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风和日丽,天高云淡的日子。端午就这么深情款款地向我走来。
那么亲切、随和,像久久失散的恋人,突然间拥住自己。一种穿越祥云般的愉悦涌上心头。而妈妈唤我小名的声音,似一阵清风,一股清泉,渗入肌肤,滋润心田,久久不能散去。爸爸脸上堆满了笑意,三言两语的问候,已将我的身心注入新鲜澎湃的血液,血脉相通,血色相溶,那暖暖的幸福色调,渐渐溢满暮色中的高原。
再回首,那是十年前,离开学校踏上打工之路开始,就只有每年的春节在家几天,走亲戚,见朋友,而真正陪爸妈的时间更是寥寥无几。时至今日,十年的时间就那样一闪而过。
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心痛,父母为我们操劳了一辈子,而我们呢?又有多少时间在想他们,陪他们?
今晚的月亮好圆,星星好多,夜好静,连夜莺也悄悄地回巢了。
一扇木门内,一张张笑脸,回忆一个个“典故”,笼罩一颗颗幸福的心。突然觉得今晚的夜好短,时间好快,还有很多没来及说,已是黎明时分。爸爸提议说:“都去睡会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呢!天气这么好,我们去百草坪玩吧!”
百草坪,我的心惊了一下,那是个神秘的地方,像一个传说中的美丽新娘,我将带着一颗激动的心去掀开她的盖头,揭起她的面纱,我要一睹芳容。为了去追寻那美丽新娘,我在半梦半醒中过了一夜。
天亮了,我在朦胧中睁开双眼,晨起的鸟儿啁啾的鸣叫声,院落里啄食的鸡群扑闹声,劈柴挑水人们的打水声,嬉闹的儿童不时发出滋滋的笑声,从薄雾里若隐若现的农家院里飘出来,组成一部幸福的乡村进行曲。
烟囱里袅袅升起的炊烟,在小寨的上空盘旋,久久回荡。此时,我想扎根在这里,其实我的根就在这里,只是躯体背叛了根,暂时离开了这仙境般的高原乡村。
饭后,我沿着昨晚的梦境,向百草坪出发。
车行驶在山间的柏油公路上,我坐在前排,是想看尽每一座山,每一条河,就连那山泉的叮咚,我也想尽可能地了解到它们欢快的程度。只是遗憾,至今未能如愿。
也许我永远无法了解那种超凡脱俗,看透一切又唯我独尊的天地合一之感,我带着一颗凡尘之心,又怎能到得了你的境界?在山水之间,花草虫鸟身旁,一首悠扬的音乐已将我载往云顶之巅。天空如宝石般湛蓝,拥着此起彼伏的山峦,轻抚娇柔可人的小花,那绿了一山又一山的小草,轻轻扭动腰肢,在五月的风中传递爱的消息。看,那山顶的杜鹃,齐唰唰地绽开羞红的脸,飞过小溪的鸟群,看到水中的倒影,叽叽喳喳一阵嬉笑,羞得杜鹃无处藏身,便索性赤裸裸地红遍了整个山岗。
看着这一切,我开始恍惚起来,在若干年前,我是这山间一朵淡白的杜鹃,那个殉情的汉子,用鲜血唤醒我体内的精灵,若干年后不知能否在万花丛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看,那是风力发电!”爸爸说。我回过神来,朝着大伙的目光看去,在连绵不绝的青山上,旋转着一个个小小的“风车”。车向前驶去,“风车”就渐渐长大,等到了最近的地方,才发现这“风车”雄伟壮观,巨大无比,有五六层楼那么高。就那根直立的棍子,估计就得五六个成人手拉手才能围起来,还有那旋转的叶子,虽只有三片,但却很大很大,只见它们不急不慢地旋转着,似乎能伤到白云,触到蓝天。我呆呆地看着它们,一圈一圈,转着转着,晕了天际,似乎牵动我的前世今生,高原人的世代轮回。高原神火的不绝不灭精神,透过这大“风车”就能一一被诠释。
随着风车的方向,我怀着激动不已的心情,走近我神秘的梦之天堂,百草坪。阵阵风吹来,也带来了你的体香,纯纯的青草味道和淡淡的花香。我不禁闭上眼睛,想象你少女般娇羞的模样,也策划着我们之间的种种浪漫。突然“嘟嘟”的喇叭声响个不停,我张开眼睛一看,天哪,怎么堵成这样,行人三两扎堆,摩托车、轿车全部拥在一起,我们的车根本无法前行。我只远远地看到一扇犹似牌坊的大石门,里里外外挤得水泄不通。我们车里一行人除了遗憾不提前来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带着一颗失落的心掉头返回。
我不知怎么形容我自己的心情,当返回的车启动,在我回头间,我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小花,那是我粉色的心。此时,我没有难过,你的体香我已记住。好事多磨,也许你我都还没有准备好。相信我,我会再次准备得更充分,挑选一“黄道吉日”,再次走进你,拥抱你,在美丽的晨曦。
返程时我们停停走走,时而陪妈妈聊天,时而跟爸爸拍照,时而驻足山顶,拥尽这山那水。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读不尽的人间沧桑,览不尽的山水图画。唯有身边的亲人,在岁月的长河中,被一点点打磨,也许在某个不经意间,就会离开我们的视线。只有那条河,在不声不响中,悄悄偷走我们青涩的年华。
当月亮爬上老屋,我们坐在院子里,聊天喝茶时,这个特别而意义深远的端午,已经闭幕。夜虽然有点黑,但爸妈额头上的皱纹却异常清晰。而此时,那弯弯的上弦月,像一把尖刀,勾住了我愧疚的灵魂,很疼很疼。
心,像那颗流星坠下,连碎片也找不到。
【编辑:黄先兵】
版权所有:西南作家网
国家工业信息化部备案/许可证:黔ICP备18010760号 贵公网安备52010202002708号
合作支持单位:贵州省青年文学研究会 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 云南省高原文学研究会 重庆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邮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满) QQ2群:1042303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