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骇地的雷鸣,惊醒了静寂的夜空,撩开了漆黑的夜幕,让一道犀利的白光猛然穿透而下,直击我的梦境。
猛然惊醒,窗外依旧漆黑一片。雷鸣过后,“嗖嗖——”的声音应声而起,是天空被惊吓后止不住的眼泪,自遥远的天际倾倒而下,与夜色摩擦出的声响。紧接着“哗啦啦——”奏起了交响。
一个人睡不着。拉开帷帐,赤脚走向窗户。轻轻推开一扇窗,倚在窗前静听雨声。雨水在唱歌,唱得清江水春心荡漾,唱得让江畔依稀的灯光兴起而舞,唱得让我应声脱口而出一段沉睡在脑海深处的文字:
雨在田地上唱歌,于是农民伯伯在田里种上了秧苗;
雨在湖面上唱歌,于是戏水的鸳鸯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雨在瓦楞上唱歌,于是燕子在房梁上筑起了窝;
雨在沙地上唱歌,于是孩童在沙滩上垒起了塔;
雨在柳梢头唱歌,于是情人在黄昏后执手脉脉;
雨在思绪里唱歌,于是回忆在喧嚣中身影婆娑。
我不知道这段文字的作者是谁,或许他(她)也是一位听雨的知音,像缪正西一样喜欢雨,“眷恋丝丝扣入心弦的雨滴”,又或是像季羡林那样“感到无量的喜悦,仿佛饮了仙露,吸了醍醐,大有飘飘欲仙之概了”。我也是沉醉在这雨声里,大有不可自拔的势头。
记得前些日子的某个清晨,也是下着雨。雨水自天空垂直而降,时缓时急,声音时响时沉。我从出租屋下得楼来,跳出门庭,躲在一颗硕大的树干下避雨。
妻子随后下楼,撑着一把粉红色的雨伞。见我略显狼狈地站在树下,“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真是一坨牛粪压在鲜花身上。”
望着妻子开心的笑容,我故意显得包容大度,笑着应答:“你一个妇道人家,岂能体会我此刻的快乐?我在听雨。正可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我的确是妇道人家,我只知道一坨牛粪真正压到了鲜花上。”妻子继续打趣道。
她的笑容更加灿烂。透过雨束,我仿佛看到一朵盛放的花朵,把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映衬得那么美。但我还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低头不打紧,这一低头,让我大吃一惊。原以为错过春天,繁花似锦的景色也将错过。不曾想,明明已是夏天,出租房前斜坎的一方小天地,却铺天盖地地盛开起不知名的淡黄色小花朵来。我踩着一簇花朵了。
此刻,雨水变成纷飞飘坠的雨丝,纷纷洒洒,点点滴滴飘落大地。雨声舒缓而低,仿佛一首优柔的乐曲,正在释放出让人入痴入迷的旋律。我缓缓弯下腰身,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方美丽小天地。
这方小天地,倾斜着延绵到清水江河堤,方圆不到20米,除了绿荫蔽日的高耸树木,就是这铺天盖地不知名的小花朵,把整个地块装饰成迷人的花的海洋。那一朵朵浅黄色的小花朵,仿佛一只只迷人的眼睛。当我目不转睛地打量她们的时候,她们也目不转睛地打量我。我想到了晴朗夏夜里星罗密布的星空,一颗颗璀璨的星星,闪烁着悦目的星光,眨巴眨巴着美丽的眼睛,和我打招呼。我想到月明星稀的夏夜里萤火虫密集的夜色,一只只细小的精灵,用尾部闪亮的光芒,把漆黑的夜色编织成美丽的图画。眼前的花朵,在我的浮想联翩里,不停地变换着模样,让我如痴如醉。
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这栋不起眼,甚至破败的有些让人厌倦的出租屋了。我听见雨水在歌唱,然后出租屋前绿了,出租屋前变成花繁叶茂的绿林花海,有轻柔的风声,有悦耳的鸟声。我听见雨水在歌唱,犹如金声玉振,勾起了思绪万千,溢满了青春和活力。
只是这夜的雨,唱得太急,不是淅淅沥沥的雨滴。我猛然想起了出租屋前的那些花儿,急忙拉上窗,拿上手电筒,持一把雨伞,慌忙跑下楼去。
还好,那些花儿依旧盛放而美丽。
我听见雨水在歌唱:
那片笑声
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
静静为我开着
就让我用这一丝一丝的雨线,为那些花儿编织一串锦绣的文章吧!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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