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或者离去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若山    阅读次数：6172    发布时间：2015-05-05

    那一天，我们携着乌蒙山文字的颜色，沿着四月的山羊肠道走回故乡，然后皈依在清新的泥土和高高的山岗上，耐心地等待绿叶长满我们明亮的额头。

    那一天，绿叶没有长到我们的额头，黄昏就降临了。迎着晚风，怀揣归鸟的鸣叫，落日像一片红彤彤的锚，摇着我们和我们的影子回去。

    远处的炊烟引诱着我们的饥饿。但我们还是任性地，像两条告别蠕动行姿的虫子，爬过暮色的洞，回到满桌菜香的家门。一路上，我们穿着彩霞的衣裳，演绎蜜蜂和蝴蝶的翔舞。偶尔，你也学着归鸟歌唱。你的理由是，你想做一回家乡的蜜蜂、蝴蝶或者鸟儿，自由自在。

    夜晚没有月光，星星的眼睛也躲进厚厚的云层里了。雷神破开云层呐喊着，催促着，一场密雨的掌声，就开始从没有告白的四月响起来，弥漫着我们的眼睛、思绪以及一场来不及隐藏的爱恋，缀满你深色的青春发辫。

    记忆中，那一天，母亲第一个将黑暗摇醒，用炊烟点亮家园，她瘦弱而忙碌的身躯，是我们在城市凭栏时阅读不到的最美风景；而父亲，却用他粗糙的手搓碾着日子，我们看到，他已在舍不得的十几亩地上书写了许多延伸的诗行……

    那一天之后，我们与朴实的民谣同返城市，一不小心，思绪被沧桑绊倒。我们在远方或者更远的远方，被光阴的一条条绳索拴着颈项，在界定的范围里或者睡梦里，啃食父母亲希望里的一点月光。

    那一天之后，我们从乡村返回到了城市，携着残留在记忆的故乡的碎片，从一种慢到高速旋转，卷成一件睡衣，放下怀想深处，希望能在早晨睁开眼，注视淡霭中原野，阅读嫩红的阳光，拾起天空留下的脚印，填补心灵的空虚和自负的轻慢。

    那一天之后，我们多想梦在故乡的河流上游长成嫩草，以蜂蝶的名义，在小小的梦境里涂改心中的连环画。但孤独掏空了我们的心，除了童年的发音练习和初恋的萌芽，以及父母亲弓一样弯曲的背脊，以及生命赐予我们梦想的契约，其它的都静如城市里的大理石台阶、陌生的房门和一脸横肉的冬天。

    那一天之后，我唯一保留的是山径上的歌吟和诗中的某些意境，我唯一看到的是通往坟茔的路径和染上锈迹的时间。

    【编辑：向鹏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