

周西城知道正面的强攻已经行不通了,只好决定改变计划。他命令王家烈掩护,在黄昏的时候从飞灵山、夸颈坡、土地坳三处突围。李筱炎的部队也偷听到了他们的电话,加上这些地形还非常险要,攻击难度也是比较大的。据王家烈回忆说,16日晚上四点左右,周西城找到八龙的石云昌、龙老贵、石福林等三个熟悉路线的农民做向导,分三路突围:一路由八龙过一碗水,从飞灵山冲过去;一路从土地坳;一路从灵官坳。出发时,月黑风高,山路难行。经过八龙村,把龙胜前、龙虎廷、龙胜隆、龙现廷等四家农民的四栋三合屋瓦房,一把火就烧了,照亮部队走路。

可是,走到半路的时候,石云昌、龙老贵、石福林等三个带路的人也趁着夜幕悄悄地溜走了。到小湾村,又找的杨明清、杨德昌、杨秋苟等人做向导。为了避免他们逃跑,还委任他们当连长,带领部队。到了阵地前沿,周西城做了狗急跳墙的选择,命令部队猛烈冲杀,亲自督战,只许进,不许退,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就跟上。飞灵山、夸颈坡、土地坳三个突围点,枪炮声、爆炸声、喊杀声,惊天动地,最后双方展开了白刃战。到20日,总共又历时三天三夜,民团和李筱炎的部队慢慢地往盘石营方向退去。周西城终于翻越了飞灵山,在干砂坪住了下来。

第二天,周西城的部队除留一部分掩护以外,主力部队从长平、构皮寨、来龙坡、边墙撤往铜仁。李筱炎的部队也紧紧追击,在铜仁的川硐场打死周西城的一名师长侯之圭。在袭击贵阳的时候,李筱炎受伤,率部西走云南。1929年农历4月,在云南王龙云的支持下,李筱炎再次进攻贵阳,周西城在关索岭鸡公背关打死。李筱炎做了18天贵州省主席,又被周西城的旧部王家烈、毛光翔赶下台。1930年初,蒋介石看李筱炎已经没有什么实力,就下令取消了四十三军的番号。李筱炎两手空空,出走香港。年底,在香港病逝。

据当年龙继云民团的一个姓石的连长回忆:在防守飞灵山下庵的要隘,他一个人就打死周西城的三、四十人,他看见掉下悬崖的士兵、战马、枪支、弹药、辎重就有很多很多。仅龙继云这个民团缴获的枪弹就装满了一个大仓库。据官方资料记载,仅在松桃的伤兵就有2000多人,在松桃的江西庙、湖广庙、飞山庙等几处地方都住满了伤兵。

当地一些农民说,当时场面实在是太惨烈了。漫山遍野都是尸体,有的地方还是成一堆一堆的。残肢断脚的,脑袋开花的,缺鼻掉耳的,什么样都有,血肉模糊,山沟里水接连几天都是红殷殷的,太恐怖了。战后附近老百姓帮助掩埋尸体就用了好几天,杉木坳、一树沟、大潮湾、庙湾等地好几个大坑都埋满了尸体。后来,当地一些农民上山砍柴,在刺蓬里、草丛中、小山沟、桐子林等还发现很多尸体。当时,满山都是血腥味,后来是臭气,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敢进山。(本文是根据田瑞丰、田恩云、麻五昌等老人的口述和《松桃文史资料》进行整理,在此一并表示谢意。)


奇怪的飞灵山


有一年,已经是深秋了,还下一场很大的雨,飞灵山出现了很大的一处塌方。据说塌方处还流出殷殷的鲜血。老人们说,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飞灵山塌方,县城总要发生大的事件。这次还有血,事情肯定大。说来也怪。虽然那时候我们还很小,总觉得那个年成不是阴天,就是雨天,好像没有什么好天气。飞灵山塌方的事情在苗乡到处传得沸沸扬扬,许多人的心里闷闷不乐,整天诚惶诚恐。果然不出所料。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真的出事了。

那是一个天色阴晦的傍晚,沟嘴村上盘闷一位田姓的苗族青年赶场回到道水桥上,被人杀了几刀,被送往医院救治,生死未卜。当时就是文化大革命时期,派性斗争非常严重,不管地方还是政府都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县联子”,另一派是“总部”,这位田姓的青年是“县联子”这一派的。据说这位青年就是“总部”的人杀的。这个青年平常很老实,为人也很好,大不欺小不骂,做事也公道,老少和三班。许多群众都议论说:这样的人还是被杀了,这“总部”一帮人肯定不是好人。据说他们还打、砸、抢政府、法院、公安等部门,就连武装部也敢围攻,大家都很气愤。

当晚,响水河沿岸的道水、火联、岩脚、偏岩、沟嘴,还有大平茶、小平茶等村寨,就杀猪宰羊,连夜召开了群众会议,做了行动总动员。第二天早上,大家就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县城,找“总部”的人算账。“总部”蛮不讲理,拒不认帐,反而恶语伤人,双方大打出手,棍棒相加,刀枪相见。大概还是连续了几天,从麻阳街到吊井湾,从县医院到红旗大桥,到处都响起了枪声。在双方的交战中,当时的百货大楼、县委、官田街、麻阳街等地,许多店铺、柜台、窗户、门等都被打坏。一些人还浑水摸鱼,拿走别人的货物和财产,城里一片混乱。大街小巷,到处都有“总部”人员的尸体。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时中国许多地方的出现这种事情。给国家的财产和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造成了较大的损失。后来,在以毛泽东主席为首的党中央,一声令下,各地的泛滥都得到平息,许多肇事头目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作家赞美飞灵山


伍略是贵州省的一位比较著名的苗族作家。认识他,已经是八十年代末期了,那时候我们还在校读书。学校办了一个文学社,由于是飞山蕫下,所以就取名“飞山文学社”。 黄洪洲任“飞山文学社”社社长,我负责编辑。当时在《铜仁报》社的龙建刚、在民委工作的欧秀昌,任《梵净山》文学刊物编辑的张子原、郑一帆等许多作家和文学爱好者都经常来我们学校,做一些文学讲座。许多文学活动我们都去参加,所以,松桃的许多文人,如:吴恩泽、龙志敏、龙玉良、张齐敏、张强胜、宋新、孔庆海等,我们都认识。特别是吴恩泽、龙建刚等人,对青年作者非常的关心,不仅给予鼓励,更多的是给予帮助。1989年,松桃苗族自治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成立,省、地许多著名作家都来参加成立大会。我就是在那一次大会上认识伍略的。记得大会是在县教育局的四楼会议室召开。伍略的发言很有风趣。他说,在玉屏下了火车,他就特别的注意黔东北的山山水水。上了汽车,他就聚精会神地盯住武陵山脉。车跟山行,山随水转。他说,山脉终于在一个台地打住了,一群山峰都整整齐齐地排在一个高高隆起的大山的两旁,像卫士一样。人们告诉他:这就是飞灵山。他说,太美了﹗这个台地下面就是一片开阔的坝子,一条弯弯的河紧紧地抱围着县城,飞灵山正象一位慈善的母亲,静静地观看着坝子和县城嬉戏和欢歌。他说,飞灵飞灵,从作家的角度说,应该理解飞动着的灵感。他说:松桃确实是一个地灵人杰的地方,不仅历史悠久,环境优美,物产丰富,而且人民勤劳,能歌善舞,热情好客,有许多鲜为人知的旅游景点,有丰富多彩苗族民间文化。他说,早在远古的时候,英勇的苗族人民就有了惊天动地的命运大迁徙,明朝的龙西波、清的石柳邓、吴八月等规模宏大的农民大起义,50年代有抗美援朝英雄龙世昌,70年代有自卫还击战斗英雄吴良宝,80年代有全国模范教师田沛发等等等等。苗族民间文化不仅有苗族古歌、叙事歌、习俗歌、爱情歌等,还有广为流传的民间故事,特别是苗族的上刀梯、踩刀尖,红犁信步、油锅探宝等民间绝技绝艺。现在,全县各族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正在进行的轰轰烈烈的改天换地活动等,都很好写作素材。他说,他相信,只要深入生活,精心写作,在不久的将来,松桃将迎来一个光辉灿烂的民族文艺创作的春天。这个飞动着的灵感,将会生根、开花和结果。

伍略已经去世了,松桃苗族自治县的苗族民间文化和民族文学创作确实也如他所料,迎来了民间文化的繁荣,迎来了文学创作的春天。1989年,松桃苗族花鼓舞在中、苏、美、日四国艺术节的开幕式上登台表演,获得国外艺术专家和观众的一致好评。许多观众纷纷要求苗族演员们签名、合影,也激发许多新闻媒体和艺术研究部门的广泛关注。美国《纽约时报》还以整版的篇幅介绍苗族花鼓舞。2000年以后,上刀梯、踩刀尖、红犁信步、油锅探宝等苗族民间绝技已经走俏韩国、日本以及许多东南亚国家。从松桃走出去的龙虎、田如平、龙标、龙光清等苗族民间绝技大师,已经频频地出现在世界各国各种国际性艺术活动的舞台,五湖四海,盛名远播。他们不仅展示和捍卫松桃“中国绝技绝艺之乡”的美名,而且成为中外文化交流的友好使者,收获着世界的鲜花和掌声。

也就是这一年,松桃苗族自治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也成立了。松桃的文艺青年被整合在同一面旗帜下,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地出场了。1992年之后,他们再度进发,向更深更远的层次行进。从鲁迅文学院进修归来的吴恩泽,以苦行僧一般的执着和坚韧创作了震撼人心、也震撼文坛的《伤寒》和《平民的世纪》。这两部以松桃人、松桃事为叙述基点的史诗巨著,不仅奠定了吴恩泽在中国文学的地位,也把松桃文学推向了前人没有抵达、甚至无力抵达的高度。而更为年轻的苗族作家完班代摆也以一部优美动人的《松桃舞步》夺得国家级文学大奖,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文学明星。西楚的诗歌也在中国诗坛上展现巫一般的神奇与惊艳。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松桃文化人出现了一个显著的变化。他们开始以学术的方式出击,出人预料地抵达了前人没有企及的高度。龙云清凭借扎实的考据,出版了《松桃县志校注本》,无可争议地坐上了松桃文史研究的第一把交椅。滕继成松桃苗族履刀绝技的人类学调查专著《刀尖上的舞蹈》,堪称中国民族人类学田野调查的经典之作。麻勇斌的《苗族巫文化》系列专著震惊文学界,波及海外。龙玉良的《松桃苗族》、龙秀海的《松桃苗族情歌》从另一个层面向外界展示了松桃文化的家底。

广东省佛山电视台《点睛》节目主持人、苗族青年学者龙建刚感慨地说:这是松桃一个星光灿烂的时刻,这是松桃一个歌声嘹亮的年代。新一代松桃文人的心血和努力、忠诚和守望,最终绘制并刷新了松桃文化的版图。一方经历劫难的土地,一个没有文字的民族,终于走出了一批别人不敢小看的作家和学者,从思想到语言,他们都有足够的底气和国际的对话。这是何等悲壮的历程,这是何等伟大的变迁!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宣告:一个文化的松桃从此站起来了!

龙建刚评价说:一个有趣的现象是,迄今为止,松桃还没有一位真正意义上的专业作家,他们不把文学当成谋生的饭碗,而是一种内心表达和追问的方式而已。与此同时,那些从文学而学术的新生代,也没有刻意追逐学者的光环。他们锲而不舍的艰苦劳作,完全源于这片土地的爱与恨、泪与笑、使命和召唤、光荣与梦想。他们中,还没有人可以称为大师。但他们的存在完全可以证明:当今人类先进文化创造的众生喧哗之中,松桃人没有缺席。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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