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寨子中央孤零零伫立着一堵老蛮墙,寨子口有一幢还住着人的瓦房。突然有一天,那村里最后一幢瓦房的主人决定建新房。这消息轰动整个寨子,全寨子老幼都自发来与瓦房道别,一起见证那个时刻。在挖机的铁齿铜牙,张牙舞爪下,铿锵声中,瓦房带着不甘心轰然倒地,腾起一片烟沙。从此,寨子中央的那堵石墙,成为了整个寨子唯一幸免于难的老蛮墙。
寨子中央的这堵墙,以前是寨子最大最美最气派的瓦房的一部分。用的柱子,梁都是珍贵木材,从几十公里外一根一根人力扛回来。木门木窗,精雕细琢,栩栩如生,有很高的美学价值。据说每一块瓦片都比普通的人家用的瓦片贵三倍,几乎看不到任何瑕疵。听老人们说,瓦房还有曹门,有牌匾。以前是一位有着榨油作坊,烤烟作坊,靠收租的大地主的房子。后来解放后,政府念地主对人民没有多大罪恶,经过人民开会讨论,把房屋一半分给其他农户,地主得一半。后来地主的后代败光家业,因羞愧远走他乡,从此又有农户搬进来。
听老人们说,老地主为盖这样一间屋,光是工匠的草鞋就烂了几十双,供工人吃的辣椒吃了几箩筐,难度最大的就是砌墙。不幸的是几十年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毁了这瓦房,面对如今这面孤零零的墙,我无限感慨。这一面高五六米的石墙就像搭积木一样累起来的,没有用一点水泥和石灰,依然至今伫立不倒让我很惊讶。石块间间隙连菜刀都插不进去。是的,我震惊这样的墙坚固如铜墙,给人一种住几百年也不倒的安全感觉,怪不得叫做“老蛮墙”。要知道以前是没有升降机等现代化建筑工具的,不禁佩服寨子以前人们的建筑水平。每一块石头大概两三百斤左右。据说,一天能累好四五块石头就算不错了,而且需十几人同时协作。这面墙,光滑平整,仿佛让我怀疑这面墙不是一百多年前建造的。这墙自然地让我想起印象中长城,埃及金字,希腊神庙,真的令人惊讶不已。听老人们讲,建墙所用的石头通常要到很远的山上去采,全靠肩挑马驼,光是运一块好的石头到村里,有时候就需一天的间,所以就采集石块通常要一年左右。我脑海中常浮现村民团结一心,用无比坚毅的意志一步一个脚印运石头的情景,那是血汗与智慧同大自然搏斗的感人故事。那种艰难,是多么不容易。每一块运回来的石还经过石匠细心的打磨平整,四四方方的,而且大多会雕刻特殊的纹路。
据说当时大火烧瓦房,从中午到下午,瓦房面前寨子半亩多大的池塘水都抽干了才扑灭。人们过后拆了几面墙,清除烧过的柱子之类的东西。当准备拆除最后一堵墙时,村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止住了大家,大家就没有拆。没有多久杂草挤满了墙根。藤蔓倔强地想占领这面曾经不可一世的墙,可是这面墙仿佛仍然不肯向岁月低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它没有失去继续站立撑起一片青瓦的心。以前非常时期,部分柱头被人们焚烧做饭,花窗木雕被肆意,它逃过一劫,人们说运气好,它仍旧静静地伫立着,承担自己的责任。无论藤蔓多么疯狂的“进攻”也只是爬到它三分之一的身躯而已。人们经常看到这面老石墙,杂草都快淹没了它的脚,可是在它身躯上面依然是一颗小草也没有。上百年的风霜雪雨,也没有让它倒下。那怕那场大火也没有一块石头掉下,石头真的就成了它的骨头它钢铁般的肌肉了。
后来有很多外面的人来到寨子里,看到这面墙,常常令他们叹为观止,甚至有记者来拍这面墙的照片,这墙越来越有了名气,人们不仅为当时做法感到庆幸。这面墙如今已经成为寨子的“地标”建筑了,有的老人说:“看到这面前就会想到寨子的“往事”,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它提醒着我们不要忘记过去”。
这样的墙无不让每一个人尊重,它坚韧,它尽到了一面墙应该的责任。我在常伫立仰望它,已经不能不说是一般意义上的墙了,至少它现在成为不多见的艺术品了。可以说它成了一种文化,一种历史的见证。它是我们寨子老一辈的智慧结晶,它见证了寨子的变迁。至今我也没有完全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建造的,它就这样安静的站在那儿,时刻提醒着我们寨子的人们。这可爱的老墙,但愿您存在更久些!
【编辑:向鹏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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