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这个字,总和美食脱不了关系。
在家里,特别是在母亲面前,我总不敢说爱吃啥?因为,只要一说出口,明天,后天,乃至今后好长一段时间,那样食物就会天天出现在饭桌上,知道我举白旗投降为止。这样的结果,那些我喜欢吃的东西,最后往往腻得连多看一眼都嫌瘆的慌。
有一段时间,我在外工作,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于是格外怀念和母亲同住的时光。对于母亲手下的那些美食,越想越馋,常常在电话里提起。结果,只要一提到,不过三天,快递就会敲响我家的门。毫无疑问,准是母亲将吃的东西用快递送来了!
还记得那段时间里,有一次,母亲来看我。结果,我睡得忘了时间,连闹钟也叫不醒。起来后,蓬头垢面地跑到火车站,满心想着怎么跟母亲解释?可看到母亲的第一眼,母亲身后那座小山似的行李就同时映入了我的眼帘。刹那,满心的愧疚消失无踪。
回到住处,我埋怨母亲,怎么跟搬家似的,带那么多东西?可接着,一一拆开,全是以前我在家里时,常吃的那些食物。母亲一样都舍不得落下,一个人带着这些,跋涉了一千多公里。我很难想象,瘦弱的母亲是如何将这些东西搬上车,又搬下车?
后来一想,母亲是个传统而淳朴的人,生活简单,想法也很简单。在母亲看来,美食就是表现爱的方式。民以食为天,特别是在母亲那一代人看来,更是如此。于是,美食就成了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领悟到这一点后,回想过往中的点点滴滴,我惊觉,自己也曾用这样的方式,去爱过一个人。那是我的初恋,爱上了那个人,就甘心为他洗手作羹汤。我本是不善厨艺的人,对厨房避之唯恐不及。可为了让心爱的人,吃上热乎乎的美食,我情不自禁地改变着自己,用双手烹制出一道道美食,只为了表达自己满腔的爱意。
这段感情,尽管最后以遗憾收场,但也并非全无收获。如今想来,曾听过一句话,留住一个人,就得抓住他的胃。这话听来,似乎是说为了让对方爱上自己,就得用美食来留住他。可在我看来,顺序却恰恰相反。因为先有爱,想让对方的胃得到最好的享受,这才卯足了劲,用美食来讨好对反,表达自己的爱意。
后来,不再年轻的日子里,我碰到了这么一个人。起初,这段感情不温不火,我甚至难以决定,对方是否喜欢我,是否值得托付?后来,一个黄昏,看到他满头大汗,在厨房里挥汗如雨,只为了做一桌美食,让我下班后可以一尝为快。那一刻,我明白了,这个男人心中是有爱的。因为爱,才愿意为心爱的人,上演一场场美食秀。再后来,我们结了婚,又添了一个可爱的小生命,恩爱至今。
口腹之欲,看似俗不可耐;爱情,看似高雅不可攀。可这一雅一俗,说穿了,其实也就是同一回事。爱一个人,用的是心,也是美食。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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