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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度作家奖】乡村•年味(外一篇)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    阅读次数:4443    发布时间:2015-11-12

作者:包乔发 

包乔发,70后,发表文学作品近100万字。著有散文集《高原上的村庄》。曾获《散文选刊》全国旅游散文大赛一等奖、中国凉都文学奖三等奖等奖项。作品入选第四届中国煤矿艺术节“平庄煤业杯•全国煤矿文艺作品成果展览、《贵州作家网作品精选珍藏版》等多种选本。拟出版第二部散文集《乌蒙磅礴》。


腊月的乡间,是安静、祥和的。

雪花总会在安静的夜里轻轻地飞杨,温柔地落在小村陈旧的瓦片上。被积雪压断的树枝,在夜里喀喀的响得格外清脆。

一个吉祥的日子在瑞雪兆丰年的时候样悄悄地走来。

整个冬天,父亲的目光很祥和。这个季节,他用不着每天天不亮起床,忙着到地里去干活。他把平日里使用的那些工具,比如犁、竹篓、锄头,一件一件起找出来,坐在堂屋里慢慢地修理好,最后把它们整齐地放到闲置的角落里去。

父亲说,要过年了,也该让它们好好休息一下了。那些在大地上辛苦了一年的农具,在冬天的祥和里,安静地享受着它们悠闲的时光。

在清理完农具之后,父亲就开始打扫卫生。平时父亲对家里的卫生问题从来不管不问的,他始终认为那不是他的工作职责范围。但每到新年临近的时候,没有谁安排他,他总会自觉地做这些事,且干得很认真,甚至连一片树叶他都要把拾检干净。好像这样做,才有新年的气氛。

把自家的房前房后收拾干净整洁了,父亲就开始打扫屋里。他把家里所有的锅、桶、桌子、凳子统统移到院子里,像摆地摊一样放在那里。等打扫完屋里后,再一样一样地洗干净,放回原来的位置去。我们则把平时从别人那是要来的报纸,一张一张地,小心翼翼地贴在板壁上。

那是多年的老屋,用木板制作的板壁裂缝纵横,有的还被蛀虫吃得残缺破碎,散发出一阵阵的霉味。

但我们很感兴趣,父亲也愿意把这样的活让给我们来干。最起码,我们可以把那些不同大小、不同样式的报纸,一张张地粘贴起来,给来到我们家中的客人有一种朴实的美感。

碰到高的地方够不着,我们会找来一个小凳子,踮着脚把报纸贴上去。我们总会把那彩色的,有书法有绘画作品的贴在最显眼的地方,让它们义务地装点我们家那年代久远的老屋。

我们要小木屋感受到新年的气氛,我们要在这间木屋里度过一个值得回忆的春节。

我家的房子有三间,中间是堂屋,左右两边为侧屋。靠左边的房子里,放了一个四方形的木架子,上面稳稳地坐着一台圆圆的石磨。右边的屋子外的屋檐下,有一个用来给稻子脱粒的石臼。

家中的那个石磨约有两百多斤重,力气小的人根本推不动。

在用电不方便的年代,每年到春节,石磨一天到晚咿咿呀呀不停地歌唱。母亲和村里的婶婶们站在石磨的后面,来回地推着,这让我们想起了远古人类在田野上劳作时的舞蹈。

她们磨了黄豆,又要推豆腐,有时要忙到夜深人静。

白花花的面粉如瀑布一样从石磨的周围流了下来,煤油灯在夜风中时明时暗,小村在安静的夜里唱着一支欢快的歌。

孩子们则在歌声中睡梦着,他们好像听到了新年的鞭炮声,隐隐约约。

在孩子们期盼的目光中,新年跚跚迟来。

终于盼到大年三十的晚上,孩子们的心是无比激动的。

从这一天的早上开始,大人们就开始准备新年的晚餐。大清早,父亲就蹲在堂屋里洗着火腿肉,他先把一大块的肉放在红红的炭火里烧上几分钟,再放在盆里清洗。

村里的每一户人家都在做着相同的事,整个村子里都弥漫着阵阵的香气。

这些事情都与我们无关,我们有自己的工作。

我们约了三五个小伙伴,到河里去挑圆圆的鹅卵石。我们走在腊月间的河滩上,河水冰冷清澈,发出哗哗的声音。

我们挑选了三五个长得很圆,有鸡蛋大的石头放在口袋里,直接去了山上。大山在祥和的节日里也很安静,金黄色的松针轻轻的落下,地下金黄一片。松针堆积多的,如一张柔软的大床,我们躺在上面,看着天上的白云悠悠地飘过,心里十分地轻松。

我们从松树上摘下一些青青的松针,放在竹篓里,就跑回家去了。

天色在我们的期盼中渐渐黑了下来,远村已响起鞭炮的声音。

大人们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我们则把摘来的松针均匀地铺在堂屋的正中央。等一会儿,我们一家人都围坐在这里吃饭。

等到所有饭菜都已准备就绪的时候,父亲就开始虔诚地点香、供饭。

父亲在大门的两边、堂屋中央的供桌上、平时母亲用来煮猪食的土炉上分别插上三支香,香烟袅袅,满屋清香。就有点新年的味道了。

之后,父亲一一在这三个地方供饭,父亲说的意思是,过年了,得先给老祖宗们吃过才到我们。嗑头的时候,我们图好玩,就跪在父亲的后面,学着他的样子,点头低头。这个仪式结束之后,父亲用到了我们从小河里拣回来的鹅卵石。三个鹅卵石此时在火炉里已被烧得十分通红,犹如三个红红的鸡蛋,父亲找来一个铁水瓢,里面垫上一些松针,把三个火红的石头放在里头,揣上一瓢水,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去转。每到一个房间,都在石头上浇上一点水,冰冷的水的遇到火红的石头,发出丝丝的惊叫,腾起一阵阵白色的烟雾,很有一些神秘的味道。

我们知道这个程序叫“打粗炭”。我们猜想,应该是给每一间房子冲一冲一年陈旧的气息,迎接新的一年开始。

这里需要说上一句的是,父亲对一个问题始终不太清楚。那就是点香和供饭的时候,先从哪里开始,他老是搞不明白。他也专程去请教过邻居牛家大爹,他们也是说法不一。再说,民间的这一类问题,根本就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和要求,父亲也就是犹犹豫豫这把件事情做了。

接着就是放鞭炮,礼花。阵阵鞭炮声在大山间清脆地炸响,回音也是一阵阵。美丽的礼花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小村沸腾了,到处都是啪啪的鞭炮声,火药的清香味儿,四散飘扬。大人、小孩都沉浸在新年的欢乐之中。

这些仪式结束之后,才是真正意义上吃年夜饭。如果喂得有狗的人家,还要把饭菜先端一些给狗吃,父亲说,狗先吃那样,来年价格就一定会贵。

以前的年夜饭,就是一家人蹲在堂屋中央吃的,所有饭菜、酒都放在青青的松针上,你尽管放开吃就可以了。

吃完了年夜饭,小孩子们都出去看别人家放礼花去了。父亲却在灯下,用一根小小的竹签观察一支鸡卦。朴实的父亲根据祖祖辈辈传下的习惯,想从一支小小的鸡卦里看出新的一年是否有好的运程。

夜很深了,鞭炮声还在不断地响着,只是渐渐减少了,孩子们在村子跑来跑去。

当所有人都在新年的睡梦中时,父亲却一个人坐在火塘边,不时给供桌上的香换一次,这叫守岁。按照古老的规矩,父亲一直要守到第二天天亮,只是他的年纪渐渐大了,熬不了夜,就算坐在那里,也是在打瞌睡。后来,他干脆就去睡了。

小村又在祥和的夜里安静了下来,除了空气中还的一丝丝的火药味。

无论睡得有多晚,父亲总会在凌晨6点钟起来,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在我们老家,称为“换净水”。其实,就是提了一只桶,带一挂鞭炮,在水井边放了,提小半桶水回来。村里的老人们认为,谁家第一个到水井边取回第一桶井水,谁家来年就会一帆风顺。

从水井边回来,父亲就开始点香、供饭,一个人默默地做着他的事。

那时,公鸡啼鸣,天边已渐渐亮了起来,新年的第一天真正开始了。

大年初一至初三,是所有年轻人、小孩子的节日。一年之中,也只有这三天,你可以一件农活都不干,放开去玩你的,天黑的时候回家来吃饭就行了。

那时,很流行唱山歌。

每到过年的时候,我家后面的大山就站满了穿得花花绿绿的青年男女,他们分成几大群,站在松树林间唱山歌。真正唱得好,在那种场合放得开大唱的人毕竟不多,大部分是来凑热闹的。我们小孩子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只顾在松树林里跑来跑去的,听到别人大声呼吼,我们也胡乱地附和一两句。

大山里的青年男女,也只在这样的节日,这样的场合才可以近距离接触。听说,真的有人唱山歌最后唱成了一家人。听起来还十分的浪漫。后来,会唱山歌的人成了家,做了父亲母亲,也就不好意思在山上唱了。新一代的孩子们也不愿意学,现在的新年里,已没有人唱山歌了。

他们去打麻将,看电视剧了、参加运动会去了。

每一年的春节总会如约而来,在腊月的乡村,只是,每次回老家过春节,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雪落高原


整个冬天,云贵高原都在酝酿一场纷纷扬扬的雪。

从西伯利亚雪山上吹来的寒流,尽管历尽万水千山,仍冰冷如刀,坚硬地刺在高原人纵横如沟壑的脸上,深入肌肤的痛。

从此,我玉米般金黄的美梦不再,睡在小小的木楼上,我彻夜倾听风的私语、欢呼、低唱。我知道,洁白的大雁们已接到了南迁的圣旨,一批接着一批,在乡亲们喝醉酒的夜里,悄无声息滑过我居住的村庄,一直往南飞去。它们在飞翔的时候,用暗语传达着这样的消息:冬雪要来,冬雪要来!

更多的时候,我兀自站在高原之颠,让呼啸的寒风吹起我的秀发。举目远眺重重叠叠的群山,苍山如岱,万物静默。

家中那只忠实的大黄狗,不知所措的站在我的后面,十二月的冬风把它吹成了一只刺猬。

穿过一片稀稀梳梳的枫树林,风依然在枝头呼叫、催命。

一只只火红的小鸟,在枝头坚持抗争了几天之后,无耐地在我的周围纷纷洒洒飞翔,坠落。遍地是火红的枯枝败叶,再过几天,这里将被冬雪覆盖。冰冷的洁白与火红的热烈将会亲密接触,那如血的红啊,会慢慢地从雪地上渗透出来。

村前的那条小河,在冬雪来临前显得那么的清澈透明。河底浅草轻拂,五彩的碎石直视无碍。哗哗的水声是那么地清脆悦耳。它平时可不是这样,每到雨季,高原上的洪水都往这里争先恐后地汇合,最后形成一条混黄的巨龙,在窄窄的山谷里翻滚、咆哮,掀起滔天巨浪,响声如雷。

此时,它安静得如同一个邻家小妹,温柔可人。

我清楚一条河流的心思,她和我一样,默默期待一场冬雪的到来。

回到村里,那些用木头搭成的牛羊圈周围都堆满了玉米草,既遮挡了冬天的严寒,又为牛羊们准备了充足的过冬食物。它们可以在落雪的整个冬天,安静地进食,安静地反刍,安静的做着春天的美梦。

十二月的高原,已准备就绪,踏实地等候冬雪的到来。


下雪了!

睡到半夜,有人的惊呼在安静的夜里显得那么激动、突兀,村中的几只狗也惊慌失措地跟着叫了起来。

沙沙沙,沙沙沙,雪在某一个深夜悄悄降落高原。起初是碎米雪,最后是大片大片的雪花。那米粒般大小的雪粒,丁丁当当地敲打在屋瓦上,睡在梦中,仿佛是万人在演奏古代的打击乐器,场面灰宏,声震九宵。有几棵顽皮的雪粒从屋瓦的缝隙中漏了下来,径直钻进了我的被子,与我的肌肤不期而遇,把我冰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如果碎米雪是下雪的前奏的话,那后面就是正式的演出了。那些纷纷扬扬的雪,犹如千万只洁白的蝴蝶,曼舞着从充满圣洁的玉宇翩翩滑落。

云贵雪花大如席,飘落高原静无声。

整整五天了,雪还在不分昼夜地下着,仿佛老天爷忘记了收回下雪的指令。屋外面的积雪已有两尺多深,踩上去吱吱作响。

小村从来没有这样美丽过,青瓦上、草垛间堆满洁白的雪花,夜晚昏黄的灯光照上去,泛着刺眼的光芒。站在远山眺望夜晚中的小村,白雪皑皑,灯光盈盈,安静祥和,好象白雪公主的童话世界。

红炉一点雪。

围着红红的火炉,一碗火辣辣的包谷酒,在火塘边粗糙的大手里往复传递。我的父老乡亲,在这个落雪的夜晚,把酒话桑麻。

他们表情安祥,语调轻缓。而我的父亲一滴酒不沾,靠在板壁上,慢慢地打起了瞌睡。

咯喳,咯喳。偶尔,有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声音,在夜里响得格外清脆,打断了他们的说话。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唐.刘长卿.《逢雪宿芙蓉山主人》)。汪汪汪、汪汪汪,村中的狗这时叫了起来,有人披着一身厚厚的雪,踩着吱吱的积雪而来,站在院子,使劲地拍打身上的雪,大声埋怨:背球失,好大的雪!

整一口,暖和暖和。进得屋来,有人为他递上火辣辣的包谷酒,火塘边顿时有一阵小小的骚动。

白天,我带着大黄狗,循着一串野兔的脚印,往山上摸索而去。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场景一一呈现在我的面前,雄伟、气势磅礴的高原被皑皑的白雪装扮得多彩多姿,美丽异常。

一只雄鹰,独自在灰蒙蒙的空中盘旋,也许是大雪迷住了它原本锋利如剑的双眼,或者是大雪阻挡了它回家的路的,让它如此的犹豫不决、徘徊不前。

“汪汪汪,汪汪汪”大黄狗发现了异常的动静,往前扑了过去了。原来,是一只野兔陷在了雪里,我走过去,像萝卜一样把它拔了起来,找一根青藤捆住它乱蹬的四脚扛在肩上回家。

我们今晚又可以享受一顿爆炒野兔肉的美味了!我拍拍大黄狗的脑袋,带着它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小村的方向的摸去。大雪埋藏了山野小径,你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沟,哪里是坎,无数次地摔倒,无数次拍拍身上雪花爬起来。

来到小河边,高大的石头上堆满厚厚的积雪。而有些河面却顽强地露在外面,水清见底,有的还冒着阵阵热气。伸手进去,却冰冷刺骨。

“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只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 我于是又很盼望下雪。这是著名作家鲁迅在小说《故乡》中的生动描写。

我们也会在雪天捕鸟,只不过,我们不是在沙地上,而是在自家的磨房里。

雪下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们估摸着小鸟们都找不到食吃了,聪明的它们把目光瞅准了我们家的磨房。它们知道,母亲推磨时落在磨台下的包谷面、麦粒一定可以让它们饱餐一顿,度过这个漫长的冬天。

于是,这些平时很少飞近寻常百姓家的水老鸹、斑鸠、麻雀一只只从远处的山沟里、竹林中几几喳喳的叫着,试探着接近我们家的木楼。

它们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围绕在房子周围飞来飞去,机灵的小眼睛却骨碌碌转个不停,直往磨房里瞧。在多次确认安全之后,冷不丁地落在磨台上,琢了一点食物又扑棱棱地飞走了。这些家伙自认为行动敏捷,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在隔壁的缝隙里,就有一双同样机灵的眼睛在盯着它们的一举一动。

捕鸟的时候,我们会把整个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做到颗粒归仓。然后在磨房的正中央用一短棍支起一把竹筛,筛子下面洒一些小麦或包谷面,短棍上系一根绳牵到隔壁的房间里。我们就可以坐在那里守株待兔了。

通常的时候,我们会坐在那里玩牌,偶尔派一个人趴在板壁的小洞里侦察一下有无动静。那些家伙也是精得要命,好象就知道那是一个陷井,死活都不往那里面钻。

我们不急,慢慢悠悠地玩我们的牌,这是一场磨练意志的消耗战,就是要看谁最先沉不住气。

它们一点一点地跳跃着朝目标靠近,黑豆似的小眼睛却警惕地关注着四周的动静。只要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它们都会如离弦之箭飞走。在经过无数次的试探确保安全后,它们终于跳在了筛子的下面,并且大饱口福起来。

时机成熟了,我们一拉绳,一个小精灵已成为了我们的俘虏。其它的同伙吱吱地叫着仓惶而逃,飞到远离村庄的树林里,相互几几喳喳地传递着这个不幸的消息。

我们的俘虏一般都很难缠,它就像一个视死如归的革命战士,无论你使用吓、哄、骗、打的招数对付它,它都不会屈打成招,乖乖听你的话。更让人束手无策的是,它一个劲地在我们自制的笼子里蹦着跳着叫着,死活不吃一粒东西,不喝一口水。面对这样意志坚强的主儿,这个游戏实在玩不下去,让我们无比的沮丧。

这样下去,这个玩绝食的家伙只有死路一条。

居然玩不过它,我们只好乖乖地把它放了,让它放归山林,自由自在地回到它们的群体中去。

飞出鸟笼的那一刻,它拼尽最后的力气,惊鸿一样消失在飞舞的雪花中。


天晴球喽!

某一个早上,我在还睡梦中就被吵醒,赶忙一谷碌从床上抓起衣服就往外面跑。

久违的太阳就悬挂在我家对面的山顶上,向四周散发出耀眼的金光,我不得不眯起眼睛慢慢适应周围的光线。抬头看天,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仿佛一场持旷日久的冬雪,就把高原上的一切灰尘、阴霾吸吮干净,还高原一个清新美丽的世界。

水珠从屋檐滴落,飞鸟从天空掠过。

屋檐上,融化的雪水汇聚成无数条银白的飞瀑,欢快地从高空飞落,发出哗哗的歌唱。温暖的阳光下,墙垛上的残雪反射着洁白的光芒,一滴一滴的雪水晶莹锡透。

喳喳喳,有鸟鸣从后面的松树林里传来,就像一个大型演唱会,开始是一个细小声音的领唱,最后是大合唱。那些在冬天里里隐伏了多日的嗓音,现在变得无比的清脆和高亢,整个高原变成了百鸟欢歌的海洋。

走在泥泞的小路上,我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觉十分地心旷神怡。路边那些原本坚硬的土地,已被冰雪冻得松软了起来,踩上去海绵一样松松软软的。瑞雪兆丰年,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把那些企图潜伏在大地深处的害虫都冻死了,并用丰盛的雪水滋润了高原上的土地。

雪后的麦苗更加葱绿了,一枚枚纤巧的叶片,在艳阳下轻轻拂动,像少女长长的裙。

原来枯瘦的小河,现在变得丰满了,碎银般的河水流过石缝,哗哗作响。那些被冬雪清洗过的大石板,纤尘不染,阳光照上去,暖和无比。

我躺在河中央的石板上,让金黄色的阳光洒满我年少的脸庞。

再过几天,布谷轻啼,桃杏花开。

春迈着轻盈的步伐,倩倩地来了。


【编辑:与文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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