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度作家奖】潇湘情悠悠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    阅读次数：6485    发布时间：2015-11-23

作者：张灵芝

张灵芝，湖南永州双牌人，潇湘诗社散文栏版主，双牌作协理事。比较喜欢散文的飘逸和美感，作品散见于《水利人》《砥韵》《永州日报》《潇湘》《永州新报》等报刊。

在这夏末秋凉季，有幸和同事们探访湘江源头。

单行道的山路弯延，车辆于翠绿掩映的道上慢行，两侧的树木和秀竹纷纷轻扬臂弯，用大山独特的方式一路招呼着。摇下车窗，牵手在耳畔浅吟轻唱的微微山风，听得母亲河来自山谷的柔柔轻唤。微闭了眼，让唇角上扬，山野里那夹杂着泥土清新的草香，跟着鼻息，润润的入得心肺，偶有着淡淡野花若有似无的暗香拂动……随着车轮的碾动，一步步接近湘江源。

在山上下得车来，便有叮咚水声，伴着几声鸟鸣入耳。绿意葱茏的大片竹林映入眼帘，杂草丛生中野花儿俏皮的探着美美的头张望，远远望去，薄薄的轻雾缭绕，黛色的峰峦若隐若现。 好久未曾踏过的鹅卵石，好久未曾闻过的青涩的气息，好久未曾看过的涓涓溪流……踢踏着大小不一满地皆是的卵石，听着由涓涓溪流的叮咚浅奏转换成越来越大的哗哗水流撞击乐前行，仿佛看到这每一块石头在悠悠岁月中积淀的故事，在历史长河中棱角的打磨，似乎看到了母亲河源头当年的气势和它博大的胸怀。随着欢呼声，一条白练从一巨大石壁上倾斜而下，晶莹清透的水在巍峨险俊的崖上随着石势或倾斜倒挂或有力撞击出雪白的浪花，水的清柔优美衬着石的雄伟壮观，宛然养在深山阁中的清俏女子着一袭素衣，在岩壁上跳跃飞腾，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姐姐，又仿若小龙女在山涧展示她的绝世轻功。峭壁下有一泓小小清潭，冲击而下的水在岩壁下击起无数白菊，慢慢的漾开去，清透柔绵而清凉。

手捧着泉水抿上一口，再任由它贴着脸颊沿着指缝徐徐滑落。溪流漫过足底缓缓前行，流经我的家门再涌向湘江，这就是潇水，我的家就在潇水河畔。潇水绿得象一块碧玉，伴两岸青山幽幽，常有渔船轻漾水面，撒着小网载着收获。湘南最大的电站——双牌水电站便像这碧玉盘里的一颗明珠，装点着潇水也更大地发挥着潇水的潜能。它巍然矗立于潇水之上，象个忠诚的卫士日夜守护着潇水，又像超能的魔法师，把潇水的慈爱和博大转化成神奇的能量，以最大负荷十五万KW时的功率把温暖和光明送进千家万户，带动着无数工厂的安全运转……每每走出电站的中控室，呼吸着河畔润润的清新空气，看着两岸的青山携着秀水在夜色中的安然，望着逐渐闪耀起来的万家灯火，我扬在唇角上的笑容，有着潇水河般从容的自豪——这静谥的夜的安详、这美丽的灯的辉煌，无不溢着母亲河温情博大的暖暖爱意和我们一代水利人契而不舍的累累硕果？

夜色中的潇水依旧欢腾地哼着歌谣向前流淌，灌溉着两岸的青山绿植和万亩良田，最后在蘋岛与湘水相携汇成潇湘。我曾在雨后初晴的午后租了一艘小渔船，向蘋岛徐徐进发。没有机器的轰鸣，只有船桨划动水流的声音，平静的河面上偶尔有轻风掠过，泛起阵阵涟漪。远处的河水与青山连成一体，若画中画景中景。随着小船一路的行驶，河水干净得象面翡翠镜子。我立在船头，张开双臂向着湘江北去的方向兴奋的呼喊……我是高兴的，潇湘人的环保意识日渐增强，让这方水域趋向于更加完美。

远远的便看得潇水和湘水相拥中的蘋岛，她在水中央安然静默，定格成一副水墨丹青。岛上无数绿绿的枝条垂入水中，若娇羞的姑娘在梳洗秀发，令人想起刘禹锡《潇湘神》里的“湘水流，湘水流，九疑云物至今愁。君问二妃何处所？零陵香草露中秋。”想是当年二妃在这梳洗并洒下无尽相思泪！登上蘋岛，轻漫的古琴声柔柔的拂过耳际，修葺一新的蘋洲书院古色古香的掩于丛林深处。步入书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拥有上百年历史的桂花林。蘋岛的桂花树，枝繁叶茂，因为年代的久远，每棵树都从地面伸展出无数粗壮的杆，两旁的枝叶努力的向石板路上聚拢，形成天然的弧形屏障。虽已冬月，却依稀嗅得残存的“八月桂子香”。难怪常听人说蘋岛是一块芳香横溢，四季飘香的神奇小岛。桂子飘香依旧，却已不再寻得当年的守岛老人，清香满溢的鹅黄色桂花，让人深切的怀想老人酿的坛坛褐红桂花酒，和桂子封存而飘香的蜂蜜。

安静的蘋岛虚掩的门里满堂学子正静静的练习书法，也有学堂里学子们在习读古文。蘋岛美丽的传说伴着求索的书声，掀开了潇湘土地文明史上辉煌一页。踏上这片土地仿佛让人听到莘莘学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继续往山林幽深处走去，此起彼伏的鸟鸣奏乐，那些参天古木的枝干很夸张地扭曲着或突兀盘旋着，间或有藤蔓盘缠树身，又忽然凭空垂直而下，藤蔓上的点点绿叶便龙鳞般散布于苍劲的树干，这些古木林立成形态各异的条条巨龙，或凌空腾飞或盘缠休憩，树树成一景，景景相连。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洒进几缕，我坐在一块沿河石板上，绮着一棵古树，闭上眼晴，任思绪漫游于“潇湘夜雨”的舒缓乐曲里和“蘋洲春涨”的画中画景观中。我的灵魂从蛾黄女英如泣如诉的故事里穿过蘋岛的渡口，倾听回龙塔的钟声，漫步柳子街青石板路，沿着柳宗元的《永州八记》在历史的墨香里在潇湘土地上神游……写到这里想起了林清玄的文字，那些熏着禅香的文字倒是挺适合我现在的心境。摆渡老人声声寻我的幺喝在提醒我“归去吧，归去吧……”想是不放心我一人在这密林里呆得太久。

此时，于潇湘河畔，在桔色的灯下，任指尖在键盘灵动跳跃出这段文字时，我的同事——一代热情洋溢的水利人，正端坐在电脑前，守护于发电机屏前，和着潇水唱一曲优美的潇湘情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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